第87章 酒宴甘兴霸

  甘宁被囚禁在泉陵城的衙署,周遭都是霍弋的亲卫,甘宁的房间被无数精铁铸就的铁杆围定,实在是此人太过彪悍,非是如此,霍弋自是不用费这么多心思来囚禁。
  似潘璋,霍弋也只是将他投入泉陵的牢狱,单独囚禁在一座狱室内,派了十数个精干甲士看守。
  甘宁每日里却也过的十分惬意,早间早早的起了身,会有亲卫为其开了枷锁,在四周都是弩手的监视下练一练武,午间更有美食奉上,霍弋对其可算是十分宽纵。霍弋让费祎得空便去照看这厮。
  费祎自然知道霍弋起的是什么心思,无非是甘宁这样的猛将让霍弋起了爱才之意,是以费祎在霍弋允许的程度上,更是极力交好甘宁。甚至在甲士的监视下,费祎偶尔还与这甘兴霸对饮几盅。
  甘宁也是极其欣赏费祎此人,此人虽是个文士,似是受到军中武烈之风的影响,有几分豪爽的风格。更让人惊讶的是,费祎出身士族,却没有半天士族人的傲娇,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意思。
  实则这般多时日的接触,甘宁哪里又不知道霍弋的意思,费祎与自己交好,常常流露几分要劝降他的意思,每每一到此时,他便要扯开话题,避免因为自己的拒绝让费祎感到难堪,甚至双方都下不来台。
  这一日,费祎又是来见他,带了两坛好酒,正巧甘宁正练完武,费祎却是一把拉住甘宁,甘宁却是一愣,费祎极少在自己练武的时候来,因为他此刻能接触到一些兵刃,难道他不害怕自己劫持了他。以换取自由?
  但是甘宁刚刚起了这样的心思,却是心中哂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怕是这费文伟亦是清楚,甘宁放好长剑。他却是没有发觉,费祎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些。
  费祎抓着甘宁,笑道:“兴霸真勤勉,这般早起,此时已然近午时,却刚刚练完武。怪道能有此等勇力。我家将军亦是如此,所以才能武力这般犀利。”
  甘宁却是笑道:“文伟这么早来这里,莫不是来夸耀你家将军武力的?哈哈,这却不必了,霍将军能有如此军功。已然足以证明其武勇。”
  费祎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兴霸。今天我却是来找你喝酒的!我家将军乃是酒中圣手。往昔在荆南,将军闲来无事时,常常琢磨这酿酒之道,如今却是极有几分手段,以我看来,未曾喝过这般浓烈清香的酒来。”
  甘宁亦是酒中鬼。闻言却是十分惊讶,要知道酿酒乃是末流手段,霍弋出身南郡豪强,到底也算是士族里头有些权势的人物。而且在刘备麾下地位极高,没曾想,这般小的年纪,有如此犀利的武艺、军略的同时,竟然还会酿酒?听这费文伟的意思,还是此道高手。
  甘宁一脸狐疑,看向费祎身后的两坛酒,却是都是小坛装,甘宁皱起了眉头:“文伟也忒吝啬了些,这酒坛这般小,如何能喝的痛快?”
  费祎却是笑道:“我刚刚说过了,此酒极为浓烈,非是我等往昔喝过的粗酒。我家将军也只酿了十数坛,这其中多半都在将军院中的树下埋着,将军说要送与主公的!我今天大着胆子进了院子偷偷挖了两坛。兴霸却也贪心的紧,却不晓得这酒的珍贵!我也只是在我家将军大婚后,将军归来荆南宴请诸将时,喝过那么一小盅罢了!”
  甘宁听了却是半信半疑,当先就要上前扒开坛口,却被费祎一把抓住了衣袖。
  费祎肃穆道:“此酒乃是酒中珍品,喝之前,得沐浴更衣,兴霸将军怎可这般心急。我且吩咐厨房做几道我家将军平日里下酒的小菜,那也是极为味美的。如此才能得其中滋味。兴霸快快去沐浴!”
  甘宁眼巴巴的看着那酒坛,实则他刚刚只是扒开了坛口一点点,酒香已然浓郁四溢,甘宁闻之却是勾起了肚中的酒虫,但是看费祎说的珍而重之的样子,只得暂且按捺住自己对这酒的觊觎之意,往屋中而去,屋内自有侍从备好了洗浴的物事。
  费祎看着甘宁缓缓进了屋中,眼里尽都是莫名的阴险还有些许隐忧。这么长时间与甘宁的交流,费祎已然是极为了解这个有些粗豪,却沉默如金的汉子,实则怕是他心中早已晓得了自己的预谋。
  费祎准备好了几道小菜,实则若是现代人看去,多半都是时人极爱的几道小菜,此刻出现在这个时代,无非是霍弋搞出来的东西了。
  配上霍弋苦心孤诣搞出来的劣质高度酒,却也颇得几分缅怀后世的意味,却让霍弋想不到的是,他的属下,好多人都开始学着霍弋的饮食习惯,这些东西也却是在这个时代来看,十分美味的物事。
  不多时,甘宁自屋内缓缓到了堂屋,沐浴完毕,着了一身宽松些的袍服,缓缓跪坐在案后,看着案上置着的数个漆木盘,里面放着不少奇奇怪怪的食物,看上去十分鲜艳,闻起来似乎十分可口。
  那一小坛酒已经被身侧的侍者打开,散溢着十分浓郁的酒香,霍弋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十几坛酒,埋在树下年许,此刻已然有了几分味道,没曾想自己没尝到,却是让费祎、甘宁拔了头筹。却不知霍弋晓得了,是何等的心情。
  费祎却是顾不得礼仪,拿起案上陶制的小杯,倒了些酒在其中,珍而重之的拿起来,轻轻的在鼻翼下划过,看上去极为享受,缓缓的抿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真真过瘾!”
  甘宁看的十分无奈,看着费祎手中的小杯:“文伟,何以不以樽喝酒?”
  费祎笑道:“荆南文武都是学的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便以此物喝酒!而且我家将军亦是不惯跪着,多半都是坐在自己自制的一个称作椅子的物事上。”
  甘宁却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这霍弋却是太过标新立异了一些,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将案上的酒樽放在一侧,拿起那个陶制的小杯,不用侍者动手,自己拿起坛子,缓缓的倒了一些酒,却是没注意撒了一些在案上。
  费祎却是瞪大了眼珠:“暴殄天物!此酒数量极少,怎可如此浪费?”
  甘宁愣了愣,却是不理费祎的异常举动,缓缓的拿起陶制的酒杯,有样学样的在鼻翼下轻轻荡了荡,却没有去学费祎抿一下口,而是一口喝了下去。
  费祎好整以暇的看着甘宁,当初许多人都似这般喝,后果不看自知。甘宁却不曾想这酒竟是这般浓烈,仿佛是一道烈火灌入了自己的口中,烧的自己胃中火辣辣的,放下酒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咳嗽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回味,那特殊的酒香,竟是随着他的呼吸充溢在口中,让他竟是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甘宁惊讶的看着费祎:“你家将军确实乃酒中圣手,竟然能制出这般难得的酒来,当真是珍品!”
  费祎笑了笑:“请兴霸将军吃菜!”
  甘宁却是缓缓拿起食箸,夹起一块看上去十分可口的肉,有了喝酒的经验,他学乖了,缓缓的闻了闻,却是十分香浓的肉味,慢慢的将这肉放在口中,顿时感觉口中香气四溢,便是甘宁自认见过无数大场面,但是未曾在任何酒宴上,吃过这般可口的食物,便是自己在江东之主的宴席上,也没吃过。
  甘宁不禁想,这个霍弋真真不简单啊,自己自受俘,困在这泉陵城,虽未出这府门一步,但是看到的人物,哪怕是这府中的一个普通侍从,也是精神奕奕,却不似那些自己在江东蓄养的那些奴仆,眼中充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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