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泪奔
【上一章做了些修改，因为写的时候脑子太乱，抱歉！】
黄药师、一灯、周伯通年纪已老，即便无名老僧四人神功逆天，倾力教导，也是增进有限。郭靖身负守卫襄阳，统帅三军，抵抗蒙古之重任，段誉身为大理皇帝，南诏国王，同样不能以身涉险。郭靖向以国事为重，微一迟疑，便即接受；段呆子却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立马将皇位“还给”小宝，代替兄长出战，只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厢情愿。再者，众人皆知小宝武功最高，一年后那一场事关大宋朝野气运的生死决斗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所以大理众臣虽然心怀忐忑，暗自担忧，却无一人出言相劝。
此时大敌已去，群雄早已围了上来。若是田令孜不曾现身，群雄见了这四位传说中的大神，少不得要惊喜交集，争相请教。然而当下既有生死之约，大伙儿想到一年后小宝、萧峰、杨过、令狐冲便要与那老魔头一决生死，不免心情沉重，对四位大神行礼过后，谁也无法强颜欢笑。
小昭悄悄扯住小宝的袖子，唇角虽然带着一丝笑意，淡蓝色的大眼睛里却难掩愁苦。任盈盈走到令狐冲身边，取出手帕为夫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眶不觉微湿。只有小龙女和杨过携手而立，相视一笑，神情淡然，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无名老僧咳了两声，说道：“田令孜罪大恶极，倘若能杀得了他，我们四个老家伙决计不会顾及社么虚名，断然不会任由他为祸天下。只是此人的轻功身法太过不可思议，铁了心逃脱藏匿，天下没有一人能够拦得住他，不得已老衲只好出此下策，请诸位多多体谅则个。”说着向众人合十一礼。
群雄连忙还礼，黄药师道：“神僧切勿自责，想要为天下人除此大害，除了与他相约决战，确实再也没有第二个法子。只不过晚辈担心那姓田的万一阳奉阴违，说话不算数，到时避而不战，或是决战当日落了下风，便即不要脸皮的逃之夭夭，岂不是白费心机？”黄老邪自称晚辈，众人听了不禁好笑，只是当下这般情势，谁也笑不出来罢了。
无名老僧摇了摇头，微笑道：“黄岛主尽管放心，此人平生恶贯满盈，行事不择手段，但他一心只想做那所谓的天下第一人，因此极为骄傲，一旦发下誓言，绝不可能反悔。至于决战当日，他会不会一旦处于劣势，便即反悔逃窜……”说着瞧向逍遥子，“只要给逍遥先生一点时间提早做些准备，届时田老怪定然插翅难飞。”
逍遥子抚髯微笑，莫测高深，群雄不明所以。独孤求败左手抚摸神雕稀疏的翎羽，不耐烦道：“这家伙旁门左道的手段甚多，摆下一座莫名其妙的阵法，便能阻挡那老阉货片刻。哼，我们四个虽然不能插手决战，但若是他要逃走，便算违背誓约，到时我们四个自然就能理直气壮地一起出手，片刻足以将那老阉货大卸八块。哼，老夫倒是巴不得他行此下策。”
群雄这才想起“聪辩先生”苏星河就是逍遥派的dizi，他那八个徒弟各擅一门奇术，名动江湖，由此可见苏星河自身所学何其渊博。而逍遥子是苏星河的师祖，是逍遥派的创派祖师，一身所学定然包罗万象，深不可测，远在黄药师之上，不禁稍感宽慰。只是这番筹划首先要建立在小宝等四人合力胜过田令孜的基础之上，这可真是没有半分把握。
旁人沉默不语，周伯通可是有啥说啥，嚷嚷道：“要是小宝他们四个打不过那死太监怎么办？”
无名老僧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们四个老家伙这一年啥都不干，专门授徒，总有几分获胜的希望。”
独孤求败横了他一眼，不满道：“老和尚，说什么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咱们四个谁不是在逆天改命？废话少说，赶紧分工。”
无名老僧呵呵一笑道：“独孤先生言之有理，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是废话。小宝，你们四个商量一下，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都办妥当了。”
小宝一撇嘴，心道您老这话听着像是交待后事，呸呸呸，大吉大利。萧峰踏前一步，说道：“晚辈无牵无挂，现在便可随四位前辈离去。”
黄裳还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笑眯眯道：“那便跟我走吧。”
黄裳虽然一直并未出手，但那部《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引动江湖百年风云，谁敢有半分小觑之意？萧峰生来天赋异禀，武功进境远胜常人十倍，否则也不可能单凭十余年苦练，便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当年聚贤庄一役，他以尽人皆知的“太祖长拳”大战少林高僧玄难，便已深得武学返璞归真的精义，若得黄裳悉心教导，自可突飞猛进。
当下萧峰面露喜色，执礼道：“多谢前辈！”又向郭靖、黄蓉躬身道：“师兄、师嫂，我去了。”
郭靖不善言辞，只是“嗯”的一声，目光炯炯望着萧峰，黄蓉却上前低声道：“贤弟好酒，身上的银钱可足够？这位黄前辈看上去可不像是有钱人……”说着将一个精巧的钱囊塞到萧峰手里，“里面有些银子和银票，用完了就写信给师嫂。”
郭靖道：“蓉儿，师弟此去是修习武功的，酒还是少饮为好。”
黄蓉白了丈夫一眼：“饭总要吃的吧！”
萧峰洒然一笑道：“谨遵师兄、师嫂教诲。”说着已将钱囊收进怀中，大步走到黄裳身边，转身道：“小宝、令狐兄弟、杨兄弟，为兄先走一步。诸位，萧峰拜别！”言罢一抱拳，便和黄裳下山而去。
独孤求败一指令狐冲，说道：“小子，你是现在走，还是怎样？”
令狐冲没想到第二个便轮到自己，赶紧道：“前辈……呃，祖师爷，dizi想先回趟家安置一下。还有这个……这个五岳剑派的一些事情也要做些安排，您看……”
独孤求败一皱眉，神情不耐，忽然见到任盈盈不眨眼的盯着自己，心念微转，说道：“你家在哪里？”
令狐冲本是洒脱不羁的人物，口才颇佳，只是一生所得大半源自“独孤九剑”，心中对独孤求败实是敬仰到了极点。现下忽然得**孤求败亲自传授剑法的天赐机缘，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实是兴奋过度，因此才会有些笨口拙舌。盈盈抢着答道：“在黑木崖，是个很清幽寂静的好地方，最适合教徒弟了。”
独孤求败哈哈大笑，抻了个懒腰道：“小丫头有意思，那便走吧。”说罢晃晃荡荡向山下走去。
令狐冲和任盈盈心中大喜，连忙向群雄行礼拜别，快步赶了上去。神雕侧头向小宝和杨过呱呱叫了两声，算是道别，迈开大步，奔向老主人，须臾赶上。
逍遥子瞧了一眼独孤求败寂寞萧索的背影，笑道：“该我了。”目光转向杨过和小龙女，柔声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dizi杨过……小龙女，拜见前辈。”神雕侠侣向逍遥子毕恭毕敬施礼，逍遥子颔首道：“男的孤傲俊秀，女的冰肌玉骨，正好入我门下。杨过，先前本座见你和田老怪比斗之时，使了一招掌法，颇为奇特，是什么名头？”
群雄一怔，心想你老人家明明是从山下而来，怎能瞧得见比斗的情景？不过众人转念间，便即释然，这位逍遥派祖师神通广大，连天地之力都可借来，说不定修成了什么“千里眼”的奇妙功夫，那也不足为奇。杨过道：“那是晚辈自创的一十七路掌法，名唤‘黯然**掌’！”
逍遥子轻轻一叹，说道：“黯然**者，唯别而已矣。你倒是个至情至xing之人，这位龙姑娘就是你的爱人吧？”
杨过道：“龙儿是我的妻子。”
逍遥子抚掌赞道：“好一对神仙眷侣，妙哉妙哉！”说着面朝小宝道：“你给灵鹫宫传个讯，就说杨过和小龙女要去宫中做客。”小宝恭声应是，逍遥子眺望远方，悠悠道：“当年我在灵鹫宫授徒，转眼已过百年，三个徒弟却已人鬼殊途，唉……世事有如白云苍狗，谁能证道得长生？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空。”说着凌空踏虚而走，口中兀自唱道：“静思哲、动思贤，若无德行岂轻传？纯阴篇里分明说，一法传人索教难……”
杨过、小龙女拜别众人，追至身后，也不见逍遥子挥手作势，二人身子离地，竟然浮在逍遥子左右两边，就这么飘然落山。小宝跪下磕头，朗声道：“恭送祖师！”
远远传来逍遥子的声音：“小宝，我在灵鹫宫等你……”
小宝大声应是，站起身来，四下瞧了瞧，对着无名老僧嘻嘻一笑道：“shifu，咱们去哪儿？”
无名老僧枯瘦依旧，却早已没了当年的痴呆木然，似笑非笑瞧着小宝，说道：“出家人随遇而安，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小宝大喜，凑过去涎着脸道：“那dizi带您去大理瞧瞧您的乖徒孙好不好？”
无名老僧笑而不答，算是同意了。小宝挠了挠头，手捧屠龙刀，走到郭靖身前，说道：“大师兄，这柄刀送给你，盼能助你一臂之力，来日沙场之上多杀些鞑子。”说着将宝刀双手呈上。
郭靖道：“屠龙刀无坚不摧，一年后和那老魔头生死决斗正好用得着，你自己留着吧。”
小宝道：“决斗之时，有令狐兄的倚天剑，杨兄弟的玄铁重剑足矣。师兄，襄阳若失，中原沦陷，你以此刀号令天下英雄，驱逐胡虏，保家卫国，最合适不过。”
郭靖还要推辞，无名老僧道：“郭大侠，小宝说的很对，国事为重，屠龙刀在你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收下吧！”
无名老僧开口，郭靖微一沉吟，接过宝刀，正色道：“小宝，屠龙刀为兄暂且帮你保管，只盼你一年后得胜而归，为兄便将宝刀还了给你。日后鞑子若再来犯，你便用此刀再杀一个鞑子皇帝！”
小宝笑道：“师兄，借你吉言，一年后宰了那个死太监，为大宋百姓，武林同道除去心腹大患。”
至此诸事已毕，群雄便即一齐下山。到得山下，已是黄昏，众人便在临近镇上包了间客栈歇息。当晚小宝少不得与群雄共谋一醉，次日清晨，郭靖、黄蓉和自家儿女dizi决定先回襄阳，然后再回桃花岛。老顽童早就不停吹嘘“百花谷”如何如何，非要拉着黄药师、一灯前往小住。黄老邪自由自在惯了，奈何架不住周伯通的软磨硬泡，心知老顽童请他去住是假，切磋武功是真，却也并不拒绝。
黄蓉叮嘱父亲早些回桃花岛，一家人共享天伦，黄老邪点头答应。泗水渔隐、朱子柳、武三通本想跟着一灯，侍奉shifu，一灯不许，只好作罢，同往襄阳。郭靖、黄蓉好生叮咛小宝一番，就此作别。郭襄和郭破虏两个小家伙泪眼婆娑，依依不舍，不停回头向小宝招手，小手腕上各戴一个嵌了铃铛的紫金镯子，叮当作响，手工精细，价值不菲，却是小宝送给姐弟二人的礼物。
跟着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瑛姑四人先走，小宝和明教群豪躬身送行，随即便和大理君臣一起上路。他们这一路人数众多，段誉吩咐朱丹臣雇了三辆大车，一辆给无名老僧，一辆给小宝和小昭，一辆留给自己和王语嫣。原本小宝让段誉自回大理，段誉死活不干，非要和他同行。小宝也由得他，一行人先往湖北而去，不一日到了“蝴蝶谷”，胡青牛夫妇和苏星河师徒大喜相迎。
此时的“蝴蝶谷”早已面貌一新，堪称世外桃源。无名老僧不喜抛头露面，小宝叫胡青牛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小屋给shifu歇息，自然也为了方便他去修习武功。时间紧迫，路上小宝便大半时间躲在无名老僧的马车里悉心求教，此番来到“蝴蝶谷”一是为了将灵鹫宫所得各种精妙医术传给胡青牛和薛慕华，二是为了和杨逍等人商议明教各项事宜。
当晚小宝和明教群豪一聚，取出六枚“圣火令”，分别交给杨逍、范遥、殷天正和韦一笑每人一枚，自己留下两枚。群豪心知教主担心决战不利，万一失败，这是在未雨绸缪，早作安排。杨逍等人心下均感难过，明知小宝是在交代“后事”，个个只当不知，强作欢颜，绝口不提决战之事，生怕惹得教主心里难受。
一连十余日，小宝白天不是和胡青牛等人交流医术，便是陪伴小昭，到了晚上便去无名老僧处修习最最高深的佛门武功。实则他自幼苦修《易筋经》，一人身兼少林七十二般绝技，在武功招式，内gongfǎ门上已是没什么可学的了。无名老僧所传的乃是佛法神通——正所谓佛法无边，无名老僧的修为早已超脱少林武学的范畴，其中之玄妙实不足为外人道。
这期间小宝也去看过独居一园的周芷若，昔日威慑天下豪杰的峨眉掌教容颜依旧清丽无双，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再无半点阴森鬼气。当小宝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只是淡淡一笑，朦朦胧胧的眼神不过在小宝脸上停了一瞬，便即望向别处。那一瞬间，小宝微觉怅然，又觉欣慰，只因周芷若虽然再也不认得自己是谁，早已忘记了过往种种，却得到了真正的解脱，哪怕余生便是这般懵懂渡过，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半月之后，小宝和段誉等人离开蝴蝶谷，前往武当山。杨逍范遥、鹰王蝠王、五散人各回分坛，与小宝洒泪而别。群豪心知此次分别，至少也要等到决战之后才能与教主相见，均是强忍悲痛。小宝倒是分外洒脱，大声宽慰众兄弟，群豪祝祷教主一战功成，跪拜而去。
一行人到的武当山下，迎客的dizi连忙奔上山去传讯。众人一路观光，刚到半山腰，便见一人飞奔而来，老远挥手高呼，正是张无忌。如今张无忌生的愈发高大英俊，武功有成，不在殷梨亭之下，已是笃定的下一代武当掌门，不过见到小宝仍是一口一个龙大哥，好像小孩子一样。
众人到得真武大殿之前，早见张三丰和武当五侠一齐在殿门外迎候。小宝和小昭抢上去拜见张三丰，武当祖师将他二人扶起，又向段誉打了个稽首，说道：“老道恭迎大理国君。”
书呆子一躬到地，朗声道：“段誉拜见张真人！”说着便要跪下磕头。
小宝连忙将他拉住，戏谑道：“行啦，你自己跪一跪不打紧，累得旁人也要跟着磕头，不嫌麻烦么？”
宋远桥笑道：“小宝说的极是，都是一家人，大伙儿就不必客气了。”话虽如此，大理三公等人见了当世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执礼甚恭，不敢有丝毫不敬。
无名老僧方至武当山下便已不见，小宝自然不会担心。当晚张三丰亲自宴请众人，武当后殿其乐融融，这顿素斋吃得甚是欢乐。饭后武当五侠和张无忌作陪带领众人游览武当夜景，半途小宝独自返回，前往张三丰清修之地，到时瞧见无名老僧正和张三丰相对而坐。
张三丰的功力自然和无名老僧差之远矣，但他的武学造诣却连老和尚都啧啧赞叹。这一晚老少三人一直待到东方发白，兀自意犹未尽，小宝自然获益良多。也正是从这一晚开始，小宝将“侠客行”的各项武功一一展现，请两位传奇大宗师指教。接连数日，三人几乎一直呆在张三丰的清修之地，闭门不出，精研“侠客行”，而无名老僧更是断言若想击败田令孜，这套神功便是最大杀器！
当日华山之巅，龙小宝始终未曾使出一招半式“侠客行”里的功夫，原本想隐忍不发，瞅准机会，给那老魔头来个出其不意，只是还没等他大显身手，独孤求败便已现身。所谓无心插柳，这当口无名老僧一句断言，小宝顿时信心大增，暗忖决战获胜又多了几分希望。
自此以后，直到小宝和段誉返回大理，一路上师徒二人除了继续修习佛法神通，大半时间倒是都用在切磋探讨“侠客行”上了。尤其是最后一篇《太玄经》，老和尚感觉肯定不仅是一门内gongfǎ诀那么简单，形如蝌蚪的上古jingwén里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玄奥。
只不过无名老僧所修的是佛门功夫，这《太玄经》太过深奥晦涩，须得前往灵鹫宫和逍遥子一起合力领悟才是。
在大理城逗留月余，师徒二人终于要离开南诏，前往天山缥缈峰了。三个月来，小宝虽然每日精修武功备战，但也没冷落了可爱的小昭。这货的“枪法”确实相当到位，又一次播种成功，分别之时，小昭平坦的腹部已然微微隆起，而银川公主所生的小小宝更是早已满地乱跑。
银川和小昭均非寻常女子，虽然心中难过，却也没哭得梨花带雨。段誉和王语嫣率领大理群臣十里相送，小宝的眼泪是忍了又忍，实在顶不住了，只好说一句“不敢让师傅久等”，便即展开轻功，飞速而逃。转身的刹那，这货的泪水便已夺眶而出，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抹眼睛，心道辣块妈妈的不开花，老子今天终于知道啥叫泪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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