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夜里十一点,万籁俱寂。深秋了,树叶几乎都发黄了,暖气也一早供应上了,窗外的空气冷冰冰的,窗内的空气暖融融的。
  戚小沐和傅卉舒滚完床单,互相依偎着享受余潮渐退的平静。戚小沐一直浮雕和店的两头忙,俩人滚床单的频率比以前降低了不少,难得滚一次都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逮住对方拼命折腾,大有不把对方榨干不罢休之势。就像这一次,从九点到十一点,俩人不间断的滚了两个小时的床单,累的不轻,也舒服的不行,肚子里的火一灭都软绵绵的瘫到床上懒得说话懒得动弹。
  等缓过劲来,傅卉舒玩着戚小沐的手指,说:“干活不戴手套吗?手上都起茧了。”
  “嗯,手劲也更大了,”戚小沐得意的扬扬小脸:“看你刚才舒服的,我真自豪!”
  傅卉舒掐她一把:“脸皮真厚!我再舒服也没你叫声大!”
  “都说叫叫能让对方兴奋,我是故意叫给你听的。”
  “当我是傻子?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我能听不出来?”
  戚小沐做出一副小媳妇样:“别这么知我心嘛,我害羞!”
  “德行!”傅卉舒闷声笑,过会儿,她说:“也忙浮雕也照顾店的,小沐,你不能这么累。”
  “你心疼了?”
  “你说呢?”
  “你心疼了。”戚小沐翻个身,蜷到傅卉舒怀里,“现在想想浮雕和店就跟鱼和熊掌似的,谁不想兼得呢?能兼得的就尽量兼得吧。也累不了多久,等浮雕做完就好了。”
  傅卉舒揉揉她的头发,说:“小沐,人比钱重要,我不需要你挣多少钱,但是你这个人必须得给我健健康康的,累的时候别撑着,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我还一直想给咱们俩做对戒指的,到现在也没开始做,卉舒,等我忙完浮雕再做好不好?”
  “好。”
  “困了。”
  “睡吧。”
  “床单你洗。”
  “我洗。”
  “还有衣服。”
  “我都洗,快睡吧。”
  “消毒。”
  傅卉舒揽住她,亲亲她的脸:“晚安。”
  “嗯,晚安。”
  浮雕做了将近八个月,一直到来年六月份才彻底完工,这期间国内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忘却的大灾难——汶川地震。地震牵连了全国人的心,无法亲临现场的人们用捐款的方式来表达对同胞的关爱,蔡玉泉戚金贵李清芳冯燕这些长辈都捐了款,戚小沐常娥杜松曹子怡这些小辈也全部捐了款。有很多很多的人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捐款,也有很多很多的人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捐款,钱虽然不能买来生命,但捐出去的钱至少能让生命温暖。
  在戚小沐一伙人当中,地震发生那会儿最着急的是史诗,她每天都给家里打好几次电话,家人一旦没及时接听就急的团团转,好几次她都想买机票飞回家好日夜陪着父母和哥哥,但是父母和哥哥都坚决不让她回去,哥哥史林说:“你好好忙毕业就行,家里有我呢,你又想回来添什么乱?你一回来我不光得照顾咱爸咱妈,还得分出心来照顾你,别不懂事!”被哥哥一教育史诗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但还是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好在有常娥守在她身边不停的安慰她,也有一群朋友不停的开导她,她才能熬过这次难关。
  灾难的破坏力让许多人重新审视了自己和身边人,事后史诗握着常娥的手说:“有些话我总也说不出口,以前老觉着做出来远比说出来价值高,可是现在我又觉着说出来跟做出来一样重要,有些话哪怕说不出口也得说出来,常娥,我想跟你牵一辈子的手,想跟你并肩走一辈子的路,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常娥说爱,常娥喜极而泣,竟趴到她肩上呜呜哭了,她哭着说:“你竟然会说我爱你,我就没指望过能从你嘴里扒拉出这三个字来,再说几遍再说几遍。”
  史诗一边骂她没出息,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地震的发生也影响了浮雕的进度,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那么多同胞遇难,戚小沐常娥徐则林没心情再忙活,蔡玉泉老吕老牛也没心情再忙活,没心情的时候是很难做出好活儿来的,蔡玉泉索性暂时停了工,直到地震过去都把心情调整好以后才重新再开工。
  就这样,原本预定在五月份完工的锻铜浮雕被拖到了六月份。忙了大半年,累了大半年,当看到前来观赏的人们对着浮雕伸出大拇指时,当听到人们对浮雕做出的高度赞扬后,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突然就觉得那些忙和那些累都值了,哪怕蔡玉泉不给他们一分钱,也值了。是的,精神上的满足比物质上的享受更容易让人高兴。他人的一个肯定一个赞扬,有时远比一百万一千万的金钱更容易鼓舞人心,更容易让人铭记。
  蔡玉泉对待自己的徒弟一向很厚道,完工后给了戚小沐三人一份不薄的酬劳,如戚小沐所愿,酬劳上了六位数,并且开头是二,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兴奋的不行,当天就各自拉着各自的对象去k了一晚的歌。
  浮雕完事了,傅卉舒史诗和杜松也毕业了,三人如愿以偿的在医院当了天使,开始了职业生涯,正式走入了一片熟悉的新天地。
  傅卉舒和史诗上班了,戚小沐和常娥也打算买房子了。这个时候买房是十分有必要的,最近这两年物价开始以火箭的速度飞速增长,甚至一度出现市民吃不起猪肉的现象,房价也飙至新高,“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成了老百姓的口头禅,再不买房,过两年房价还不知道得高成什么样。戚小沐和常娥这几年挣的钱加上傅卉舒和史诗家里给的钱,想买大房子自然是不够,买套小点的房子还是可以的。四个人都上了班,也都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无论如何也都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四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就不想让家离的太远。戚小沐和常娥想当个邻居,傅卉舒和史诗没意见,只是她们的工作太忙碌,动不动就值夜班什么的,有时全天24小时都在医院泡着,傅卉舒跟戚小沐现在都得以打电话或发短信的方式来打情骂俏了,想专心买房子有点不大可能。戚小沐和常娥知道在大医院里刚工作的年轻医生几乎没有太悠闲的,就照顾了她们的作息,从七月中旬起,每到傅卉舒和史诗的休息日几个人就会抽出一点时间去各大楼盘看看房子,老百姓买房子从来就不是小事,得慢慢看慢慢挑慢慢选,急不得。戚小沐她们就不急,想着能在半年内买上新房就可以了。
  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拉开了帷幕,那场融入了众多中国元素的盛大的开幕式震撼了全世界,也创下了人类历史上节目收视率的最高纪录,并进一步提升了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戚小沐傅卉舒史诗和常娥坐在电视跟前眼皮都不眨的把开幕式从头看到了尾,看完后,戚小沐说:“泱泱中华文明古国就是不一样!咱们这开幕式没白砸钱,太他妈壮观了!比春晚强多啦!老谋子那伙计真不能小瞧!我前两天刚知道英国国旗还有个上下之分,不跟小日本那块狗皮膏药旗似的不分上下正反,咱们这届开幕式算是给奥运会开幕式立下了一个新高度,堪称独一无二,不知道下届伦敦奥运还有咱们这种大场面没有。”
  常娥说:“从艺术的角度看,奥运场地那么大,搞个人海战术整个大场面是十分有必要的,这样才能让周围的观众有存在感。大不列颠才几个人啊?人不够怎么搞人海战术?肯定没咱们这种大场面了。”
  傅卉舒说:“要是伦敦市长愿意咱们可以租给他们一批人,咱们这块地皮嘛都缺,就是不缺人。”
  史诗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跟往外租大熊猫似的把人也租过去,不光能帮着伦敦撑场面,咱们还能收租费,多好。”
  戚小沐说:“提到大熊猫了,我最爱的动物就是大熊猫,说真格的,每次看到把大熊猫往外送,我就有种公主和亲的悲痛感。”
  傅卉舒说:“同感同感,以前拿着公主送礼,如今拿着大熊猫送礼,这世道真是一点没变。要是大熊猫能跟小狗小猫似的数量多点就好啦,我不爱养宠物,但大熊猫要是能走入寻常百姓家,我一准养一个玩玩。”
  史诗说:“小沐跟常娥就是宠物,比大熊猫还稀罕,咱们养她俩就够啦!”
  “也是,”傅卉舒摸摸戚小沐和常娥的脑袋,夸赞:“这俩宠物还会挣钱,不赖!”
  戚小沐和常娥哼了半天郁闷之气。
  四个人贫了一会儿,再去洗澡睡觉。她们都工作了,哪怕奥运会开到了家门口她们也不可能再像学生一样守着电视看起来没完了,看比赛只能当作消遣,养足精神赚钱养家才是正事。
  奥运会结束不久,毒奶粉事件爆发,紧接着金融危机席卷全球,20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在《卢旺达饭店》中有这样一句经典台词,当记者杰克聊及屠杀录像对西方人的影响时,他说:“我想如果人们看到这段录像,他们只会说‘哦,上帝,这真是太恐怖了’,然后继续他们的晚餐。”记者的话说中了大部分人的心理,很多人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面对离着自己太过遥远的事,除了惊叹两声,还能怎样?因此毒奶粉也好,金融危机也罢,只要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要没太过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骂两句叹两句之后还是得接着干自己的事。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戚小沐傅卉舒史诗和常娥跟以往一样利用休息日去看房子,这次倒是看到一个中意的,楼盘在傅卉舒的医院和戚小沐的店之间,房子七十平左右,不算大,价钱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并且离医院和店不是太远,开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几个人先把这个楼盘记到了心里,打算观望观望再决定到底买是不买。再围着另外一个楼盘转一圈,常娥和史诗去修头发,戚小沐和傅卉舒跑到发型店对面的咖啡厅等她们。
  咖啡厅挺高级也挺文艺,室内设计是以树形和藤条为主的森林式,色调偏暗,光线柔和,氛围安静而舒适。里面的客人不多,总共五个,都是身穿套装或打扮入时的白领女性,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发呆,两个在低声交谈,还有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小资情调颇浓。
  长这么大戚小沐和傅卉舒都是头回来咖啡厅,傅卉舒大体上浏览一遍没做什么评价,拉着戚小沐找个位子坐下,要了两杯卡布奇诺。
  戚小沐不客气的溜达着眼珠把咖啡厅扫一圈,看看墙上挂的一幅小油画,批评:“画的什么玩意!还没我画的好看!这家咖啡厅也不小啊,怎么挂个这种破画,老板可真没品!”再看看咖啡,拿小勺拨拉拨拉,喝一口,又批评:“煮的什么玩意!还没速溶的好喝!一小杯好几十,够咱买好几盒雀巢,老板可真能坑人!”
  戚小沐声音不小,把几个白领都惊动了,大家都朝她看,傅卉舒捂脸:“渣渣!我不认识你!”
  戚小沐损道:“环境真能改变人啊!往这种装腔作势的地方一坐不是金领也成金领了,你看我金领的都让你不认识我了。”
  “闭嘴!来了就好好享受,少挑刺!”
  “好好好,咱们好好享受,好好享受烧钱的滋味。”
  “你是……你是戚小沐?”那个原本在玩电脑的女人走过来问。
  戚小沐打量打量她,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挑染了点葡萄红的长卷发,灰色套装高跟鞋,弯眉大眼薄嘴唇,不高不低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标准的白领丽人。戚小沐搜尽脑汁也没能在脑海里搜出她是哪路神仙来,就问:“您哪位?”
  “你肯定把我忘了,”白领提示道:“2002年,太行山,周靖涵。”
  “呀!呀呀呀!你是周靖涵呀!”戚小沐这回想起来了,再打量她一遍,叹:“一别六年你变化真不小!当初你一看就是学生,现在你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快坐快坐。”
  “我变化不小,你倒是没怎么变,”周靖涵在戚小沐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看傅卉舒,问戚小沐:“这位是?”
  “噢,我给你介绍,”戚小沐说:“这位是傅卉舒,我发小。卉舒,你还记得我02年去太行山写生那会儿吧?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台湾同胞周靖涵。”
  傅卉舒对周靖涵随和的笑笑,说:“小沐那年刚读大三,回来以后没少跟我提你,现在终于能一睹真容了。”
  周靖涵也随和的笑笑:“说起来小沐很没良心的,那天她说发短信告诉我地址,我等了一整天她都没动静,再给她打电话她电话竟然变成空号了……”
  “是我手机丢了,”戚小沐紧着胡扯:“那天真气的我不轻,坐了回公交不光手机丢了钱包身份证都丢了,气人!”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你了呢。”周靖涵勾了勾嘴角,隐在眼镜背后的眼睛里透出了几分戏谑,也不知道戚小沐的话她信了几分。
  戚小沐自知胡扯的那些不足以让人完全信服,就吐了吐舌头,转话题:“你是在这边工作还是来这边玩?”
  “工作。”周靖涵说:“我们公司在这边有分公司,我在这里已经工作快三年了。”
  “难怪你普通话这么标准了。”
  “只能说比以前标准了,有些儿话音我怎么学也学不会,跟你们比还是差点事。”周靖涵问傅卉舒:“你是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
  傅卉舒说:“工作了。”
  “在哪里上班呢?”
  傅卉舒告诉她在医院工作,周靖涵微微点下头,笑着说:“你肯定刚工作不久。”
  “咦,你猜的真对,”戚小沐咂咂嘴皮:“你怎么猜出来的?难不成卉舒脑门写着‘新车上路,内有杀手’?”
  傅卉舒脑门上接着蹿出三根黑线来,周靖涵忍俊不禁:“小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贫啊!卉舒脑门上没写字,但医院脑门上写字了,学医的光上学就得上很多年,大医院里20多岁的医生大部分都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卉舒跟你差不多大,肯定是刚工作没多久啦。”
  “你真厉害。”
  傅卉舒问:“在这边工作还适应吧?”
  “起初在这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不太适应,呆久了也就挺喜欢这儿了,我父母现在也常常来这边玩,挺好的。”周靖涵接到了一个电话,等她接完电话,说:“本来还想跟你们一起吃晚饭的,但是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一步,小沐卉舒,你们电话是多少?以后常联系吧。”
  戚小沐和傅卉舒把电话号码告诉她,周靖涵存到手机里,又冲着戚小沐打趣:“这回你不会再丢手机吧?”
  戚小沐一愣,尴尬的挠胳膊:“不会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周靖涵笑吟吟地朝着她和傅卉舒礼貌的点点走,把电脑收起来,背上包走了。
  “周靖涵越来越有味道了。”戚小沐望着周靖涵窈窕的背影,吧唧着嘴说。
  “岂止有味道?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呢!”傅卉舒酸不溜的说:“都六年了还能一眼把你认出来,你可真够招人惦记的!”
  “别吃醋嘛,”戚小沐哄她:“明知道我除了你谁都不稀罕还吃醋,多不值呢!你以为山西老醋就不用花钱买呀?老醋再便宜也得用钱啊!人家忘不了我我有什么办法?我魅力大又不是我的错……”
  “行了行了,越说越上脸了!”傅卉舒摁着她的嘴皮掐一把,说:“难怪当初常娥会夸周靖涵,周靖涵不错,我挺喜欢她的。她应该跟曹沛如是一个类型的人,都爱工作,性子也都挺稳当,要是曹沛如是弯的,把她介绍给周靖涵还真合适。”
  “拉倒吧!你可别荼毒杜松啦!”戚小沐的两根眉毛往上一吊,说:“杜松看上我,结果我找了你,难得他又看上曹沛如了,要是曹沛如让你忽悠的也喜欢女人去,杜松那个悲催鬼还不得杀了你以后再跳黄河去?杜松那个大闺女能相中个女人容易吗?曹沛如那号女强人就得找个杜松那样的小男人,她性子够强,要是找个对象还超强,你强我也强的谁也不服谁,你爱工作我也爱工作的就是不知道爱家,日子准没法过。两口子性格越是互补走的越是长远,性格太像了日子过着还有嘛劲呀!再说曹沛如压根对女人没感觉,周靖涵也不像是会弯的人,你还是别乱点鸳鸯谱的好。”
  “这可说不准。”傅卉舒一脸无法认同:“咱们都不像会弯的,结果还不是走了弯路?越是事业型的越容易弯,就算弯的不彻底也多半会跟曹子怡似的男女通吃。得了,我没法跟你这种小儿科的脑袋探讨女人哲学,走吧,看看常娥史诗修完头发了没有。”
  “噢,好,”戚小沐把咖啡端起来两口咕嘟完,站起来随着傅卉舒走。刚走两步,又返回去,再把傅卉舒的咖啡端起来也两口咕嘟完,摸摸肚子,解释说:“一杯这玩意好几十块钱呢!就是尿我也得喝喽!不能浪费!”
  傅卉舒脸皮抽了抽,终是没忍住,抱住她大笑起来。
  隔天周一,傅卉舒和史诗去上班,戚小沐和常娥去看店,中午十一点半,周靖涵给戚小沐打了一个电话,想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周靖涵在这边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朋友相对较少,好不容易碰到以前挺能聊得来的戚小沐了,她就想跟戚小沐聊聊天说说话。人是需要朋友的,周靖涵的好朋友要么远在台北要么跟她的工作有关,想找个人放松的聊聊天挺为难,既然碰到擅长犯贫又毫无利益牵扯的戚小沐了,那就跟戚小沐玩一玩吧。
  戚小沐特别能理解没有朋友的人生是多么痛苦,就把时间订到了周五,想着在周五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到时把常娥和徐则林也带去一块儿玩,周靖涵表示非常欢迎,当初在太行山拍的照片她还一直留着,对常娥和徐则林也都有印象,一起吃饭一点问题没有。
  戚小沐刚挂上电话,老八届又给她打了一个,他喜气洋洋的告诉戚小沐他向刘红求婚刘红答应了,俩人准备明年十一就结婚。经过这些年锲而不舍的追求和等待,刘红终于被老八届征服了,戚小沐徐则林和常娥打心里为他高兴,三个人高兴完了就头碰头的郁闷——得给他们掏多少份子钱?少了不行多了心疼的,郁闷!
  郁闷不郁闷的吧,老八届快结婚了总是件大喜事,喜事就得跟大家分享,于是戚小沐又给傅卉舒发了一条短信:重磅消息,老八届跟刘红快结婚了!你高兴不高兴?
  这会儿傅卉舒和史诗正在李清芳的办公室吃午饭,三个人边吃边聊某位病人的手术问题,李清芳经验多,基本上是她来说,傅卉舒和史诗来听。听到短信提示声,傅卉舒拿起手机来看看,看完短信,兴奋了,快速回复道:我快高兴死了!
  她回复完就把老八届快结婚的事告诉了李清芳和史诗,李清芳和史诗也都十分高兴,李清芳认识老八届,她挺喜欢那个油嘴滑舌的老男孩的。
  傅卉舒高兴死了,戚小沐就更高兴了,又发短信说:小道消息,戚小沐也想跟傅卉舒穿上婚纱拍个照,请问傅卉舒同意不同意?
  傅卉舒抿嘴笑笑,回道:傅卉舒要考虑考虑。
  戚小沐说:哪里用得着考虑呀!卉舒卉舒,到时咱们穿上婚纱让仙子帮着照相,再把照片挂到床头上,滚床单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多性福呀!
  傅卉舒说:色狼!你满脑子里也就滚床单那点事了!
  戚小沐说:这说明我爱你嘛,越爱你越想跟你多做出点爱来,卉舒,过阵子等你有空了咱们就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傅卉舒刚想回短信,有个跟李清芳交情很铁的同事过来敲门说:“清芳,把卉舒和史诗借给我用一会儿,我等会儿有个手术,主任不是说要培养年轻人吗?让她们过来帮忙吧。”
  “吃个半饱就行了!”李清芳把傅卉舒和史诗的饭盒往边上一推:“你俩还不快去?”
  傅卉舒一听,把手机放到包里就和史诗一起跟着同事去手术室了。李清芳吃完饭,把饭盒都丢掉,再去洗手间洗手。
  等了两分钟,见傅卉舒没回短信,耐不住性子的戚小沐索性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好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跟她拍个婚纱照。
  傅卉舒去手术室没法带包,她走的急,也忘了关机,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没人接听。李清芳从洗手间回来,正听到傅卉舒的电话在嗷嗷叫。她思量一会儿,就打算帮着接一接。
  她刚从包里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按接听键,戚小沐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戚小沐寻思着响了七八声还没人接,可能是又有病号光临了,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天使不是一般人,能不打扰就别去打扰,省得让天使一分神就给病号开错药,那可是人命。
  李清芳一看是戚小沐打来的,笑了笑,没当回事。戚小沐跟傅卉舒胡闹惯了,她觉着戚小沐打电话过来也八成是为了胡闹,就没在意。拿着傅卉舒的手机,当母亲的来了好奇心,孩子这么大了,有些话也不跟当妈的说了,想进一步了解孩子,看看她的短信是个好办法。
  于是她打开了傅卉舒的短信,然后就愣到了那里。
  咔嚓一个雨,满天都是雷!
  闷头一棍,双耳发鸣,心脏像是捆了一圈麻绳,麻绳越勒越紧,她简直要窒息而亡。
  直到傅卉舒从手术室回来,她还拿着手机在那里发愣。傅卉舒看看李清芳,再看看手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敢说话,关上门,走到妈妈背后默默地站着,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良久,李清芳回过了神,她没发怒,没生气,只是带着满身的隐忍,眼神复杂的看一眼傅卉舒,再转身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背对着她,轻轻地问了两句话:“你还是卉舒么?你还是我的孩子么?”
  20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傅卉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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