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戚金贵说完那句话之后空气忽然冷峻起来,屋子里暂时陷入静寂,静寂到能清晰的听见戚小沐咯咯吱吱嚼爆肚的声音。u c小 说网:所有人都瞪戚小沐,傅卉舒踹了她一脚,她终于感受到了空气的凝重,为配合气氛,急忙把没嚼好的爆肚咽了下去。
“有个事我一直没大往外说过,”戚金贵打破静寂,举目瞥了在座的诸位一圈,喝盅酒,说:“我底下有个弟弟,叫戚金福,属大龙的,背唐诗背的倍儿溜,特聪明,死的时候才八岁。那年二月二,大成他爷爷偷了半篓子豆子回来,炒料豆。那年月鬼子还在咱们脑袋上作威作福,都穷呀,吃了上顿没下顿,成年吃不上一顿好的,胃口都给饿瘪了。能吃上料豆不容易,金福见豆眼开,吃了不少,吃完了又喝了一肚子凉水,小肚子鼓囊囊的,消化不了,又没钱看病,给撑死了。孩子死了,爹娘都哭晕了三四回,我顾不上哭,轮番的掐他们人中,就怕他们跟着金福一块儿去喽。我当时还小,也怕也想嗷嗷哭,可是再怕也得让还活着的尽量活下去不是?一看他们这么哭下去不是个法儿,我就找了个算命的,求他开导开导我爹我娘。算命的心眼也挺好,就跟他们说,金福是龙王爷托生的,在天上触犯了天条,王母娘娘就让他来人间遭八年罪。你家里头养不起大龙,他要好好的,你们全家都得遭殃,他在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让老天爷收回去,是正该,在人间的罪受完了,就该回到天庭继续当神仙啦。那年月没几个人不迷信,大成他爷爷奶奶一听,多少的总算卡住了,不再哭起来没完没了了。入土为安,埋金福的时候家里连个棺材都买不起,裹张破草席子就把他埋了,不光金福,那年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家里死了人没几家能买得起棺材,都是挖个坑埋了了事。后来这里打仗那里盖楼的,他那个小坟早没影了。这个事我就跟大成他妈说过,别人我一点没提,一想起来心里头就疼得慌,不敢提啊。”
戚金贵叹口气,又喝了一盅酒,说:“咱们当人的,打生下来就得受不少罪,其中一条大罪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戚家的人过的再穷日子再苦也都活的挺长,可是我爹我妈都没能活这么长,为嘛?想起死了的儿子来他们心里疼呀!自打金福走了,他们没一天睡过安生觉,我爸爸后悔偷豆子,老觉着是他把金福害死的,我妈见天晚上哭,成天价不说话……嗨,不说这些啦。我过了年就81了,多少人连80都撑不过去,我知足了。活了这么久好的坏的我都看过,我一点不怕死,死了就能跟大成他妈团聚了,也能跟我爹我妈我弟弟团聚了,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老了,黄土都埋到脖儿梗啦,没几年活头了,我就想求求你们这些头发黑的照顾照顾我这个头发白的,想闹别扭等我死了以后再闹。小沐卉舒不就不想结婚吗?这年月年轻人不都结婚挺晚的吗?你们干嘛为个结婚的事把孩子往死里逼?你们是想让卉舒小沐当第二个金福还是你们自个儿想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一家人在一块儿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们都比孩子大二十来岁,怎么还跟个孩子闹别扭?看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们要么五十出头要么二十好几了,都见过世面尝过酸苦了,也都有自个儿的主心骨了,不管你们是为了婚事闹别扭还是另有隐情,你们不愿跟我说,我也不揪着你们追问,但是你们这几个爹妈都得给我记住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孩子只要不干太缺德的事,你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千万别把孩子往死里逼,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好受。都好好的,都得给我好好的!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吃这顿饭,就是想让你们把没打开的结都打开去,拧巴着过日子对谁都不好,家和万事兴,家和才能万事兴!谁都别拧巴。”
戚金贵说了这么一通话,戚大成算是明白了,老爹让那俩孩子给忽悠了。他说:“爸,拧巴的不是我跟士隐这些当爹当妈的,是卉舒小沐那俩孩子跟我们拧巴,她们俩要是听话点不就嘛事都没有了嘛。”
“就是,”李清芳挤出一点笑来,说:“戚爷你不能单方面下结论,谁家父母喜欢跟孩子拧巴着来?这俩孩子真是……”李清芳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冯燕帮她补上了:“欠揍!”
“你拿那么沉的一个花瓶砸了一下子不够,还想揍?”戚金贵拿着酒盅敲敲桌子:“你们这些当爹妈的摸着良心回头想想,自打小沐卉舒过了满月,你们就各上各的班了,平时白日里照顾过孩子几回?还不都是我一点点把她们养大的?还吃奶的孩子说哭就哭说尿就尿,没睡着的时候她们闹,睡着了以后她们还得让人抱,不抱她们睡不着,我抱完这个抱那个,哄完这个哄那个,一个奶孩子能折腾死一个大人,我一个老头子看俩奶孩子容易吗?不容易我干嘛还那么心甘情愿的帮你们带孩子?不就是因为我喜欢孩子嘛,我喜欢孩子比喜欢你们这些当爹妈的多的多。我告诉你们,小沐是我亲孙女,卉舒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也是我亲孙女,我老头子就把话撂这儿了,谁跟我孙女过不去我老头子就跟谁过不去!不信你们就拧巴拧巴试试!”
戚大成和傅士隐都没吱声,闷头喝酒,李清芳摇了摇头,端起茶水来喝。
傅卉舒又起身倒酒,戚小沐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爆肚,又嚼的咯吱咯吱响,那动静宛若天籁,冯燕听着刺耳极了。
等戚金贵开完家长会,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九点,冯燕和李清芳把饭桌收拾出来,把碗筷盘子都刷干净,又叫上戚小沐和傅卉舒去了冯燕家,准备再给孩子开个会。
四位父母坐在沙发上呈一字型展开,表情全部十分复杂。戚小沐和傅卉舒坐在茶几后头的小凳子上都垂头耷拉脑的等待训话,但是等了五分钟没一个开口的,戚小沐耐不住了,就偷偷撩起眼皮想看看对面的动静,不想她那对眼皮刚撩起来,戚大成就朝她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戚小沐打个哆嗦,赶紧把眼皮收了回来。
又等了三分钟,李清芳终于开口了:“把戚老爷子搬出来,可真有你们的!万一我们几个一生气把你们那点事捅给老爷子听,你们觉着他得有什么反应?你们觉着他那么大年纪能顶得住多少刺激?‘孝’字该怎么写你们不知道么?你们上了这么些年的学都上到狗肚子里了是不是?你们对我们有意见就直接跟我们说出来,我们是真能揍你们还是真能把你们往死里整?小沐你以为你妈真愿拿花瓶砸你吗?她要不是气极了可能拿花瓶砸你吗?你疼你妈就不疼了?你疼了能有个爷爷护着,你妈疼了谁护着她?上头孝敬老人下头为孩子闹心,你妈不比你疼不比你苦?将心比心,你们要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你们会怎么做?一点怨言都没有的就这么让孩子搞同性恋?就算美国人的爹妈也不可能轻易同意孩子搞这个,何况咱们中国的父母呢!我们没把你们送到精神病院去就够开明了,你们还想让我们怎么做?有你们这么过分的吗?”
“的确太过分!”傅士隐语气发硬的说:“你们搞出这种事来已经够离谱了,把戚爷搬出来更离谱!我们这几个当爹妈的逼过你们什么?不都是好言好语的劝么?你们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拉倒,我们哪里往死里逼过你们?还不都是你们拿着死往死里逼我们?我们活了五十来年,一直觉着男女结合才是正道,你们冷不丁搞了这么一出,还不容我们劝你们改邪归正了?也太过分了!”
“不懂事啊!都不懂事啊!”戚大成抬头看看天花板,说:“小沐你爷爷说的他弟弟那事,你奶奶以前跟我说过,你爷爷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弟弟死了,爹妈觉着是自己害死儿子的,成天带着愧疚过日子,也心疼也愧疚的就这么缩了阳寿,这是你爷爷一直不愿往外提的事。年纪一大本来就容易想到那些已经入土的亲人,你搞的你爷爷重提往事,你觉得他今晚还能睡的着觉吗?拿着死逼我中立就算了,你他妈还拿着死逼你爷爷出面,兔崽子!太他妈不像话了!”
“算了,都别说了,”一直没说话的冯燕开口了:“把大成他爸都掺和进来了,眼瞅着81了,这把岁数的人受个刺激说完就完,咱们不敢让他受刺激,这俩王八羔子可是敢得很!事儿都闹到这份上了,我不管了,她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人家翅膀硬了,咱们管不了了,认了,我认了!”
一波波的疲惫向冯燕袭来,她说完就心灰意冷的去了卧室。李清芳和傅士隐沉默一会儿,带着傅卉舒回家了。傅卉舒临走前朝着戚小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能再跟父母对着说气话,戚小沐点了点头。
戚大成点了一根烟,闷闷的抽,戚小沐坐到他身边,试探着说:“爸,咱俩讲和吧。”
戚大成不理她,抽了半根烟以后,才说:“先把你妈哄好了去,把她哄好了再商量别的。”
“我怕我妈再砸我……”
“你他妈不去哄老子现在就砸死你!”戚大成说着就摸起了烟灰缸。
“我去我去!”
戚小沐磨磨蹭蹭的走到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冯燕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看她跟王八似的一探头就剜了她一眼,戚小沐吓得接着把脖子缩了回来。
挠挠后脑勺,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站在冯燕身边,看着妈妈鬓角的那几根灰发,鼻子一酸,说哭就哭了。
起初她是默默掉泪,后来她是小声抽泣,最后她是抱着冯燕嗷嗷大哭,冯燕听了心里揪的慌,任她抱着自己哭,就是板着脸坚持着不搭理她。
戚小沐哭够了,撕块卫生纸擦擦鼻涕,呜呜囔囔的说:“妈,我想你。”
孩子哭的时候冯燕能坚持住,一听孩子说我想你了,她眼圈接着红了。
戚小沐盯着冯燕那几根灰发,说:“妈,你有灰头发了,银灰色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变白,你头发比我的都好看,怎么能有白头发呢?你才50出头,不能有白头发!我知道我不对,可是你也不对,怎么能往死里砸我呢?咱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是要挑大梁的,把我砸死了,以后谁伺候你?我还等着孝敬你跟我爸呢!妈,你看看我嘛,你看看我多可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你不能不要我,不能让我当小草!”
冯燕半蹙着眉尖,说:“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跟卉舒把那层关系断了去,你们要是断不了那层关系就甭想认我这个妈!”
“妈,你怎么越大越跟小孩似的?你再不认我这个闺女你也是我妈,我血管里头淌着你的血,不管你认不认你都耍不了赖。”戚小沐拉拉冯燕的手,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妈,我才不会不认你。我知道我跟卉舒的事让你心里发堵,没关系,我决定啦,我不跟你对着干了,我帮你疏通通道,早晚我能让你那颗心脏重新顺畅起来。你是我妈,我是你娃,咱们谁也不能赖账,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冯燕抽了抽嘴角,懒的搭理她,拽过被子来蒙头睡觉。
戚小沐脸皮厚,脱了鞋爬到床上钻到冯燕的被窝里头,搂住冯燕的腰装可爱:“妈妈妈妈你别不理我嘛,你知道我记仇,你砸了我那么一下子还不能让我记个仇了?你看我多随你,你记仇,把我遗传的也记仇,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冯燕简直想拿把刀宰了戚小沐才过瘾,她顺顺气,说:“你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吗?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你没数吗?你跟卉舒在一块儿万一被外人知道了,得受多少白眼得遭多少人戳脊梁骨?怎么这么不懂事!”
“要是老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那活着还有什么劲?”戚小沐咬咬腮帮子:“妈,我姥姥姥爷重男轻女,你小时候在家里受过不少气,当时你不也是为了争口气才拼命考上大学的吗?你们高考那会儿想考上大学多难呀!别说你考上的是本科,就是能考上个专科在那阵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你当年要是甘愿低声下气的老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怎么可能考上大学?妈,你不能小看我,也不用为我担心,你闺女没那么没出息,我能抗住很多事呢!你看我现在挣的钱比你跟我爸加起来都多,你高兴不高兴?我都帮着你为我高兴啦!妈,两个月没跟你说话了,我真想你,你想我不想?肯定也很想,小时候你都抱着我睡,我不管有多淘气你都原谅我,就算我拔了你的气门芯你也至多骂我几句,不会不搭理我,我真想回到小时候。妈妈,我想你。”
想想年轻时的自己,看看正年轻的戚小沐,冯燕心里一酸一软,随之就想掉泪,闭上眼睛平静半分钟,摸摸戚小沐的额头,轻声问:“头还疼不疼?”
“不疼,妈,我困了,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先把衣服脱了再睡觉。”
“噢,好。”戚小沐动作极快的脱掉衣服,又紧紧抱住了冯燕的腰,彷佛怕妈妈不要她一般。
“睡吧。”
“嗯。”戚小沐在冯燕怀里蹭蹭,合上了眼,临睡前嘟囔了一句:“妈,别不理我,你是我妈,不能不理我。”
冯燕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等戚小沐睡着了,冯燕揉揉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肋骨,心疼的抱怨:“怎么瘦成这德行了?王八羔子!你身上的零件都是我给的,怎么能这么胡乱糟蹋!”
隔天是个艳阳天,勤快的太阳一大早就给万物镶了一层金边。李清芳和傅士隐起床后做早饭,两口子昨晚回来后也跟傅卉舒聊了聊,当他们问到是不是宁可跟父母闹翻也要跟戚小沐在一起的时候,傅卉舒说了一段挺让李清芳心酸的话,她说:“妈,我是被你教育着长大的,你对我的每句话我都记着。你还记不记得那次连环撞车事件?你那时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说想当个好的外科医生,只有技术和善心远远不够,有时候你对一个人存着善念稍一犹豫,就可能造成另一个人一辈子的痛。你让我学会选择。可是有时候鱼跟熊掌真的很难选择,这两个月我一直问自己我能不能避免做出选择?答案是有可能,只要咱们都退一步,就有可能不用做这种比生死抉择还难十分的选择题,你们说呢?”
李清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傅卉舒去休息了。
吃早饭的时候,李清芳对傅卉舒说:“我看了你碍眼,晚上回你租的窝睡去吧。”
“真的?”傅卉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士隐说:“我跟你妈昨晚商量过了,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昨天晚上戚爷搞了那么一出鸿门宴,我看大成跟小燕也松动了,得了,不管你们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傅卉舒一下子阳光灿烂了。
吃完早饭傅卉舒就去店里找戚小沐了,戚小沐一看到她激动的不行,把她拽到工作室关上门也亲也跳的傻笑,傅卉舒说:“看你这傻样,昨晚没跟你妈对着干吧?”
“没有没有,我昨晚抱着我妈睡的觉。”戚小沐兴高采烈地说:“我妈嘴上没说接受咱们,可是态度明显没那么强硬了,我觉着她是默认啦。你呢?你爸妈怎么样了?”
傅卉舒故作平静的说:“他们接受了。”
戚小沐不敢相信的问:“接受了?你确定?”
“确定死了!”没法装平静了,傅卉舒兴奋的朝着戚小沐的脸蛋啃一口:“接受了接受了!我高兴坏了!”
“呀呀呀!我真爱死你爸妈了!卉舒卉舒,咱们赢了,真好!”
“我也觉得真好!”俩人对着兴奋一会儿,傅卉舒乐颠颠的说:“小沐,以后咱们俩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过日子了。”
戚小沐不假思索地说:“过日子最好办,我都听你的就是!”
“真乖!”傅卉舒拨弄拨弄她的下巴,目露怜惜,嘴上发恨:“看你瘦的没个人形,再瘦下去我非休了你不可!”
“你才舍不得休我。”
“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我爸做的煎包和小米粥。”
“以后好好吃饭,把掉下去的肉重新给我养回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戚小沐摸摸傅卉舒的脸,这张蓄满爱意的雅致而俏丽的鹅蛋脸让她日思夜想了几十天,她一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思念,于是把小嘴一撅:“卉舒,消毒。”
傅卉舒蜻蜓点水的在她嘴上点了点,笑道:“在爷爷这儿呢!忍着点吧,晚上再说。”
“你晚上又没法回去。”
“谁说的?”
“你爸妈让你回去了?”
“当然。”
“呀呀呀!我爱死你爸妈了!”
“我呢?”
“我更爱死你了!”戚小沐往傅卉舒脸上亲一口:“晚上回去再给嘴巴消毒。”
傅卉舒往她脸上回赠一口,说:“爷爷帮了咱们的大忙,我今天不能光跟你腻在一块儿,得好好陪陪爷爷。”
“好好好,陪爷爷是应该的,爷爷他想死你啦!”
周末不用上班,傅卉舒在店里玩了一整天,还陪着戚金贵去买了一只鹦鹉,戚金贵一看傅卉舒过来了,就知道昨晚的家长会凑效了,乐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傅卉舒和戚小沐打败爹娘了,常娥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史诗,徐则林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席梦思,史诗和席梦思一收到消息就跑了过来,好当面向戚小沐和傅卉舒道贺。
戚金贵午休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在店里聊天,史诗说:“卉舒你跟小沐总算熬过来了,你们熬的时候我跟常娥也在熬,就盼着你们能闯关成功,这两个月过的跟两年似的,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常娥说:“出柜不是小事,我和史诗都做好陪你们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没想到你们才两个月就把爹妈拿下了,真厉害。”
席梦思说:“她们厉害什么?厉害的是她们爹妈。一般爹妈可没谁愿让孩子喜欢同性,父母相对开明是她们最大的优势。要跟我爹妈似的,别说两个月,就是二十年他们也不可能转过弯来。”
戚小沐和傅卉舒表示认同,俩人能在短时间内拿下父母跟父母相对开明的确是有相当大的关系。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徐则林说:“小沐卉舒出柜成功了,将军,咱俩是不是也该办事了?”
“办什么事?”戚小沐的眼珠子朝着徐则林和席梦思的下半身分别溜达一圈,惊叹:“你们俩在一块儿都这么久了还留着处男处女之身呀!”
“放屁!”徐则林指着席梦思的鼻子神气的说:“哥早把第一次贡献给她了!”
席梦思捂脸:“老徐你他妈当众说这种话还要不要脸呀!”
大家哄笑,徐则林天真的昂昂脖儿,说:“这有什么好羞涩的?反正又没外人。”
“据说浓缩的都是精华,身板越小的能量越是无限,”傅卉舒一本正经的问:“梦思,老徐把你伺候的怎么样?”
史诗一本正经的说:“肯定伺候的很不赖,要不梦思早把老徐打入冷宫了。”
“滚你两个流氓!”席梦思送给傅卉舒和史诗一人一脚。
“住嘴住嘴你们都住嘴!”徐则林挥挥小手,乐乐醄醄的说:“我说的办事不是床上那点事,是婚事,懂不懂?婚事!”
常娥有点惊讶的说:“老八届明年就结婚,你们也打算结婚了?”
徐则林说:“我跟将军都老大不小了,房子我家里也买好了,不能老这么非法同居下去呀!”
戚小沐问:“老八届明年十一结婚,你们想嘛时候结?”
席梦思说:“我们两家一个劲儿的催,俩人关系定了,处着也挺好的,爹妈就想让我们早点把婚事办了,省得把最佳生育期给错过去。具体什么日子我不清楚,估计跑得了明年跑不了后年,也就这两年的事吧。”
“完了完了完了,”戚小沐痛心疾首的抚额:“一个个的都扎成堆结婚,得掏多少份子钱?老徐将军,咱们这么铁,你们一准舍不得让我破财……”
“做什么美梦呢!”席梦思鄙视她:“谁跟你铁呀?份子钱不上万你甭跟我说铁!”
常娥忙问:“不铁的是不是就能少拿点?”
“不铁的?在座的诸位有跟我不铁的吗?仙子小沐你俩跟老徐一起捣鼓的这个店,你们能挣多少钱我能没数?做人别这么抠门,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们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给我送份子钱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要珍惜!总之一句话,铁的一万,不铁的八千,就这个数,谁也甭跟我讨价还价!要不姑奶奶就跟砸这张桌子似的砸死你们!”说着席梦思气势汹汹的抡起双拳砸了一下桌子,茶壶里的水接着被震出几滴,足见她力气之大。
傅卉舒和史诗瞅瞅席梦思那双铁拳,吓得都没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