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春叛逆4

  “你？”艾雨有些生气了，也为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你懂什么啊？小屁孩。”
  “谁小了？我都十六了。”这个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自尊心大大受挫，声音着急得像荒腔走板的收音机。
  “噢，原来你都这么大了”艾雨极快地睃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不过再大也没我大。”
  “算了！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生活，我们只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但我真的希望你幸福，至少不要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李博轩的神情忧郁。
  艾雨微怔，继而冰冷地说“省省吧？你谁啊？别以为救了我，就成了救世主，世上无奈的事情太多，你管的过来吗？”
  “对不起！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李博轩闷闷地丢下这句话，进屋去了。
  “咱们不是一路的。”艾雨喃喃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后响起李博轩踢踏的脚步声，门“嘭”的一声合上了。她听见屋里李妈妈着急地追问“刚才还好好的，又怎么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如水的夜色像一条温情的手臂将她环绕起来。
  晚风习习的吹过来，桂花树随风沙沙地摇摆，艾雨左肩上那只振翅欲飞的蓝蝴蝶，孤独的在夜色中栖息着，是啊，他们不是一路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这样的生命是不会有交集的，她下意识抚摸着那只蝴蝶，脑中闪现出另一张男孩的面孔。深邃的目光，冷峻的微笑。夜空中星子一闪，她不由低声呼唤一声：“涵”
  “疼吗？雨儿，忍一忍，你就会拥有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蝴蝶”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她咬紧嘴唇，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了，简直完美极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走到哪里我都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你。”迷人的声音，萦绕着刻骨的柔情。
  艾雨抬头仰望着深邃的夜空，自语道：“涵，我只有和你才是一路的吗？是不是？”
  李博轩你真是太幼稚了。我怎么还可以回到过去，不可能了。往事变成一幕幕慢镜头。在眼前回放。
  镜头一：她躲在天桥下，狠命抽着五块钱一盒的蓝峰烟。呛人的烟草，带出一阵惊天动的咳嗽，和源源不断的泪水，她躺在脏兮兮的草垫子上，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四周渐渐围拢过来一群乞丐，以朝圣般的神情。盯着她手中的烟，她厌恶地闭上眼，天女散花般将手里的烟全扔出去。众人争捡个不停。有人在谩骂，有人在争夺，有人大打出手。远处卖唱的瞎子，斜靠着一把二胡，声音支离破碎而凄凉“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死了娘呀……”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哦，曾经和美的家碎了，不幸如我，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荒谬的存在。还要不要活下去，要不要？苍天无语，满天繁星泪眼婆娑地沉默着。
  镜头二：她又从家里溜出来，坐在游戏机前，通宵达旦的上网，“反恐精英”怎么玩都不够，输了“我操！”“这帮狗娘养的。”怎么解恨怎么说。文静的淑女被生活远远摒弃了，仇恨的怒火涅槃出一颗奔放不羁的叛逆种子。这个世界太不符合她的梦想。
  午夜时分，她在门口拦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恶狠狠地威胁：“身上的钱和卡全部留下来！”小孩的脸蛋很娇嫩，捏上去像清香的花蕾，黑亮的大眼睛因恐惧而注满泪水，对，就是要别人怕，她喜欢这种感觉。哈哈哈，她的眼睛带着邪恶而妖媚的微笑。
  镜头三：人头攒动的酒吧里，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台上跳钢管舞的女郎，舞姿撩人，舞池里一群相拥狂舞的男女似一窝乱蛆，嘈杂的音乐中，她穿着吊带小背心和牛仔短裤，妩媚地坐在涵的腿上，高举手中透明的酒杯，周围的目光苍蝇似的从身上纷纷跌落。她缓缓举杯，殷红的**滑过她的口腔，热血要燃烧了一般滚烫。如果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注定要上演无数无法预知的悲欢离合，那就这样醉生梦死也没什么不好，暧昧昏暗的灯光下，她睁开迷蒙的醉眼，杯口朝下，四周一片阿谀奉承的叫好声，她没有笑，涂成黑紫色的嘴唇像夜正在溃烂的伤口，她感觉自己正在一步一步沦落。
  镜头四：寂静昏暗的长街，她紧紧跟在涵哥身后，握着一柄一尺来长的砍刀，双方冷冷对峙，她的目光如冰，混战开始，她毫不犹豫的向第一个迎面而来的男人，挥刀砍去，“啊！”那人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右腿向后逃窜，血溅了她满脸，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她懂，她笑了，从此再也没有眼泪。
  若是李博轩看见这些，还会说什么？真是幼稚的小朋友啊。艾雨苦笑着摇摇头，仰头，天上一轮皎洁的月亮，正无辜的望着她。“涵，突然有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