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光2

  “你去哪？”身后传来李博轩着急得变了声的追问，是她怎么知道去哪？走到哪算哪吧！天地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妈——”李博轩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脸上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凄苦。李妈妈别过头去，并不言语。脸上的表情很是矛盾。
  艾雨的手抓住古铜色的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漫天风雪立即席卷了进来，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她盼望着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会吗？会有吗？她快绝望了。
  “等等.....”李妈妈似乎被惊醒了一般，喊了一声，艾雨心中一动，但依旧不露声色地转过头去。李妈妈久久地凝视着艾雨，终于走到她的身边。
  “小雨，其实阿姨不是不想你留下来，只是我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生活，你.......”
  “阿姨，如果不是下决心跟那样的过去一刀两断，我是不会离开碧海山庄的。我也是想摆脱那样的生活，才离开的。”艾雨苦笑着回答。
  “但我们这儿，条件太差我怕你受委屈。”李妈妈的语气不觉软了下来。
  “不，阿姨，我有手有脚可以和博轩一样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艾雨拉着门的手，不觉垂了下来。是的，艾雨变了，只要是别人表现出来的一丁点善意，她都视作救命的稻草，感激涕零，要是以前，面对这样待遇，她早拂袖而去了。但现在她强迫自己必须面带真诚的微笑，和这个还算温和的女人周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争取一下，清高，当不了饭吃，抵御不了门外风雪的袭击。
  “小雨，”李妈妈笑了，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柳暗花明了。艾雨悬着的一颗心，扑通落了下来，她也笑了。
  冬日的夜晚，落雪无声，只有偶尔枯枝被积雪压断的脆响。煤气灶上的水壶，噗噗地吐着热气，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微笑地凝视着，所有的隔阂都如阳光下的雪花，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博轩的眼睛湿润了。他什么也没说紧紧抱住了妈妈，许久，李妈妈拥住了艾雨，“欢迎你来这个家，以后叫我琴姨”艾雨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活到十七岁，生命突然犹如重生一样焕发着光彩，她不再属于黑夜，不再是一道溃烂的伤口，她感觉自己浑身清洁通透，充满了生机。她发誓一定要珍惜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阳光薄薄地敷在短墙，这个冬天依旧寒冷，艾雨穿着银灰色的羽绒衣，带着红色的毛线帽，一条同色的长围巾，紧紧地缠绕过来，只露出一双睫毛翻卷的大眼睛。她拉着李博轩已经走过了两条街，脚步仍没停下来。
  “哎呀！你到底要去哪？”李博轩不耐烦地撅起了嘴，英挺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好了，好了就到了，”艾雨像个极有耐心的小姐姐一样哄着他，“哎，就这，站着等着我，哪也别去，”说完也不等他的回答，转身就走。
  李博轩抬头一看，“国光跆拳道馆”的金字招牌，被阳光抚摸的闪闪发光。“搞什么，难道她想学跆拳道？这个女孩总是迷一样叫人猜不透”
  这里是繁华的皇后大道。与香港那条著名大道同名。宽阔平坦的道路。极有气魄地延伸向远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往来车辆，穿梭如织。如黑缎子一般的柏油路，不时卷起一阵阵微尘。隔壁的美容养生馆里，几个身穿粉色掐腰制服的小姑娘，正在华丽的落地玻璃后，闲庭漫步。旋转的玻璃门一闪，就会有人笑如春风地迎上去。对面的唱片店里，随风传来一阵老歌的旋律，
  “我要找到你喊出你的名字，
  直觉会给我指引，
  若是爱上你，
  别问什么原因，
  一开始一路走一辈子......”
  李博轩的思绪随着歌声一阵飘忽。
  “救我....救我....”她哀哀地喊着，一下撞进了他的胸膛。像一只无意间坠落他怀里的小鸟，那么地让他爱怜。谁说人生就像一颗行星，有各自固定的轨道和位置，他和她不就是这样撞在一起了吗？他们的相遇，简直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场邂逅，是幸福人生最甜美的序曲。他相信就像歌中唱的那样，冥冥中相爱的两个人一定会在人海中相遇。不过她爱他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