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46

  艾雨的心情就像鬼丢上来的一件灰披风。陡然黯淡了下去。曹可心，简直就是自己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有她横亘在那，她就无法自欺欺人地像从前那样爱章涵。
  婚礼上，凌锐锋的妈妈把一枚祖传的玉戒指细心地戴在馨子的手上。她慈祥地摸摸馨子的脸。艾雨的眼睛不由一湿。和她相比，馨子是幸福的，她一直都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属于馨子的爱情并没有在她的阴影下滋长，而且成长得极为茁长，很快就要开枝散叶。反而是她的情感归宿总像浮萍一样行踪不定。
  宴会间隙，艾雨去上洗手间，转过二楼的回廊一个挺拔儒雅的身影，倚墙而立。
  “小雨”
  艾雨抬头，李博轩正看着她。
  “博轩？”她不由笑了，很长时间没看见他了。
  “怎么样？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公司新开一个楼盘。什么事都要从头再来，有点忙，不过现在工作已经转入正轨，我就可以偷会儿工夫。”
  艾雨心情很好的看着他，博轩今天穿了一件带绒的格子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散发着一贯干净儒雅的气息。
  “伯母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她笑笑。
  两人云淡风轻地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一同往前走。十月的花园，还残留着着最后一笔蓊郁的激情。在一丛翠竹后，艾雨看见了曹可心和章涵。阳光下她年轻的脸，带着朝气蓬勃的微笑。章涵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放松自如的后背，艾雨猜想他一定心情不坏。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曹可心抱住了章涵，只觉得心里一痛，她冷冷地转身向远处走去，李博轩不敢说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艾雨大步向前走着，洁白的裙裾翻飞若蝶，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心中对章涵仅有的一丝幻想，如泡沫般破灭了。
  “博轩，我们约会吧！”她定睛说道。
  “小雨？”博轩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去，“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花园里，章涵经过短暂的迷茫后，推开了曹可心。
  “可心，你怎么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我，我，”
  “你应该明白。我永远都只拿你当妹妹看。”章涵低沉但是毫不迟疑地说。
  曹可心的脸突然一阵苍白，继而咯咯地笑起来。“涵哥哥，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才没有呢。刚才我只不过用你做了一个小小的魅力测试。”
  “魅力测试？”
  “是啊？看我的魅力如何。看你能不能抵挡得住。”
  “你啊！”章涵舒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
  “快走吧，婚宴快结束了。”
  别墅门口的台阶上，亲朋好友们正在合影留念。艾雨也夹杂在人群中，笑容甜美而脆弱。
  “现在大家准备好。我要抛花了。”馨子单手提着裙子向前跑去。拉开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她站定，闭上眼睛把手中的花束向后扔去，人群一阵惊喜的尖叫。未婚的女孩子们，都微笑着向前跑去。花抛得很高，蓝丝绒一样的背景下，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翻着跟头向上攀升着，粉色的丝带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圈。高高的台阶上眨眼就剩下了艾雨一人，她懒懒地站着没动，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向空中看去。
  突然她惊呼一声，蹲在了地上。起身时那把火一样燃烧的红玫瑰结结实实地抱在她的怀里。
  “小雨”馨子开心地跳了起来。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太好了。
  “恭喜你啊艾小姐，很快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众人不无嫉妒地看着她。
  艾雨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中央。
  远远地章涵也笑了，她很快就可以结婚了！他真高兴，一转眼看见同样面带微笑的李博轩，他的笑容不由凝滞了。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李博轩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有刀剑撞击的幻听。两个男人就这样冷冷地对视着，假如目光可以杀人于无形之外。
  想必互相都死了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