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56

  打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客厅里电视机嗡嗡地响着， 妈妈正和谁在说笑。
  “妈，我回来了。”她站在玄关处踢掉鞋子。
  “雨点，快进来。来”妈妈的声音愉悦而欢快。
  她跨进客厅，李博轩在沙发里慢慢站了起来。
  “小雨”他温和地笑着。
  “你怎么关机呢？博轩都来了好一会了。”妈妈笑眯眯的。
  艾雨掏出手机看看“没电了！”
  “你们谈吧！我去做饭。”陈玫走了。
  “博轩”艾雨笑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哦，好不容易等个星期天，我明天想和你一起逛逛街，”
  “明天啊！”她本能地想拒绝，又想起馨子说的话。
  “好吧！”
  博轩眼里闪过喜悦的亮光。
  “那明天我来接你，咱们不开车坐地铁好不好？”
  “好”
  博轩放心地笑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他深情地看了艾雨一眼，去向陈玫道别。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纱幔已经放了下来，床四角的铜把手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暖暖的金光。打开的窗外一片深邃的夜空什么也没有。她翻开手机的通讯录，一页页地翻下去。翻到章涵的号码停了下来。
  一阵莫名的忧伤在心头弥漫开来，她伸手按下那个呼叫键。电话接通的一刹那惊醒般后悔起来。嘟——嘟电话响了两下。她慌乱地挂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想对他说什么？我明天要和别的男孩约会了特地告诉你一声？我心里一直都还惦记你，所有的快乐都是伪装的？自己是发哪门子疯啊！她生气地爬起来，关掉手机，以免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和他的故事早已翻过一页了。为什么心里总是恋恋不舍？她到底是忘不了他？还是忘不了那种轰轰烈烈热恋的感觉？窗外依然一片茫然的深邃。也很静，没谁肯回答她的问题。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章涵举着一杯红酒若有若无地啜饮着，舞池里是一对对相拥着起舞的男女，小小的舞台上麦克风孤独地寥落着，没人肯上去高歌一曲，这个夜晚是落寞的。
  蟋蟀般的铃声响了起来，手机屏幕发出一阵眩目的蓝光，曹可心伸过头去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谁啊？”他疑惑地瞅着她。
  “啊——”她迟疑了一下定睛看着他：“是小雨。”
  章涵的身子一滞，眼睛刹那间亮了一下。怔怔地瞅着躺在吧台上的手机。接？还是不接？迟疑的当儿，电话已经断了。
  艾雨的脸越来越清楚地浮现在眼前，她在笑，她在哭，他的心又通了起来。赶紧拨过去，他想好了即使她难过，只是需要他的肩膀，他也不会拒绝她。
  不一会听筒里传来接线员毫无温度的语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的心骤然冰凉冰凉的。
  “走吧！送你回家！”他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向外走去。
  曹可心，不敢怠慢，抓起外套跟了上去。
  汽车在城市斑斓的夜晚疾驰，章涵的脸阴沉沉的，曹可心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不敢开口。两人一路无话。
  曹家到了。
  “再见，涵哥哥。”她招手。
  “早点休息！”他疲倦地笑笑。
  汽车发动了，曹可心喊道“等一等，”
  章涵扭过头“怎么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开心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笑吟吟的。
  “好，你也照顾好你自己。”章涵微笑着缓缓摇上了玻璃。
  她欢快地跑向大门，一楼的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闪亮的黄铜灯柱，配着米色的纱罩，有一种古色古香的美。褐色的真皮沙发上，父亲正戴着一副老花镜看报纸。
  “爸，你还没睡？”曹可心向父亲走了过来。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父亲摘下眼镜。瞪着她。
  “爸”曹可心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眯起那和父亲一模一样的小眼睛。
  “你这个孩子啊，真是糊涂。”父亲叹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曹可心沉默地笑笑。
  “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章涵心里根本没有你。”
  “爸——我养的那盆花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转身。
  “别跟我打马虎眼。坐下”父亲严肃起来。
  “在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你怎么那么漫不经心？当初那个林，我就看着不是个好东西！你死心塌地地愿意。结果怎么说？啊？你好好用用脑子！”
  曹可心垂首不语，她明白对付父亲的罗嗦，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心心，你听爸一句劝，离那个章涵远一点，爸爸承认他是不错，但人家不喜欢你啊！我的女儿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好男孩？”
  曹可心笑了，大概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漂亮的。
  “是！你女儿是谁啊！大美人。我会听你的话的，啊？你快去睡吧！啊？”她笑嘻嘻地在身后推推父亲。
  “你少来这一套，反正就是不许！”
  “爸——”曹可心的声音陡地提高了。“你不要像管小孩子似的管我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
  “再大也是我的孩子”父亲也低吼一声瞪起眼睛，不满地瞅了瞅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她不说话眼里开始有泪光闪烁。父女俩冷冷地对峙着，窗外响过呼呼的风声，室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