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章 姬达的传承

  阳光照在水潭上,微风习习,吹起一潭金色的波粼。
  一只乌鸦落在了李子安的身边,伸嘴去啄李子安的头发。
  它大概是看中了李子安的头发,想拔几根下来去搭建鸟窝,可那头发是长在头皮上的,以它的力量很难啄下来。结果就是它这几下,李子安被啄醒了。
  乌鸦吓了一跳,拍着翅膀飞走了。
  李子安愣了几秒钟,一骨碌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手里没有什么香炉,草地上也没有,身边只有几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他记得那香炉比他的拳头小一点,上面还有些神秘兮兮的符号和图案。他还记得那个自称是姬达的白胡子老头,可是也看不见。
  “或许我只是掏出来一块石头,脑子缺氧,那香炉和白胡子老头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或者幻觉吧?”李子安心中这样想着。
  泉眼疏通,溪水又开始流淌。
  李子安发了一会儿呆,穿上短裤背心,扛着锄头往回走。
  就要走出树林的时候,李子安停下了脚步,看着一截朽木上长着的一丛小蘑菇。
  那小蘑菇绿头白杆,菌盖约一圆硬币大小,很是罕见。
  李子安从没见过这种蘑菇,也不认识,可就是在他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了一些信息。
  绿头鹅膏菌,毒菌,配猪油二两,花椒十粒,桑叶五片,米糠五钱,慢火熬至成膏,可治跌打损伤,是为金创膏。
  李子安顿时愣住了。
  他连这种小蘑菇是什么蘑菇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怎么就冒出一个炼制药膏的秘方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用锄头将那一小丛绿头鹅膏菌铲了下来,然后用一片树叶包着。那秘方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他怎么也得才回去试试那秘方的真假。
  回家的路上,李子安又摘了几片桑叶。
  走下山坡,回村的小路上站着几个人。
  李子安递眼一瞅,顿时有点头大了。
  为首的一个正是月牙村出名的泼皮,马小蓉的男人陈刚。那陈刚比他矮一个头,但生得又黑又壮,嘴角叼着一根烟,正杀气腾腾的盯着他。
  如果只是陈刚一个人,他倒是不惧,打就打。可是对方几人,那就不是他能打的了。
  “李子安,你玛逼的,你敢打老子婆娘,今天老子弄死你!”陈刚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嘴里叼着的那根烟居然连烟灰都没掉。
  李子安拔腿就跑。
  穷不与富斗,帅不与丑逼干架。
  现在的人不但仇富,还仇帅。
  几个泼皮完全没想到李子安什么话都不说就开跑,等到反应过来李子安已经跑了好几步了。
  “尼玛逼的,你给老子站到!”陈刚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照着李子安的后背砸了过去。
  砰!
  石头砸在了李子安的左肩上,疼得他吸了一口气,可他不敢停下来,一双大长腿翻飞,没等那几个泼皮围上来就跑远了。
  “吃软饭的你给老子等着!这事老子跟你没完!老子要弄死你!”陈刚嘴角那根烟终于掉在了地上,却被他一脚踩进了泥里。
  几个泼皮追了一截,最终还是没跑过腿长的李子安,一个个撑着膝盖喘气,骂骂咧咧。
  李子安跑了一段停了下来,拉开汗衫的领口看了一眼,肩头上被石头砸中的地方肿起了一个大青包,轻轻碰一下都疼。
  “那秘方上说金创膏能治跌打损伤,正好试试。”李子安心里这样想着,他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家里。
  后院里,林胜男坐在一只太师椅上喂着池子里的锦鲤。
  溪水潺潺,一群锦鲤争食,搅起浪花朵朵。
  林胜男看见李子安,眉头一皱:“你看你,就一个水的事情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你就没有半点时间观念吗?”
  “泉眼被堵住了,费了点事
  。”李子安简单的回了一句。
  林胜男却不跟他说话了,又抓了一把鱼食投进水里,看那群锦鲤争抢。
  李子安放下锄头,拿着采撷回来的绿头鹅肝菌和几片桑叶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李子安又找来了猪油、花椒和米糠,然后将采回来的绿头鹅肝菌和桑叶一并放进锅里慢火熬制。
  约莫一刻钟后,锅里的材料变成了膏状。
  李子安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药膏,他用一块破布包了一些药膏敷在了左肩上的肿包上,然后用胶布简单的贴了一下。
  也是很奇怪的事情,那块青包本来很疼,可是一敷上膏药之后就有一股清凉浸透下去,居然就不疼了。
  李子安心中一片惊奇:“金创膏有用,难道我真的得到了那老头的传承?”
  这事蹊跷。
  李子安回到了他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继续琢磨。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等他琢磨出一个头绪来,一股倦意袭来,他打了一个呵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他刚把眼睛闭上,那只香炉又从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散发着绿幽幽的毫光。
  “大惰随身炉,随身炉,随身……难道那只香炉跑到我的身体里面去了?”李子安忽然明白了什么。
  突然,炉体上浮现出了一个个符号和图案,散发出更亮的绿光,神神秘秘。
  轰!
  香炉之中涌出了无数的文字、符号和团案,还有那个自称是姬达的方士的口述的声音,这些信息汇聚成一股洪流冲进了李子安的脑海。
  李子安的脑子一震,如海绵一般吸收着那些信息。
  现在才是真正的传承,在水潭那里只是前奏。
  姬达封印在大惰随身炉之中的都是他一生之中最牛逼的方士绝学。
  方士擅长医、卜、星、相。
  然而,姬达却不是一般的方士,他封印在太初大惰炉之中的绝学独辟蹊径,自成体系。
  第一门绝学是采补术,采是采药炼制各种膏药,补是食补。别的方士是炼丹行医,但姬达封印在此炉中的医术却是剑走偏锋,与众不同。
  第二门绝学是画卜术,普通的方士是烧龟壳,太卜掌三兆,即玉兆、瓦兆、原兆来断事吉凶。他的卜卦之术是“闭眼画吉凶”,根据画出来的图案断吉凶祸福。另外还有观星、风水和看相的绝活,也是独辟蹊径,走不寻常路。
  第三门绝学是大睡炼气术,睡觉即是修炼。睡觉的时候,以身为炉,吸天地之气以炼化,炼气化精,炼精化神,炼神成形。这也与普通方士的修炼不同,等于是以自然空气为原料炼成精,再以精养神,炼神成形。
  这大睡炼气术还包含着一门拳术,折枝拳。
  这拳术各种关节锁,各种拆人骨头的技巧,阴损得很。
  传承完毕,李子安的脑子昏沉得厉害,睡意也更浓了,他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自然的空气入肺,再由血液送达全身。
  全身,也包括他脑海之中的大惰随身炉。
  一丝丝气息进入香炉,又从香炉之中冒出来,回流身体,滋养四肢百骸。
  这就是大睡炼气术。
  李子安从来没有修炼过什么功法,没有半点经验,可是这一刻他就像是姬达附体,只是自然而然的睡觉,他却也能进入修炼的状态。
  呼吸,呼吸……
  李子安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至敲得咚咚响。
  “子安,太阳都下山了,你还睡啊,快起来做饭了!”又是林胜男的声音。
  李子安睁开了眼睛,大脑就像是在泉水里浸泡了一下一样,瞬间就清醒了。身体各处的信息反馈回大脑,他感觉他的身上湿漉漉的,一个地方热热的,有一种热水袋装满了热水的感觉。
  他慌忙爬了起来,低头一看,顿时愣
  在了当场。
  他的短裤和汗衫都被汗水打湿了,那汗水浑浊酸臭。一个地方状态惊人,以前九十度就是极限了,现在起码一百四五十度!
  车轮也换了,以前是175的轮子,一觉之后换成了210的轮子!
  思维似乎也远比从前敏捷了,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思考一下,转眼就找到了原因。
  他睡了一觉,也就等于是修炼了一次大睡炼气术,炼气化精,他自然精力充沛!
  “子安你听见没有啊,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哪来那么多瞌睡?”林胜男的声音,不满的味道。
  李子安这才应了一声:“我马上去做晚饭。”
  “唉,你这孩子啊,你这样不思进取,你怎么配得上美琳啊?”林胜男叹了一口气,拄着龙头拐杖离开了。
  李子安忍不住笑了笑,老婆的奶奶虽然啰嗦,爱数落人,但对他其实还是不错的。
  他下了床,进了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冲洗干净,他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神清气爽,方方面面的状态都好得出奇。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肩头上的伤也好了,之前那个肿起的青包完全消失了,皮肤上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找不见。
  那金创膏真神!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某个状态一枝独秀,好过了头,难受。
  从浴室出来,李子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了厨房做饭。
  炒菜的时候,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念头,脑子里便浮现出了许多食补的秘方,有强身健体的,有补脑的,补眼的,有调理病体的,还有补那啥的等等,五花八门。
  可惜,没有相关的药材和食材,没法练手。
  “明天去山里逛逛,看能不能采些药材和食材回来,给老太君做食补的菜,给她补补。”李子安的心里这样想着。
  日头挂在西山上,月牙村炊烟袅袅,钱江绕村而过,夕阳余晖下宛如一条金色的丝带,美伦美央。
  晚饭做好了,清蒸多宝鱼,干煸四季豆,麻婆豆腐,还有一个韭菜蛋花汤。
  林胜男坐在餐桌前吃饭。
  李子安在一溜青砖墙圈出来的院子里比划,做饭的时候他就填饱了肚子,他想试试姬达传承给他的折枝拳。
  他回想着那些在脑海之中浮现过的动作,学着比划,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子安啊,你在干什么?”林胜男好奇地道。
  李子安笑着说道:“奶奶,我在练拳。”
  林胜男又叹了一口气:“唉,你怎么竟琢磨些没用的东西?我本来想夸你今晚的菜做得好吃,现在看来我都懒得夸你了。”
  李子安笑了笑,接着比划。
  抓、提、锁、掰,步伐也要匹配……
  林胜男吃完了,正想叫李子安收拾碗筷,视线移到李子安身上的时候却微微呆了一下。
  夕阳余晖下,身材颀长的青年仿佛融入了那橙黄的光芒之中,那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具有立体感,尤其是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月牙村吴彦祖,这绰号真不是随便叫出来的,是实力。
  不过几秒钟之后,林胜男就又叹了一口气:“唉,绣花枕头哟,中看不中用。”
  几乎就在老太监那一声叹息的同一瞬间,李子安的脑海之中突然释放出了一丝热力,瞬间流窜到了他挥出去的拳头上。
  呼!
  拳出有风!
  李子安忍不住笑了,他找到感觉了。
  他继续演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动作。
  这些动作就像是烙在他脑海之中的印记一样,找到感觉之后就变得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了。
  宛如姬达附体!
  “李子安,你给老子滚出来!”院门外忽然传了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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