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闲聊过往
筑基以上的修者已用打坐代替睡觉，可每次回到九霄时，牧隽都会放松心神足足睡上一天，神识都陷入沉寂。当她醒来看见阳光从窗户落进来，推开门漫步走向木阳台，夕阳下的湖泊涟漪散去揉碎金光，云霄静立在栏杆边，夕阳晕染着他的轮廓，让他的身形显得异常的高大。
牧隽走到他身侧，抬头看向他的侧脸，他静望着湖中嬉戏的灵鸟，显得睫毛格外的长，双眼尾向上挑起，总让她感觉到严厉。
“你总喜欢站在这里望着界域池，好奇探寻九重天下三千界域的悲欢喜乐。”云霄慢慢说道。
“界域池在哪里？”牧隽凝眉，云霄说的是谁？我的前世吗？
云霄垂眸看向牧隽，静默三息：“苍生殿后院。”
“几重天？”牧隽抬头望着他凤眼，继续追问，好像自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师父后，心中便没有了先前的拘束，或许她的骨子里对他就没有惧意。
“或许可以称为十重天。”云霄抬眼看向碧空：“无论多少重天，都不过沧海一粟，你无须在意。”
“我们以前很熟吗？”牧隽暗算了十重天意味着什么，在云霄的口中，自己好像有个非常厉害的前世或者说真身？
“不太熟，”云霄再次垂眸看向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牧隽：“只见过一面。”
“……”还真的不算很熟，牧隽心中疑惑堆积：“可你前次说我是你的童养媳？”
云霄勾唇轻笑：“嗯……”
牧隽不觉得童养媳有什么好笑，其实从听云霄说过之后，她就一直很郁闷，现在觉得或许他只是在说笑。
“我为什么会为你的童养媳？”牧隽扯住他广袖。
云霄不在意，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纠结的脸，慢吞吞说道：“不知道，”见牧隽睁大眼睛满脸的不信，幽幽说道：“因为你拿走了我的姻缘线，与自己的姻缘线系在了一起。”
牧隽眨了眨眼：“你在说笑吧，你那么厉害，我能把你的姻缘线拿走？”
云霄垂了垂眼眸，颇为无奈道：“那时你刚降临神域百日，你坐我膝上，揪着我的姻缘线把玩，谁会想到你心中觊觎我。”
牧隽脑海中浮现一个白玉团子坐在云霄的膝盖上，无齿的嘴巴边流着口水，傻不愣登把玩着云霄的十色姻缘线，傻兮兮的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可以解开。”牧隽觉得云霄在碰瓷。
云霄眨眼：“为何要解？”
牧隽无语，瞪着云霄：“你那么老，一看就不喜欢小孩。”
云霄眼尾挑起，眼神幽深：“是不太喜欢。”
牧隽晃着他袖子：“那你为何不解开呢？”
云霄纹丝不动：“太麻烦。”
牧隽松开他袖子，双手靠在栏杆上：“你在说谎。”
云霄看着牧隽披散的秀发，淡淡说了一声：“嗯……”
牧隽侧头白了他一眼：“你很闲？”
云霄盯着牧隽垂在脚跟后的秀发，神念微动，牧隽的头发梳理成凌云髻，牧隽还未反应过来，他先摇摇头，发型又换成了飞天髻，还是不满意换成双平髻，他准备再换时，牧隽的秀发自动，两息便成平时云华常规发髻。
牧隽转身看向云霄的发髻，颇为友善的提醒他：“其实你可以玩自己的头发。”
云霄也不介意，手中.出现一枚冰蓝色玉簪，抬手插在牧隽的发髻中，端详了两息，点点头，自己感觉很满意。牧隽抬手便要拔下来，他伸出手，掌心出现一大把七彩色造型各异的玉簪，慢悠悠问道：“可有合你心意的？”
牧隽对比了一下，觉得或许冰蓝色相对来说，好看了许多，便放下了手，准备等云霄离开再拔下来。
抬眼看向在湖中横舟独酌的邃钥，牧隽突然想起一个在心中藏了很久的问题：“为何你们都在说四界之战会来，却不提前阻止它的发生呢？”
云霄看着对牧隽的选择很是满意，心情颇为愉悦，耐心给她解惑：“三千界域，亿万生灵，生生不息。每方界域都有它自己承受生灵数量的临界点，每过数万年的繁衍生息，管理界域的天道便会进行清理，而战争便是最快捷利落的方式之一。”
“可云界、尘沙、北岳、太幽都已合一，这四方界域还有清理的必要吗？”牧隽皱着眉细问。
“四方之战是指人、妖、魔、鬼四界之战，合一云、太、北、尘四界，只不过是给人修增加自我保护的力量而已。”云霄看向湖水：“毕竟人修在数量上不占优势，在力量上也属于四方之末。”
牧隽呆怔了三息，原来停了这么多年的四界之战，原来是指这个意思，还让她纠结，如果云界与太幽打起来，她要如何劝架呢？
“可你与魔界老大是好友，人修与魔还用打吗？”牧隽望着湖中悠哉自乐的邃钥，幽幽问道。
云霄侧头看了一眼牧隽：“吐故纳新是每个生灵绵延传承的最有效的方式。”
“那些弱小的生灵便只能被抹杀掉吗？”牧隽眉头紧皱。
“或许对于你来说它们是弱小，但在生存规则面前，它们却很强大，不然如何存续在界域中？”云霄伸手拍了拍牧隽的脑袋：“你无须杞人忧天，生灵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弱与强不是以人类的视角来评判。”说完，身形消散，下一息便出现湖中的横舟上，一抬脚把邃钥踢进了湖中。
邃钥在湖中扑腾了两下，抬头看着云霄有些许的气急败坏：“这是你第二次踢我落水，总有一天我让你尝尝荼幽海的水。”
云霄老神在在说道：“这话你说过了。”
邃钥气结，身形一闪，落在舟头，依然是那个潇洒强大的魔帝，刚才水中的狼狈仿若只是一个幻觉，他看向立在木阳台上看过来的牧隽，突然扬起笑脸，朝牧隽挥手，一边咬牙切齿的对云霄说道：“我要在她面前揭发你的真面目。”
“随便。”云霄盘膝坐下，摸出一根钓鱼竿甩下鱼线，淡淡说道：“她已知道我老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