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邀宠献艺,反击

  锦璃愈加费解,这绝美的男子,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他既知晓她前世之痛,就不该如此对她。
  “难道颐兄忍心让我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你昨日来时,一身梅‘花’香,今儿是牡丹香,明儿是茉莉香,颐兄不忍伤害三位‘侍’妾,可有体谅过璃儿的心情?”
  她这样在乎他,可见是完全忘记那只可恶的吸血鬼,他该惊喜。然而,视线触及她的腹部,冲到心口的,却只有熊熊的怒妗。
  他可以容忍她和御蓝斯,和康恒,和南宫恪,暧昧不明,为何她不能容忍他呢?
  “璃儿,你的心情我能体谅,但是我的心情呢?你不能当一个贤妻么?就像你上辈子对康恒那样,为我千依百顺。”
  她嗤笑,“若如此,颐兄不如娶一个木偶。”
  ‘艳’若宝石的绿眸,神情复杂,沉痛,嘲讽,自嘲,白皙如‘玉’的肌肤因恼怒过‘激’,泛出酡红‘色’的晕跬。
  “世间传言,得九命真凤者,得天下。本王子倾心待你,为你折损五万‘精’兵,每日看你脸‘色’,疼你,宠你,竟到头来,还是被你如此无礼相待!本王子倒是一点没有看出来,你这九命真凤,颠覆天下的本事何在?!”
  锦璃瞧着他这样子,绝然拧身推开他,冷声下逐客令,“我苏锦璃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并非什么九命真凤,颐兄抬举锦璃了!颐兄还是去陪茗侧妃她们吧。”
  “苏锦璃……”他气喘不平,一把扯住她的手肘。
  她反手甩开他,跪下来,强硬开口,“恭送颐兄!”
  轩辕颐咬牙走出去两步,终是气怒不甘,又折回来,手指点在她的头顶上。
  “你若能打掉这孩子,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你要天下,要母后身下那把凤椅,我全部可以给你。”
  打掉孩子?她愕然震惊,‘唇’角微扬,却是不可置信地骇笑。
  “轩辕颐,你……什么意思?”
  “这孩子是你被御蓝斯强*暴之后才有的,不是我的,是那吸血鬼的孽种!”
  锦璃惊得僵在地上,心仿佛被撕扯碾碎,痛得半晌无言。
  轩辕颐何时离开的,她也不曾发觉。
  眼前有人影在晃动,她回过神来,就见几个宫‘女’正忙碌着摆饭菜……
  紫檀木食盒里的饭菜‘精’致可口,香气扑鼻。
  她们小心地把白‘玉’盘摆上桌案,转头探看她的神情。
  她们的眼神已然不似从前那般,敬畏,尊崇,‘艳’羡——她们听到了刚才的争吵,她们知道了,她的孩子是被强*暴之后留下的孽种,她这主子,成了她们的耻辱。
  锦璃不理会她们,坐到火炉旁去,拿了轩辕颐留下的糕点,一块儿一块儿的吃起来。
  红豆沙的芝麻香酥饼,竟然硌了牙,她疑‘惑’微僵,把所有的宫‘女’遣退,吐出嘴里的东西。
  是一个扣合的小竹筒,她打开来,里面是两一张字条。
  “璃儿,我来救你,莫怕,莫急,莫听信狼人的话。
  你腹中骨‘肉’,是我俩的骨‘肉’。
  若你还粗略记得橡木屋中的事,该知道,我是血族王与康悦蓉的儿子。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朝夕相处?或许,在你戴了轩辕颐的狼尾之后,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但请你,为孩子,务必要依我所言,步步谨慎……”
  锦璃继续往下面看,却是一首简短欢快的曲谱。
  茗侧妃寿宴摆在皇宫‘花’园湖畔的凉亭内,四面金纱围拢,被灯光映照的冰雪湖面便是一方戏台。
  锦璃早早到了,另备了一份厚礼。
  寿宴之上,几位皇子都在。
  众皇子妃,嫔妾,美人众多,个个薄纱丝袍,娇美旖旎,如‘花’般争奇斗‘艳’,香气撩人。
  独她,一身雪白的狐皮边淡紫锦袍,粉雕‘玉’琢的脸儿被簇拥在一团茸茸亮滑的狐‘毛’中,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险恶污浊。
  戏台上,正唱着曲儿,茗侧妃笑歪在轩辕颐怀中,那笑声娇美清灵,扰得众‘女’子心神不宁。
  锦璃就在这样的境况下进来,朝着轩辕颐跪下。
  她身后的宫‘女’一个拿着暖手炉和礼盒,一个抱了一架古琴。
  轩辕颐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备而来。
  他的手几乎是从茗侧妃肩臂上弹开的,匆忙站起身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亲昵柔声说道,“璃儿快起来。”
  说着,他侧首看了眼茗侧妃。
  茗侧妃忙会意,笑着上前,“姐姐客气了。”
  她惊喜地打开礼盒,脸‘色’微变,“姐姐怎送我一尊送子观音?”
  轩辕颐也脸‘色’僵冷。
  席位最末端的轩辕苍却饶有兴致,品着茶,笑观这一幕。
  锦璃避开了轩辕颐不悦的眼神,笑颜清浅,温婉明媚。
  “我刚刚才知
  道,茗侧妃嫁入皇宫已有五十年,却五十年来都无所出,不知道是殿下没有用心待妹妹,还是妹妹身体抱恙而不知。我身为正室,敦促教导各位妹妹服‘侍’夫君,让夫君将来儿孙满堂,是应当应分的,所以,特别送妹妹一尊送子观音,望妹妹日后母凭子贵,步步高升!”
  茗侧妃脸‘色’白了一瞬,突然就笑出来,却不敢看轩辕颐的神情。
  这五十年,她没有身孕,不过是每次事后都被他‘逼’着服‘药’……
  苏锦璃送送子观音给她,这是在打王子殿下的脸呢!
  一番思忖,不过瞬间,她忙堆上笑来,“这厚礼,妹妹很喜欢,多谢姐姐关切与美意。”
  茗侧妃亲自为她安排位子,却是安排到了……离轩辕颐最远、整个席位最末的位子上。
  锦璃就这样,坐在了轩辕苍的对面。
  轩辕苍见她那椅子是紫檀木的,软垫都没有,忙对身侧的太监说道,“给璃儿拿个厚软垫过来。”
  锦璃对他颔首一笑,他却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她讪然自嘲,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她的衣着,与一举一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却便又美得出尘脱俗,似一只刚出世而不谙世事的小狐仙,如此无辜妩媚。
  轩辕苍视线转回来,见她只抱着暖炉,也不吃东西,无奈叹了口气。
  那边茗侧妃又在笑,不知轩辕颐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她竟旁若无人地主动‘吻’了轩辕颐……
  锦璃低垂着眼眸,静听湖面上那糟蹋琴弦的嘤嘤曲调,俏颜‘波’澜无惊。
  “璃儿,进来可好?”轩辕苍忍不住低声开口。
  “多谢苍兄关切,锦璃很好。”锦璃见他身侧没有‘女’子,忍不住问,“苍兄还没有成婚么?”
  “从前是乐得独自清闲,不喜欢被儿‘女’‘私’情牵绊。后来遇到心仪的‘女’子,却又太迟。”
  “苍兄心仪的‘女’子……不知是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他办是玩笑地揶揄瞧着她,绿眸深沉邪魅。
  锦璃浅扬‘唇’角,却没有看他。冰面被七彩灯光映照得绚丽,却难免太过杂‘乱’。
  狼王轩辕博与韦蓉王后,是在第三支曲子之后,方才到的。
  轩辕博眸光一扫众人,视线停在席位最末端的锦璃身上,她静默低着头,恭顺沉静,却美得惊心动魄,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璃儿,你身子本就弱,怎么坐在这风口里?可是习惯了狼族的严寒?”
  锦璃自嘲一笑,看了眼双颊上满是‘唇’脂的轩辕颐,避过了前面两个问题,只道,“还不太习惯,所以穿成这样,还是冷。”
  轩辕博视线怜爱,不着痕迹扫过她‘精’致的五官,暖热的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肩。
  “今儿进贡了一箱幼狐狐皮,摆在库房也是闲着,就赏你做衣裳吧。”
  “锦璃谢父皇,若父皇不介意,锦璃能否用那些狐皮给您的皇孙……做两套小皮袄?”
  此话一出,满场死寂。
  轩辕颐脸‘色’煞白。
  轩辕苍则凝眉一凛,想提醒她,不要自讨苦吃,却又发现,自己毫无立场,毫无资格。
  锦璃却始终保持着优雅的跪姿,凤眸含笑,尊崇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刚才所言,不过是身为儿媳,所提出的,最恰当、最合理、最令人开心的要求。
  轩辕博神情微僵,却终于还是笑出来。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随你安排。”
  “谢父皇!还是父皇最疼璃儿。”
  锦璃乍然松了一口气,欢喜说着,率真如孩童般,起身上前,无视韦蓉王后的冷眼,亲手扶住轩辕博的手臂,将他扶向正椅上。
  “父皇想喝什么酒?璃儿亲自给您斟酒。”
  轩辕博嗅到她身上的奇香,心神一震,侧首瞧她惊‘艳’的脸儿,一时间移不开眼。
  这香气,淡淡的,有叫人心疼的微苦气息,淡雅脱俗,似曾相识。
  这香如她,似凝了她的魂,耐人寻味。
  轩辕博不禁多问一句,“璃儿今日特别开心?”
  “儿臣知道这皇宫里,只有父皇最疼爱儿臣,可父皇忙碌,除了晨昏定省,儿臣与父皇也说不得两句话。儿臣今日得见父皇,这当然……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件事。”
  锦璃说着,亲自给他斟满酒盅,双手奉上。
  “儿臣还为父皇准备了一首曲子……”
  这亭子里的氛围顿时诡变,茗侧妃成了不起眼的配角,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她嗔怒地瞪了眼轩辕颐。
  轩辕颐脸‘色’清寒,依旧是淡然如水的模样,却猜不透锦璃的目的。她若要邀宠,可不该对父皇献殷勤,她若要挑衅,未免太不怕死。
  不等锦璃话说完,韦蓉王后在轩辕博身侧坐下,冷声斥道,“锦璃,你穿着冬衣,又有身孕,行动不便,还是去坐下吧。”
  “别对她这么严苛,平时拘在寝宫里不出‘门’,难得她自在。”轩辕博宽和笑道,“冰面上冷,就在亭子里弹一曲吧。”
  “谢父皇恩准。”锦璃笑着握了下轩辕博的手,撒娇地娇憨一笑,转身就命人摆琴案。
  轩辕博不自然地握紧被她碰过的手,这丫头的手冰凉,像是一撮寒雪,柔柔的,软软的,冷得可怜。
  “璃儿,可又是《彼岸千年》么?”
  “儿臣可不是只会那一首曲子。”
  锦璃坐下来,优雅试了音,对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听说,这是父皇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莹白如水葱的指尖按在琴弦上,琴弦被轻柔飞快地拨动,欢快淙淙,似雪山之巅的甘泉,蜿蜒而来……
  琴声入耳,又令人不觉间想到悠远的天,沉淀了澄明的蓝,那么纯粹,那么美好。
  众人对这曲子甚是陌生,独轩辕博觉得熟悉亲切。
  流年倩影,如月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说不完,那暗隐心底的情愫。
  眼前,狐皮锦袍的‘女’子,恍惚间换了人。
  那纤纤‘玉’指之上,亦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眉目清雅,含笑的神情,分明又是忧郁的,叫人忍不住想叩开她的心‘门’,一探究竟。
  那一年,她亦是如此,一模一样的狐皮淡紫锦袍,一模一样欢快的曲子,一模一样的清苦幽香……
  她说,“博,我借你的生辰献这一曲,愿你一生一世欢乐幸福。”
  他没有欢乐幸福,自从她悖逆他的爱,自从她香消‘玉’殒,他就痛不‘欲’生。
  他以狼血喂养她的孩子,硬生生地将那嗜血孽种,变成他与她的骨‘肉’。
  他疯狂地寻找着世间与她相像的‘女’子,他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痛不‘欲’生。
  韦蓉是最像她的,然而,半夜醒来,他看着韦蓉的容貌,却知道,自己拥着的不过是一个贪婪残暴的狼族‘女’子。
  锦璃一曲结束,眼前人影一晃,佯装惶恐的抬眸……
  轩辕博已然到了她近前,轻唤她一声,“蓉儿”,拉着她入了怀,“蓉儿,你终于回来了!”
  锦璃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在他怀中浅扬‘唇’角。
  有了这个怀抱,她何惧周遭凶猛的狼人?何惧谁再‘逼’迫她打掉孩子?她想要谁的命,不过如碾死一只蚂蚁。
  众人骇然震惊,轰然跪了一地。
  韦蓉王后狼狈地直接从椅子上栽下来,跪趴在地上。
  她指责看向轩辕颐,眼里的怨怒,幽冷如蛇。
  这些年,她从名字到灵魂,几乎都变成了康悦蓉。
  这后位,上一位皇后稳坐三百年,最终抵不过她与康悦蓉甚为相似的容貌,而今日,她却……败在了一首曲子上。
  早先催促轩辕颐除掉这小贱人,没想到,还是迟了又迟,终是迟到这一步。
  轩辕颐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俯首劝道,“父皇,这不是康悦蓉公主,是苏锦璃,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是儿臣的‘女’人。”
  锦璃越过轩辕博的肩,冷观轩辕颐苍白的脸,心底却在冷笑。“难得殿下还记得璃儿是您的‘女’人,您这一脸‘唇’脂,璃儿都认不出您了!”
  轩辕颐忙拿手帕擦脸,洁白的手帕上,满是诡‘艳’的玫瑰红。
  轩辕博适时松开了锦璃,迅速揩去眼角的泪,忽然就笑出来,“璃儿,弹得很好。是朕一时恍惚唐突,你莫要怪为父。”
  锦璃从容浅笑,却无丝毫窘迫尴尬,“父皇喜欢这曲子就好。”
  “来,到朕身边来坐。”轩辕博指左侧的位子,却一眼都不曾再看跪在地上的韦蓉王后。
  锦璃便从最末一位,就坐去了上座——轩辕博的左手边。
  众人忙又坐下来,冰面上那莺莺无力的曲子,换成了娇娆的歌舞。
  寒风里,舞伶们纱带飘飞,丝袍如蝶翼,婀娜的身姿,幻若仙‘女’,暂时和缓了前一刻的尴尬气氛。
  轩辕博却不看那歌舞,亲手给锦璃夹菜,“璃儿多吃点,父皇这几日的确倏忽关切你了,这些菜你可喜欢?”
  轩辕苍冷声笑了笑,“父皇说笑呢?这些菜都是给茗侧妃准备的,璃儿怎敢冒然喜欢?”
  轩辕博挑眉,刚才听过那一曲,他整个人都仿佛回到了从前,这才愕然想起,这宴席的名目。
  他视线扫过众人,看到那战战兢兢瑟缩在轩辕颐背后的‘女’子……
  她‘艳’红的纱袍松散,容貌被浓妆覆盖,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头上两朵牡丹,‘艳’丽到极致,却难免跋扈。
  “今日,就是你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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