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百焰千炎万火
春去秋来,时光荏冉,转眼已是三年后。
这天,丙火峰下火脉灵窍里,烈焰升腾翻涌,热浪滚滚,满窟尽被耀眼金光笼罩。
赵升悬于半空,神念如潮连绵涌出,在他眼前,金乌真火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火海中央一座金山正飞快融化成大量金水。
金水汇聚成湖,湖面被真火灼烧,不时升腾出一丝一缕的璀璨金光。
随着神念飞腾,璀璨金光纷纷没入一尊赤红火葫里,眨眼间化作一粒粒精纯无比的金精颗粒。
盏茶之后,金山已尽数化为金水,火葫里面也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金沙,重量大概在六两左右。
诺大一座金山,总共才提取出六两金精,显然不能让赵升满意。
但他也无法可想。
毕竟存世的黄金,至少有大半已被前人提炼过了,只有那些最近才从矿里挖出的黄金才能提炼新的金精。
赵升心念一动,忽而一道幽蓝冰符飞出,大量冰晶陡然凭空涌现,落入下方金水里面,白色蒸汽顿时蒸腾而起,弥漫了整个洞窟。
咝咝!
金水很快重新凝固,接着一道道剑光在其上面纵横游走,转眼切割出一块块金砖。
赵升挥袖散去蒸汽,接着抛出一方储物袋,神念如风暴般卷起金砖,转眼间将所有金砖收入储物袋里。
然后,他袖口一抖,一大堆金块金钱如暴雨似的跌落火海,继而飞快融化...
短短片刻,火葫里再次多了二两金精。
……
两天之后,赵升召回赤火葫,神念探入其中,不禁满意的自语道:“...百斤金精大概足够炼一尊百焰鼎了。”
百焰鼎是他最近几年构思的一件火行法宝。
因为拿卯日金精没办法,赵升只得先炼一尊百焰鼎试一试手。
虽说百焰鼎是一件试验品,但也算一件难得的法宝。
只要他的设想能全部实现,那作为试手之作的百焰鼎,品质可达上品。
毕竟南天赵氏势力滔天,赵升借助家族之力,一口气搜罗了十六七道火行宝禁。
而上品法宝也才九道宝禁而已。
赵升的野心着实大的无边,在他设想中百焰鼎若是成功了,就会继续炼制一尊千焰鼎。
千炎鼎再成之后,万火鼎才真正提上日程。
忽~
赵升心念一动,火海顿时收缩,敛化作一朵金色真火,倏忽飞回丹田气海,隐没不见。
接着,光芒一闪,他的身影已从空中消失不见。
丙火峰洞府的一间修炼室,赵升刚从虚空里踏出,就看到几道符光在室里来回游荡。
神念探入符光中,立时有几道信息涌入脑海。
赵升眉头微皱,转身走出修炼室。
……
碧霞峰上,同心殿金光耀眼,巍峨壮丽。
当赵升进入殿中时,殿里已经落座了两位赵氏元婴老祖。
十四祖赵福极是千年老宅男,很少出神龙谷,所以出现在此,一点不稀奇。
反倒另外一位的出现,令赵升颇觉诧异。
此人面相儒雅,气质随和,正是赵氏十祖韩卫。此人现任紫阳宗太上长老,早年与赵氏贵女结成道侣,如今算是赵氏外婿。
赵升自觉诧异,殊不知别人见到他现身更觉得意外。
赵福极当先呵呵一笑,冲赵升招手道:“穹天,快坐到我这边来。你平日里不是一步不出洞府嘛,今日怎么舍得出关了?”
赵升飞身上前,落到赵福极旁边的龙椅上,微笑道:“今日事关地焰宫,我不出面怎成?”
赵福极恍然,点头道:“是了是了,老夫差点想岔了。地焰宫里定然收藏着不少天地灵火,看来你也是见猎心喜了呀!”
赵升微笑不语,忽然眼皮微动,感觉旁边投来一道审视的目光,不由扭头看向韩卫。
韩卫见此爽朗一笑,开口道:“几年未见,十六你的修为竟又有精进,果然是天纵奇才,难怪能创出命炎奇术”
赵升垂下眼眸,谦虚道:“若是没有像十祖这般为家族大事奔走忙碌,穹天哪里能清闲的闭关潜修。今日能有些许精进,都依赖三祖,十祖等人之功。”
“哎,此言差矣!光是命炎道法之功,就足以抵得我等平庸之辈百年碌碌。十六你一心向道,未来必然前途无量。不像我韩卫潜力已失,如今不得不为子孙谋!”
听到这话,赵升目光一凝,正待开口,却不想赵福极突然出面解围:“过了过了,韩兄刚才你有些失态了。”
“是吗?老夫也是有感而发罢了。”韩卫自失一笑,冲赵升点点头后,便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赵升目光闪了闪,接着对赵福极微微颔首。
赵福极摇了摇头,两眼微微一眯,似是假寐。
赵升见状也闭目冥思,默默推敲着炼制百焰鼎的诸多关隘。
大半天之后,三祖赵长都与十一祖周礼忽然联袂而来。
等到两人坐定,这次的太上族老会才算正式开始。
按照习惯,赵长都最先开口:“一个月前,裂天剑道送来战贴,希望以三场比试的胜负,最终决定东野陵上的那座中型灵石矿的所有权,你们有谁愿意前去压阵!”
话音刚落,赵升突然开口道:“我去!”
裂天剑道是剑修圣地,宗里一定藏有不少金精,压阵的同时顺便与同阶元婴交易一番,不失是一件好事。
赵长都连问都没问,直接就点头:“好,下一项...丹鼎派要举办丹道大会,以庆祝宗里多了一位元婴。福极你代表赵氏,去一趟吧!”
“呵呵!老夫正好见一见老朋友。”赵福极马上笑着应了下来,接着又道:“对了,五雷那小子为争夺化婴丹,重伤了丹鼎派的一个金丹后期。老夫带他前去陪个不是?”
“不用,你带上一株千年紫气芝,紫气道友见了自会了然。”
“也好!”赵福极点点头。
“下一项,恒丰退位在即,皇位虚悬,你们心目中可有中意人选。”
赵长都说完,目光扫向四人。
赵升稍稍坐正身子,却不开口。赵福极干脆假寐。
韩卫则与周礼暗暗对视了一眼后,忽然直接表明态度:“大皇子心斋,精明强干,为人宽容大度,而且又嫡又长,当可胜任圣皇之位。”
他话刚出口,周礼当即点头:“然也,在下也十分赞同韩兄的观点。无论从古礼还是族规上看,大皇子都是最佳的人选。”
赵长都对此不置可否,忽然扭头看向赵升,道:“老十六,你的意思呢?”
赵升目光一闪,反问回去:“老祖宗可曾传下一二旨意?”
“没有!老祖宗怎会理会这等小事。”赵长都摇摇头道。
“那...我听三祖的。其实心斋,心符,心世三子都足以接任大宝。此外,政拙,恒昌几个人选也不错。”
赵长都闻言颇觉无奈,老十六这小子忒狡猾了,说了和没说一样。
“富极,你呢?”
因为被问道,赵福极才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说道:“心世此子宅心仁厚,可以为皇。”
“嗯,此事暂且不提,老夫已心中有数,好了,下一项……”
赵氏太上族老会的效率极高,一件件牵扯无数人利益的大事,往往在三言两语间就被几人解诀。
作为南天赵氏的核心人物,已经极少有大事能让一干元婴老祖举棋不定。
但也不是没有,比如刚刚的皇位人选,又比如..是否派出大军,彻地剿灭地焰宫?
“三祖,地焰宫的两位元婴老魔全都现身了吗?”
对于赵升的询问,赵长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道:“半个月前,暗谍传回可靠消息。东炙和蚀日两个魔头已偷偷潜回地焰宫,只因地焰宫主渡劫在即,二人需为其护法。”
赵升闻言毫不犹豫道:“地焰宫和万尸宗等魔道宗派暗中勾结幽神界,早已成为本界一大毒瘤,必须尽快彻底铲除。我愿助一臂之力。”
“如此,紫阳宗也要出一份力气。宗里其他太上长老,我自会去知会一声。”韩卫也开口道。
“剿灭地焰宫,又怎能少得了地藏宗!老祖宗可是地藏宗的天,只要一句话,足以让地藏宗倾巢而出。”
“确实如此。地藏宗就由老夫去说。”赵长都不但是赵氏三祖,也是地藏宗的太上长老之一。
有赵玄靖佛面在前,赵氏族人拜入地藏宗简直轻而易举。
“那...用不用通知一下仙器宗,毕竟地焰宫的老巢在仙器宗的势力范围内。”这时周礼开口询问道。
赵长都沉吟一声,点头道:“为避免走漏风声,等到我等动身之后,再知会仙器宗吧!”
“另外,此次剿灭地焰宫的人选在精不在多。炼气就不用了,只派出筑基和金丹,务必一击即中,不走脱一人。”
赵升,韩卫等人闻言,皆十分赞同的微微颔首。
地焰宫存世近万载,山门禁制众多,不仅有两大元婴坐镇,
因为剿灭此等一流势力,即使有三家顶尖势力联手也必须万分谨慎,至少需要半年的精心谋划。
太上族老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行动起来。
七天后,一艘百丈云舟从丙火峰冲天而起,盘旋了半圈后,向西南十万里外的东野陵疾驰而去。
……
东野陵位于大赵与大燕两朝交界,是一块面积近千里的荒芜丘陵,人迹罕见,灵气稀薄。
但自从半年前,一座中型灵石矿的出现让这个籍籍无名的荒僻之地,一时间成为中洲西南域的一处热点地带,也成为南天赵氏与裂天剑道两个庞然大物碰撞与交锋之地。
这一日,一艘百丈云舟忽然破开云层,落到一座满丘黄土,荒草丛生的丘陵上空。
此时可以看到,这座丘陵有一半土层已被挖空,坑洼裸露的土石截面上赫然开了一个十余丈高的大洞。
洞穴两边站着两队人马,此时气氛紧张而凝重,两方人马俱都严阵以待,隐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其中身穿青黄衣衫的修仙者,望见百丈云舟上的龙首图腾,顿时面露喜色。
相反另一边佩剑持刃的剑修们,则大多神情紧张,不自觉收拢阵型。
云舟表面闪过一层白光,忽然裂开一道门户,接着一道红光穿门而出,飞落到众人上空,显露出赵升的身影。
在他之后,七八道人影接连从云舟飞出,落到地面上,与己方汇合。
赵升目光扫过下方,并不言语,而是抬头看向东北方,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下方赵氏所属的人群里,有三人尤为出众,众人也隐隐簇拥着以三人为中心。
三人分别为白面薄唇的老者,身形彪悍胳膊能走马的巨汉,以及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
这三人就是参与比试的赵氏人选,分别代表着金丹,筑基,炼气三大境界。老者是金丹真人,巨汉为筑基大圆满修士,年轻公子则是炼气境大圆满。
众人悄悄看着天上的家族老祖,不由暗地里交头接耳。
“喂,你知道带队的太上族老是谁吗?”
“看着眼生,但应该没错了,必是最近才晋升的穹天老祖。”
“哎,听说穹天老祖是从那边回归的。你说稀奇不稀奇。”
“三哥慎言,小心祸从口出!家族老祖,岂能你能随口妄议的。”
“...哥几个,你们有谁知道……”
赵升将杂音,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心神沉入冥冥之中。
过了片刻,天幕尽头忽然浮现一道剑虹,继而天空陡然响起一声龙吟剑啸。
两息之后,剑虹如擎天巨剑,狠狠直噼下来,但到了众人头顶上方,忽然剑光散去,显现出一队白衣剑徒,个个目光凌厉,战意冲天。
但为首之人却是一位黑袍束带,相貌清奇的瘦削老者,此人脑后系着一根乌黑长辫,不仅垂到腰间,而且还在腰间缠了两圈,辫尾系着一柄拇指长的小剑,银光灿灿,丝丝雷光从剑身上跳动不已。
赵升一见此人,不禁眉毛上挑,露出几分惊讶。
这位竟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