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是凶手?谢昭出狱
见元成帝久久不语,赫连长空心中一急,此时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迟则生变!
“皇上,种种迹象表明,小王爷并未杀害李思明。吾皇英明,小王爷已经在天牢中受尽牢狱之苦,还请皇上释放小王爷。”赫连长空言辞恳切,语带忧虑,说话间人已跪倒在地,赫连长空一派的武将见此,立马跟着跪了下来,一瞬间,在场官员中呼啦啦地跪了一小半,场面倒是壮观的很。
元成帝唇角紧抿着,身边的大太监一见到元成帝这个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跟了元成帝三十多年,自是知道这是元成帝心中恼火的前兆。
可是静默了几秒,元成帝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走上前去亲自将赫连长空扶起,拍着赫连长空的手臂语带亲热道:“赫连将军何必如此!既然已知道此事不是昭儿所为,那孤这个做伯父的又怎么会冤枉于他?李尚书是也不是?”
虽然现在种种证据已经表明谢昭不是杀人凶手,可是李尚书心中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如果不是谢昭,他儿子又怎么会死?即使不是谢昭所杀,这件事也跟谢昭脱不了干系!
不过虽然心中愤恨异常,但是到底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说些场面话只不过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微臣惶恐!已经为微臣儿子之死,冤枉了小王爷,此时应是微臣给小王爷赔不是才对。”
赔不是?哼!这次和谢王府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既如此,吴首领听命,传朕口谕,释放小王爷。”吴羽博领命,立即带着属下匆匆离去。
离去时肚子里还暗暗嘀咕,这小霸王还真好命,居然有美人给他洗冤,真是走了狗屎运!
虽然到此为止,还不知道凶手是何人,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次两派之争的胜利者是赫连长空一派。但是最后元成帝的举动却是耐人寻味了。
元成帝最后和赫连长空相携离去,一起说着一些谢昭的趣事,两人不时地笑了几声。可是按理来说,此次洗脱谢昭罪名的最大功臣就是陈默,只可惜元成帝经过陈默的时候,连眼都没抬,更不要说什么论功行赏了。
众官员纷纷对陈默投向了怜悯的目光,倒是陈默,一派高人风范,完全没有喜怒之色表现在脸上。
其实对陈默而言,验尸查到死因,解开谜团就是最好的回报,至于世人眼中羡慕的功名利禄,她陈默还真没放在心上。
这上完早朝验完尸,大家才纷纷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晌午,三三两两地朝着宫门外走去,李尚书此时一张脸已经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默,冷哼一声,负手而去。
“李尚书,李尚书!”一个身穿翰林院文官服饰的官吏匆匆地追了上来,李尚书停了下来,见是程允先,眉头一皱,似有不耐。
程允先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向李尚书拱手行了一礼,抬眼也发现李尚书脸上表情不佳,小心翼翼道:“李尚书,微臣今早听到的消息,似乎那个柳公子那边已经有了凶手的眉目。”
程允先故意将声音压低,说的神神秘秘,李尚书眉峰一拢,斜目望去:“程大人何时消息这般灵通了?”
虽然李尚书神色依旧不佳,可是语气到还好,主要这程允先说起来倒是他的妹夫,可是程允先此人一向谨小慎微,在官场上难成大气候,所以李尚书一向对其也不假辞色,倒是程允先经常巴着他,毕竟有那么层关系在,翰林院的同僚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程允先继续压低声音道:“今日上朝之时,微臣遇到了指挥使大人,是他意有所指。”
李尚书暗自蹙眉:指挥使大人?作为皇上的心腹,他一向不和朝中大臣过分亲近,好多人不知道多少次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怎么今天会一反常态,告知程允先这么重大的消息?
在略一思索,李尚书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指挥使大人这是在敲打他啊!
指挥使大人上朝之前和程允先说了凶手已有名目,据他得到的情报,陈默此人曾和指挥使大人及柳公子一同在运安破案,夏侯珏是何人?锦衣卫指挥使啊!心机之深,满朝文武无人能及。他自然知道程允先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却没想到程允先今天慢了一步,到散朝之后才说!
那么借程允先的嘴说这一番话的含义在哪里?说凶手已有名目,自然不可能指凶手是谢昭,而陈默是谢王妃请来的人,自然是为了给谢昭洗脱罪名!
答案立马就呼之欲出了--指挥使大人是叫他不要为难陈默!
一瞬间,李尚书额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这西岚国满朝文武,谁见了指挥使大人不哆嗦,现在夏侯珏如此千方百计地严正警告他,他却表现地当做耳旁风一样!
这回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狠狠地瞪了程允先一眼,李尚书怒斥道:“真是个蠢货!”说完也不顾周围同僚诧异的目光,甩袖离去。
程允先被骂的呆立当场,原本是想来讨功劳的,为何却让李尚书发怒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说来也不能怪程允先,今天一早快要进殿时,程允先是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尚书的,可是在快到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边等候的陈默,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女孩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却又不知道来自哪里,心中不停地捉摸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这一晃神就早朝了,所以没来得及和李尚书说。
陈默离开程府已经快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陈默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允先之前又从来没有好好仔细观察过这个庶女,此时能认出来才是怪异!
陈默验完尸便回到了谢王妃安排的别院中休息,这一连忙了两天,现在放松下来,倒觉得异常疲惫。
原本想下午能看看医书,或是睡一觉打发一下时间,然后静等柳乘风破案的结果,却没想到柳乘风如此神速,她前脚验完尸体,他后脚就找到了凶手!
因为谢昭杀人一事早就已经在上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所以这上京都的人都在盯着皇家的一举一动,今天下午皇榜一公布,所有人便沸腾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陈默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春香今天回家看父母的时候,听人说啦!说是柳公子根据小姐的验尸结果排除了谢小王爷作案的可能,然后找到了真凶。原来啊,那个凶手竟就是引起谢小王爷和李大人儿子打斗的那个伶人呢!”
春香絮絮叨叨将在街头巷尾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是那个伶人一开始就是有所预谋,因为谢小王爷曾经毁了她弟弟的前程,将她弟弟的右手给废了,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报复小王爷。一开始就在两人的酒里面下了致人发狂的药,然后本想放火烧死的是谢小王爷,没想到那根银针不小心刺错了人,阴差阳错的,这个李思明就成了替死鬼!
陈默听着春香的话,纤眉都快皱在一起了,等到听完,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别院的小厮喊道:“备马车!去柳公子的住处!”
柳乘风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结案?!那她辛辛苦苦验尸又是为了什么?她这一番努力,又是制伏三仵作、又是在皇帝面前立生死状又是为了哪般?
她怎么也不相信,柳乘风会是如此草率之人,这个案子居然能结的如此破绽百出!
一个小小伶人,如何能得到那致人发狂的药物,怎么能得到让人晕厥的银针?!
就凭现在西岚国的医疗水平,这样的东西,不是医术圣手,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不知为何,坐在马车上的陈默此时心中除了愤怒,还充斥着一种失望,让她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平复。
等到一到柳府,陈默就拍响了柳府的大门,不多会儿,一个陌生的小厮就将门打开了,打量了陈默一眼,还没等她开口就问道:“敢问可是陈小姐?”
陈默疑惑地点头,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个小厮啊?却见那个小厮立即满脸堆笑地让出身来:“陈小姐请进,我家公子正在书房等您呢?”
秋明大哥可是和他提点过了,这位可是贵客,万万得罪不得!
难道柳乘风知道自己会来?是了,她怎么会不来,能如此匆匆结案,柳乘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她会来?
果然,当陈默走进书房的时候,柳乘风正站立在书桌前写字,听到门外的声音,抬起头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展露了出来,微微一笑,和煦如风,从来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有那么一瞬间,陈默原本的怒火稍稍去了一些,可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觉得更加愤怒,为何他还能笑的如此自若?难道就不觉得有愧吗?
“柳乘风,你一向如此破案的吗?难道不觉得太过草率?”陈默向来直接,作为一个现代人,也不习惯古人那种一见面就互相寒暄的方式,于是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柳乘风拿笔的手微微一顿,静静地看了一眼陈默,那墨黑的眼眸中似是树立了一道屏障,让人望向这双眼的时候看不到里面的情绪,低下头,将最后一笔写完,柳乘风一边优雅地在侧边的铜盆中将修长如玉的手洗净,一边声音依旧温和地说道:“小默觉得我诬陷了那个伶人,随便找了一个人当替罪羊?”
柳乘风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笑容完美,声音平稳,若不是他在转身拭干手指时那过分用力的动作在白皙的手掌上留下了道道红痕,说不定真的就让人觉得柳乘风此时的心绪和平时一般无二了。
柳乘风这句问话,陈默却久久不答,虽然心底的声音说就是如此,可是对着柳乘风那张脸,陈默就是说不出来。
微微低下头,杏眼中闪过一抹情绪,抿着嘴角不语,但是那挺立的身姿、倔强的姿态,无声地宣誓着主人的不满。
看着陈默如此倔强的表情,柳乘风原本有些起伏的心绪一下平息了下来,眼眸中倒是暗藏着一丝宠溺,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实在太沉不住气了。
“小默,我若说我并没有随便找一个替罪羔羊,而是这个伶人就是个凶手,你可相信我?”不知为何,此时柳乘风问完这个话,心里倒有些紧张起来。
柳乘风的心脏天生就不好,为遵医嘱,从小他就学习着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到今天,他早就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地炉火纯青,可是一遇到陈默,他的心脏每一次都在忍受着极大的考验,似乎她的一举一动,一嗔一怒,都能让他的心跳不稳。
陈默抬起头,一双秀美的杏眼定定的看着柳乘风,思索了一会儿柳乘风的话,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地全都消散了下去,凭着她对柳乘风的了解,以及他无人能及的逻辑推断能力,她也不相信柳乘风会这样做,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那你为何……”虽然心中隐隐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陈默想亲口听柳乘风解释。
知道陈默相信他并没有冤枉那个伶人,柳乘风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负着手走到了书房的窗口前,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落寞:“那个伶人确实是杀害李思明的凶手,只不过她背后另有其人罢了。”
果然如此!
陈默的心也越来越凉,如果这个伶人背后有人,并且能将矛头指向谢王府,还能在整个上京都掀起如此大的轩然大波,除了皇城里的那位,在西岚国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很显然这是一场政治斗争,小霸王碍了当今圣上的眼,欲先除之而后快,如今就算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又能怎样?自古以来最最残忍的杀人凶手,从来不会自己拿起屠刀,而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要是皇帝想要算计谁,想要让什么人死,在这个遥远的古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没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柳乘风胆敢砍掉元成帝的一个爪牙,已经是大大地得罪了元成帝,若是撕破脸皮将这件事告白天下,等待陈默和柳乘风的会是什么,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柳乘风揖了一礼,正色道:“刚刚是我鲁莽了,还请原谅。”
陈默语气诚恳,表情严肃,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知道为何今天自己居然如此鲁莽,其实凭着陈默的聪慧,若是当时能够静下心来细细分析,也是能看出一二端倪的,但是当时陈默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柳乘风的府上。
柳乘风又怎么会责怪陈默,沉静的黑眸中此时掀起了层层笑意,那样的笑容让陈默惊艳也让陈默讶异:那样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而不是那张永远挂在脸上的微笑面具。
“小默无需如此,但是切记,我们此次已经触了元成帝的逆鳞,如今还要万事小心。”柳乘风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带着忧虑,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关心,不想让在乎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的担忧。
如果可以,柳乘风很想将陈默揽在自己的羽翼下,柳乘风一眼就能看明白,陈默就是那种一心专注于学术,无畏无惧,一心验尸还死者清白之人,他不想陈默因为这些事而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他又有何资格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呢?
非亲非故,至多,也就是个朋友吧。
陈默严肃着一张小脸静静地看着柳乘风担忧的眼神,心中流过一丝暖流,这种被人关心、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这个时候,陈默很想尝试着笑一笑,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可是脸部的表情调整了半天,依旧觉得很僵硬,最终只能挫败地放弃。
没想到柳乘风却从陈默细微的脸部表情中看到了陈默的意图,脸上的笑意更甚,走近陈默,低下头看着只到他肩膀的小丫头,语气温柔道:“小默为何不笑呢?我觉得小默笑起来一定非常美丽。”
是啊,为何不笑呢?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以前她只觉得为何要笑?她的心从来不曾享受过快乐,既然不快乐,那么笑容还有什么意义?
到了这里,春香和霍梓轲都曾经问过她,为何不笑。在这里她感受过快乐,了解了喜悦,可是时间过了太久了,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应该怎样去笑。
对着柳乘风那璀璨如星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笑意和善意,那勾勒起来的嘴角如此动人,那明朗的五官因为这个笑容而更加让人倾倒,这样的笑容是柳乘风真正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在教陈默,如何去笑。
慢慢地,陈默僵硬着唇角慢慢地往两边拉起,到最后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默似乎感觉到自己笑的难看,想要收回那个笑容,柳乘风却开口道:“小默,唇角再柔和一些,那样更美。”
柳乘风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陈默的唇角慢慢的柔化,最后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自然,到此时柳乘风才发现,陈默的脸颊上居然有两个深深地酒窝,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便显露了出来,可爱异常。
那样的笑容,似春风拂过,万花始开,美丽可爱到极致。
那样的笑容,很容易就想让人把它收藏起来,再不示人!
陈默看着柳乘风越来越靠近的脸庞,脸上的笑容一收,脚下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等到看到柳乘风惨白的面孔和泛紫的双唇时,才微有后悔之意。
柳乘风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陈默的小手狠厉地揉了一下,那种疼痛猝不及防,他明显看到了陈默下意识的抗拒,原来他,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同样是顶尖的智慧,同样是心高气傲的人,不同的是一个面不改色,一个永远微笑。
可是此刻,柳乘风才发现,原来那个挂在脸上的微笑如今却维持地如此费力,像是一张面具,开始显出裂痕。
“小默,我身有不适,今天就不招待你了。”维持着最后一点君子仪态,唤了秋明送陈默出府,柳乘风转过身挺直着背脊走进了书房里间的小卧房。
十指紧握成拳,骨节根根泛白,慢慢地走至小卧房的书架处,按了上面一个突出的按钮,书架朝两边分去--里面竟然另有乾坤!
里面是一间小密室,里面挂满了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或坐或卧、或醒或睡,自然百态,皆在其中。
那一幅幅画中的女子画的纤毫毕现,细腻异常,仿佛女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心中,有几张极为出彩的,甚至能让人觉得这个女子似乎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这些画像中的女子不是陈默又是哪个?
柳乘风没有去看那些画像,而是快步走到密室中唯一的一张书桌前,抖开长幅宣纸,提起笔墨,微微闭了闭眼,便快速地落笔作画。
一点一点的,渐渐描绘出了陈默刚刚的样子,身穿一身淡紫色襦裙,头发用凤尾簪挽起,耳垂小巧可爱,唇角轻扬,杏眼微弯,脸颊上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那样与众不同的陈默正在冲着柳乘风微微地笑着,让柳乘风都快忘记刚刚的痛苦,沉浸在这个笑颜中。
放下笔,怔怔地看着这幅画许久,画中人明明刚刚就是这样对他笑的,但是其实却根本无心于他。
一滴泪突然砸在了画纸上,将画中陈默的头发晕湿了,柳乘风匆忙想擦,却是来不及了。
颓然地放下画卷,柳乘风不禁仰头苦笑了一声,眼角尚未擦去泪水因为抬头这个动作,顺着鬓角流到了发丝间,让他感受到一阵凉意。
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过一样东西,那般喜欢,那般爱,每夜辗转反侧,却总是求而不得!
如今那无声的拒绝,让柳乘风甚至觉得万念俱灰,忍不住自嘲道:“本就命不长久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奢望,自取其辱,哈哈,自取其辱!”
柳乘风的心中,面对陈默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自卑又骄傲着,迷恋又警惕着,可是感情这东西,往往就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就会越陷越深,最后,情难自拔!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
百般苦涩,如今柳乘风在这密室中,一点一点,独自慢慢品尝。
陈默一直到回到别院,心中都一直在惴惴不安,那时柳乘风眼神中突然乍现出来的巨大痛苦完全吓到了陈默,让陈默简直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陈默似乎有些被柳乘风那时的举动吓到了,在她眼里的柳乘风,一直是如玉君子,风度翩翩,何时会有失态的时候,而且他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一般无二,却没想到他心中居然是喜欢她的。
应该,是喜欢吧?
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是陈默好歹也是在21世纪的天朝待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些男男女女之事。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柳乘风心悦于她,陈默的心就开始跳的紊乱起来,有一种甜甜的味道在心头蔓延,让她惊讶,让她欣喜。
脸颊微微有些发烫,陈默说不清楚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在她的人生中又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那个世界色彩斑斓,充满诱惑,可是却又让她觉得有些危险。
猛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陈默脸上的红晕迅速退散,刚刚那跳地微快的心也有些沉了下去,杏眼沉沉,不知神思飘到了何方。
----我是陈默分割线----
上京都的消息传得非常快,很快大家都知道谢小霸王出狱的消息,不由得个个面露苦色:好不容易有几天松快日子了,现在这小霸王一放出来,还不又要天天惹事了!
不管众人的怨声载道,赫连晴知道自己儿子能被放出来的消息,自然是欣喜异常,早早地就在天牢外等候,等真的见到谢昭的时候,忍不住眼眶微红,抚着谢昭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心疼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谢昭也有些激动,呆在暗无天日的天牢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能出来了。虽然在天牢中谢昭并未受什么皮肉之苦,可是天天对着一堵白墙,也无任何娱乐活动,把一向闲不下来的谢昭憋得实在痛苦。
但是赫连晴这次一反谢王府向来张扬的常态,来的静悄悄,走的也静悄悄,原本等在街上看热闹的众人都没有看到有谢王府标记的马车经过,倒是有些失望。
虽然谢昭是放了出来,可是现在坊间的传闻对谢昭却是极度不利,什么李思明是因为谢昭才死;什么谢昭害人兄长,才遭报应;什么谢昭入狱,罪有应得,等等,都让赫连晴头疼不已。
赫连晴忍不住连连冷笑:关不住昭儿,便散播这种市井流言,这手段还真是越来越高了呢!
等到谢昭回了谢王府,洗漱了一通,将在监狱里换洗的衣服全都烧了个干净,去去晦气,然后才坐上桌,对着赫连晴给他准备的饭菜就开始猛吃起来。
赫连晴一边给谢昭夹着菜,一边忍不住心疼嘱咐道:“慢点吃,不够再叫下人去做。”
谢昭此时换了一身衣裳,只觉得神清气爽,和赫连晴极为相似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绝美的五官中隐隐透出愤慨:“母妃不知道,这天牢里的饭菜简直就不是人吃的!我第一天去的时候,吃着那个饭菜简直难以下咽,后来第二天实在饿得没办法才吃的!”
狠狠地嚼了两口嘴里的鸡肉,谢昭一想到此次自己被关在天牢这么多天,就忍不住埋怨道:“皇伯父也真是的,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他却不相信我!到现在才把我放出来!”
赫连晴冷哼了一声,夹菜的手一顿:“如果不是陈默,你现在还在天牢里带着呢!靠你皇伯父放你出来,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赫连晴从来没有在谢昭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过元成帝,直说的谢昭一愣,可是当听完赫连晴话中的意思,谢昭忍不住好奇道:“陈默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让元成帝放人?
“咦?你忘了?就是上次帮你治腿的那个姑娘啊!你不是还说要去找人家道谢吗?”赫连晴提醒道。
当时谢昭断骨重接,虽然知道是陈默治好他的病,但是心中却咽不下去这口气,尤其少年心性,从小被宠惯了,哪怕知道是为了治病,就冲陈默那嚣张的态度,都惹得谢昭非常不爽。
但是谢昭也聪明,知道若是说要报复陈默,赫连晴必然不会告知陈默在哪里,于是便说要感谢陈默的治腿之恩。但是当时赫连晴还对陈默忌惮的很,自然不会告诉谢昭陈默的任何消息。
如今,陈默对谢王府有大恩,也知道陈默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告诉谢昭也无妨。
谢昭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就是上次还和柳乘风一起来天牢的那个?”
赫连晴连连点头,说起陈默的时候,忍不住语带欣赏:“是啊,这次可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昭儿,三日后便是我的生辰,母妃决定到时候请陈默前来。借着这个机会,你也好向她道个谢。”
谢昭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然后便低下头猛地扒饭--为什么救她两次的偏偏都是这个陈默?!虽然的确应该好好谢她,可是一想到陈默那日在天牢和他的对话,谢昭就觉得十分内伤!
什么时候他小霸王这么憋屈过?越想越觉得郁闷,干脆将碗筷一扔,说了一句“吃饱了”,便大步走出了饭厅。
陈默,陈默?陈默!
谢昭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念叨这个名字,暗骂了一声:人奇怪,名字也奇怪!这个臭丫头就是一个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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