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虚惊一场

  这些恨意是来自于哪里?
  吴邪长长的叹口了气,如果他事先知道,那些蛇看到的东西,会连同这种仇恨一起传承给自己,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激进的想去获得那些信息。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甚至不是自己的仇恨,没有缘由的其他人的仇恨,侵入了自己的体内,找不到根源,只是浓烈到自己无法控制得双眼血红。
  他有些时候甚至不知道,这种仇恨指向的复仇对象是否是错误的?
  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恨那些藏在迷雾中的人,还是说,这么几代人所经历的痛苦,全部凝聚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他深呼吸,把那种躁动和内心恶魔般的想象压制下去,他想起了注射那些**之前,黑瞎子和他的对话。
  “头部红黑色鳞片下的器官,就是储存费洛蒙的器官,亚种则是在头部的鸡冠部分,切下这些部分,提纯之后,注射到你鼻子的中间部分,可以让信息传递得更加清晰。”黑眼镜说道:“非常疼,有大量的费洛蒙信息是没有意义的。你在意识中断之后,可能有几年时间都感觉自己是一条蛇。”
  “我看到青蛙会流口水吗?”吴邪问他。
  黑眼镜穿着白大褂,对吴邪的鼻子进行消毒,“不会,不过,为了能让你感受得更加清晰,我会对你的鼻子做一个小手术。你会丧失嗅觉,我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失去嗅觉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没有相似的经验,不过在公厕打架会比别人更加冷静吧。”黑瞎子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觉得,为什么我可以接受这些信息,难道我的祖先是蛇吗?”
  “炎黄的神话里,所有人的祖先都是蛇。”黑眼镜道:“女娲不是蛇吗?我们都是蛇生出来的,盘古是从一个蛋里出生的,人在最初的神话里,很多都是卵生的。所以,你的祖先真的有可能是蛇,人类在生物进化上,也是由爬行动物到哺乳动物的过程,也就是说,如果文明是衔接的,在我们之前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爬行动物的文明,他们的历史很可能和我们的神话相接,而他们的很多历史,会变成我们的神话史。”
  “很惊悚的理论。”吴邪道:“那从其他方面,你是否有眉目,我为什么能接受到这种信息?”
  “我觉得你接受费洛蒙信息之后,自然会知道,到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那我没有其他选择了。”吴邪闭上了眼睛。
  黑眼镜取出手术刀,这是个地下的临时诊所,平时是用来割双眼皮的,这次的手术,恐怕是这里会进行的最大的手术了。
  “我会翻起你的上嘴唇,从牙龈的根部下刀,然后翻起你的面皮,暴露你的鼻腔。然后把费洛蒙……”
  “拜托,我不想知道这些。”吴邪道。
  “老板!”王盟的叫声打破了吴邪的沉思。
  他坐直了身体,看到王盟有些紧张。一直不停的盯着后视镜看。
  吴邪点起一只烟,摇下窗户,看到了后面跟着四五辆大切诺基。又看了看前面,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大切诺基的车队的中段了。
  “怎么开的车?”他皱起眉头骂王盟。
  “突然就上来包抄了我们。”
  “在这种山路上包抄一辆车是很困难的,你现在才叫我,说明你开车时候走神走哪儿都不知道了。”吴邪几口把烟抽完,看了看gps,“下一个急转什么时候?”
  “一公里多一点。”
  “180码,背上包,打开天窗。”
  “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王盟道。
  “要让其他人看到我们是在用何种态度和他们pk。”吴邪道。
  当他把别人的性命放到天平上,放弃自己绝对不牵涉到任何的信念之后,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格外的出格起来。
  他能理解潘子的自我毁灭倾向,他想惩罚自己,惩罚那个之前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好,现在却可以在手上掂量别人生命分量的人。
  他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而且更厌恶的是,必须成为很长一段时间。
  切割那些尸体,将这些东西寄给一个无辜的中学生。
  把费洛蒙注射入苏万的那瓶酒里,缓慢散发的费洛蒙在那种蛇的激发下,会传达一段错误的场景。
  黎簇没有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那些人的控制当中了,黎簇自己以为他知道了一切,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一旦对方开始询问,源源不断的错误信息,会传到这片迷雾中所有的耳朵里。
  而作为现在唯一个可以阅读费洛蒙的人,那条蛇带出来的关键信息——他们为了抢走这条信息,才让吴邪发现了痕迹——并急切渴望知道的,蛇沼之中的关键信息,一定将由黎簇读取。
  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步计划的所有细节,全部都在那条蛇的气味中,缓慢的传达给黎簇。
  等黎簇再次睁开眼睛,第一步的所有计划,将会立即归零。
  所有牺牲的价值,将在这个“0”之后体现。
  车队慢慢一辆一辆超过他们,离他们而去。看来是虚惊一场。
  即使吴邪已经想到了自己可能的各种计划,都无法避免自己与他们的有一次正面交锋。但是车缓缓开走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预见到,但是自己根本不愿意经历。
  王盟开始开得飞快,吴邪又点起一支烟,让他慢下来。
  王盟缓缓降速度,满头都是冷汗:“我想辞职行吗?”
  “送我到地方再说。”吴邪吐了口烟,脱掉了自己背的背包。关上了天窗。然后翻开了一只空白的手机。
  没有任何的短信。他合上了手机,压抑了一下内心的焦虑。
  他刚才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这边一路都顺利,那也证明着,另一边的苦战已经到了不可形容的程度。
  北京北京。最毫无意义,但是却必须的牺牲,压在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几个人身上。
  你们还活着吗?
  手上的疤痕又开始疼痛起来,即使已经完全是疤痕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当时割下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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