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煎茶

  秦王论相貌也是,京城里数得着的佳公子,要不当初也不能得,穆清儿一见钟情。就算是前几年他地位尴尬时,也有不少女子愿意当他的女人。现在,他储位已定,身边更是不缺乏前赴后断的贵女。
  他怕兰芳亭一面之缘,令房玉晨起了非份之想,所以并不愿意单独见房玉晨。螺儿不明白秦王的心思。在兰芳亭的时候,秦王一直很和气,令螺儿以为秦王是个脾气极好的人。这会儿,他皱起眉头,身上自然地散出上位都的威势。螺儿只觉得浑身冷。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家小姐说,她知道江姑娘的心思了,想先同你谈谈。”
  秦王又是一愣。但这次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说:“前面带路。”他并不怕房玉晨耍什么花样。房玉晨要是敢在,定远侯府里面对付他,那纯粹是找死。
  秦王跟着螺儿走了有一会儿,才进了一个小院子。这是定远侯府最偏僻的小院子。以前,是穆佑轩的一位祖爷爷住的地方。这位祖爷爷为定远侯府立下大功,却没有继承爵位,也没娶妻生子,晚年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清修。他过世之后,这个小院子就空了下来。平日里并没有人住。那位祖爷爷留下的东西却也没人动用,院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极精致的。
  秦王以前只是听说过,定远侯府的这位传奇人物,从来没来过这个院子。但是他进来后,还是现,这个院子被人特意清扫过了。螺儿边走边说:“这里原本是没人住的。夫人说,这个院子风景好,打算过几天在这里招待。二公子军中的同僚,这才打扫出来。我家小姐说,她跟你见面,还是不要被人看见为好,就选了这里。”
  秦王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房玉晨要是真想避人耳目的话,跟他约在定远侯府外面就可以了。房玉晨能这么大胆地用桔子的消息,从定远侯夫人这边劫人。她就该知道。她是可以用桔子的消息来约自己的。但是。再怎么样,秦王也相信,房玉晨不敢在定远侯府里面害他。
  他不动声色地跟着螺儿往里走。一进前厅。就看见房玉晨正在那里煎茶。在大楚朝,贵族女子的茶艺是一道必修课。房玉晨的茶艺很好。她见秦王进来后,只是站起来行了一礼,就继续坐下来煎茶。秦王也不说话。坐在桌边耐心地看她表演。秦王进来时,凉炉上的水已经三沸放在一边。房玉晨正在备茶,备好了茶,水温也就差不多了。
  泡茶前先用热水暖杯,泡茶时注入三分之一水略作温润即可。然后注水至七分满。又等了约一分钟后,房玉晨双手奉上煎好的茶汤,轻声说:“请秦王品尝。”
  秦王淡淡的一笑。慢慢地饮尽,茶香很清幽。有一丝淡淡的海藻气息。茶汤入口甘淡,几乎没有苦涩。细细品味,于淡然中却别有滋味。一盏喝完,房玉晨又递上第二盏。秦王轻笑着说:“房姑娘上请我来饮茶吗?”房玉晨淡然地说:“前天家里管家送来上好的煎茶,不由一时技痒,就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秦王又慢慢地开始喝第二盏茶。他淡淡地说:“茶好,水好,房姑娘的手艺也好。本王倒是有口福了。”房玉晨自从知道,秦王想纳桔子,就很受了一些刺激。她这次与定远侯夫人一起定计,要把桔子和秦王送成堆,心里却很别扭。她不明白,这些男人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一个大美人放在面前,却不动心。一个一个地都看上了桔子,那么一个粗俗的野丫头。所以,这次她特意在秦王面前,展示她最拿手的茶艺。
  在她的小心思里,哪怕秦王能对她表示出一丝半点的惊艳,也能弥补一下,她已经碎成渣渣的自尊心。但是,秦王出身皇宫,母亲又是极受宠的贤妃,这些女孩儿家的小手艺,他见得多了。房玉晨还真算不上是最好的。何况后宫的手段,争斗不亚于前朝,房玉里这点小心思,对秦王来说,就像是明晃晃摆在阳光下。
  秦王要笼络定远侯府,不愿意太下房玉晨面子,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品茶。没过一会儿,房玉晨就有些受不住秦王玩味的目光,她转头对螺儿说:“你去看看江姑娘来了没有,来了就赶快请她过来。”螺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秦王这才有了些精神。他对房玉晨说:“江姑娘也要过来?”
  房玉晨慢悠悠地说:“那是当然。舅母听说秦王有意江姑娘,很为她高兴。前两天,已经帮秦王探过江姑娘的口风了。”秦王有些着急地问:“她怎么说的?”房玉晨抿嘴笑着说:“秦王殿下这算不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凭秦王的容貌身世,有女儿家不倾慕的吗?”
  秦王见房玉晨卖关子,也坐稳了,品了口茶,说:“江姑娘要是跟普通女子一样,哪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思?你还是明白告诉我,她是怎么说的吧。”房玉晨又被打击到了,她压了压心里的妒火,勉强地笑着说:“江姑娘再厉害,也是女孩子,当然也是喜欢殿下的。只是,女孩儿家脸皮薄,她又怕殿下不是真心,不肯表态罢了。”
  秦王有些怀疑地问:“真的?”他怎么没看出来,桔子有这么怕羞。房玉晨肯定地说:“当然。你一个大男人哪懂女儿家的心思。我舅母已经提点过江姑娘了。可怜她小小年纪孤身在京,没有长辈教导,这些男女之事,竟一点都不知晓。她年纪又小,自然无法体会到殿下的情意。”
  桔子虽然快十七了,但是秦王面前确实还是个小姑娘。秦王有些相信房玉晨的话了。桔子没有女性长辈在身边,开窍的晚些也是正常的。房玉晨见秦王脸色逐渐和缓,又说:“我这次把江姑娘约过来,就是想你与江姑娘私下里说些话。你也好亲自问明白江姑娘的心意。”
  秦王这会儿就有些感激房玉晨了。他正色说:“多谢房姑娘热心相助。要是我跟江姑娘真的能一双两好。日后,我必定会回报房姑娘的相助之情的。”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见桔子清脆地抱怨声,从外面传进来:“初雨,你非说这边花儿开得好,拉着我过来散心。这边没什么人住,下人还真是怠慢得厉害,地上洒了油也不知道收拾。你瞧我这一跤把裙子都扯破了。咱们院子离这里又远,这可怎么回去呀。”
  初雨是桔子刚搬进定远侯府时,穆夫人给指来的丫环。平日能干谨慎,丁彩不在的时候就跟着桔子。几年下来,跟桔子也有了几分情意。她也不怕桔子的责怪,笑着说:“小姐刚刚还说,这个院子,以后接待了二公子的同僚,就没法参观了,得抓紧时间把这里的花儿看了。这摔跤多半还是因为小姐只顾看花,看迷了眼,没有看到地上的油渍。这是幸亏没伤到哪里。要不然,我们做丫环的,可逃不掉一通责打。”
  桔子笑道:“你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这还怪上我了。好在这里还有几间屋子,我先进去躲一躲,你去帮我拿衣服过来。”初雨也笑着说:“小婢多谢小姐宽厚。这几间屋子听说也打扫过了,小姐就呆在里面不要乱走。我马上去替小姐拿衣服。”桔子佯怒说:“快去,快去。我这个样子,能跑到哪里去?”
  说笑着,桔子就进了屋子。这个房子,有两进屋子。房玉晨和秦王在里面一进煎茶。桔子走到外面一进,就觉得在些地方不太对。屋子里漂着淡淡的茶香,似乎不像是没有住的样子。她正犹疑间,房玉晨从里间走了出来,故作惊讶地说:“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桔子看了看自己皱皱巴巴,还有一条裂口的裙子说:“没什么,摔了一跤。初雨已经去拿换的衣服了。”房玉晨皱着眉说:“初雨这个丫头就是毛糙,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丁彩没有陪着你吗?”桔子不以为意地说:“铺子里出了点事儿,丁彩去了铺子。我想着这边花儿开得好,带着初雨过来瞧瞧,没想到就摔了。这里地方偏,一时也找不到人,就让初雨亲自去拿衣服了。在这府里,我一个人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房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房玉晨被桔子差开话题,也不追究,说:“我看这里环境不错,就来煎一壶茶。”桔子笑着说:“房姐姐倒是风雅,一个人跑到这么偏的地方煎茶。”房玉晨笑着说:“当不得江姑娘夸奖,妹妹可要尝尝我的手艺。”桔子正走得口渴,也没多想,就说:“正要问房姐姐讨一盏茶喝。”说着,就当先走进里间。
  一进门,就看见秦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桔子吃了一惊,想要退出去。房玉晨却跟在她后面,进来了说:“秦王殿下也算是巧遇。今天既然如此凑巧,就是有缘,大家一起坐下来,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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