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主任的办公室里,毛主任说愿意和我合作,但价格得降点儿。行,我稍微降了点儿,基本上谈好了。但毛主任要和正规公司签合同,我的是经营部,毛主任不愿意签。
我和毛主任谈了半个小时,对于那笔桥架业务,他未置可否。
不过,我只需要他对我感兴趣。
照例,我是在赵均厂里拿的货。眼下也只有他能赊货给我。
桥架厂的两个人先是惊诧,然后是愤怒。按照常规,即便是我想撬他们的单子,也得等到他们走了以后。
桥架厂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
样的神情,我真的很配。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于一个陌生的客户来讲,销售人员要做的就是吸引客户的注意。客户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能卖出东西吗?
在他们的辱骂声中,我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远。所以,我接到弟弟的电话时,马上意识到可能机会已经向我倾斜。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想昂着头走路时,你就得随时准备在地上趴着。
他们差不多已经谈好了,我听毛主任的意思,似乎马上就要开始讨论合同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像一只饥饿了很久的猫,突然闻到了一点儿腥味,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哪怕那里是油锅。
但我不能等,如果形成了定论,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实合同金额并不大,总计才四万多块钱。毛主任他们公司的工地在f县,所以我还得送货到那里。
接着我和毛主任交流起来,我给他讲了很多桥架里面的猫儿腻,怎样分辨钢板的好坏,热轧板和冷轧板的区别等。
我知道,他对我转变态度,是猎奇心理在作祟,或者说是窥私心理在作祟,并不代表我获得了他的好感。
从毛主任办公室出来,在拐角处我看见了先前桥架厂的那两个人。他们一直在等着我。
我只得又去找赵均,想借用他们厂的名义。一来二去,第二天才签订合同。
也许,那家桥架厂已经和毛主任合作了很久,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但接下来我说的话让毛主任迟疑了,我说:“我的桥架都是标准厚度,我不会专门将桥架边磨厚而以薄充厚。”
我想回避,但无处可避。
毛主任也很诧异,他接过我递给他的报价表,仔细比对了一下,对我说我的价格高了。
毛主任仍然和桥架厂的两个人谈着,但话语空洞了些。最后他说,他需要给领导汇报一下,回头电话联系。
做过桥架的人都明白,很多桥架虽然看起来很厚,但只是边厚,是切割面厚,而不是钢板厚,而同规格桥架价格的高低,与钢板厚度是分不开的。
去找毛主任的那天,恰好碰上了一家桥架厂的两个人正在和他谈桥架,数量不大,但规格很多。
下午,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有一家建筑公司要我马上去一趟。弟弟说了那家建筑公司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是一家建筑企业的二级公司,实际上是私营公司,我曾经到这家公司找过他们负责材料供应的毛主任。
我理解他们。他们不是暴徒,他们仅仅是需要发泄。
我承认我这样做不道德,但我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赚钱的机会。
毛主任皱着眉头看了我几眼,示意我坐下。
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了,立即插了句话。我说:“我也是做桥架的,可不可以参考一下我的。”
毛主任显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假如毛主任以前和这家桥架厂合作过,那么我这句话也足以勾起毛主任对他们的怀疑。
硬着头皮往前走,在擦身而过的刹那,我被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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