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抵达河边
寒风呼啸，吹动了两人的衣领与护甲。
齐暃与京子一前一后走在血腥荒原上，头顶上仍然是不会天亮的夜空。
月光也被浓雾遮蔽，让地面上毫无光亮，只有两人催动自身魔力发出的照明术，照亮眼前的地面。
两人从木屋中走出后，又前行了十余分钟，却毫无怪物的痕迹，只碰到过两三只僵尸的残骸。
已经两度死亡的僵尸躯体中再无黑暗魔力的痕迹，粘稠恶心的躯体上扎着几根折断的羽箭，身上还有另一些好像被箭扎过的孔洞。
齐暃猜测，那八成就是巡逻队的手笔。
而从僵尸的“尸体”来看，她们确实用材紧张，战斗过后将还能用的羽箭会收集回去，只留那些折断的，没法重新利用的，插在僵尸身上。
“巡逻队也真是辛苦啊。”
齐暃感慨道，他实际上想要吐槽巡逻队的“过于勤恳”，让他无怪可刷。
不过京子把这个当成是夸奖，仰着头说，“那是当然，巡逻队很辛苦的。每个班至少要按路线巡查三圈，期间遇到的怪物一个都不能留，全要杀掉。回去还要站岗，然后才能休息。”
齐暃看着她脸上的自豪，有些无奈，“是啊，你们是辛苦了。我希望我也能赶紧多出力，顺便升升级。”
“大人别心急，您天赋异禀，不是普通冒险者能比的。”
“你呀，你呀，也开始油嘴滑舌了。”
“都……都是跟大人学的！”
齐暃哈哈一笑，他很喜欢跟京子边走边逗嘴的感觉。在他的想象里，玩家担当的“冒险者”行于荒野之上，游走于黑暗之中时，跟搭档也一定不是无言沉默，而是无话不谈的。
但齐暃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级别问题，毕竟这一晚上才打到一波怪，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到2级，获得第二个技能点。
而那些冒险者已经马上五六级了，一步快步步快。实力出众的人才有机会去探索未知地形，才能获取更多收益。
到时候，只能是强的越强，弱的更弱，两极分化更加明显。
齐暃甚至想着，是不是“富贵险中求”，带着京子去“红线外面”的区域闯荡闯荡。毕竟那边没有巡逻队的定期清理，拿到经验值的机会肯定大一些。
不过这个主意肯定是会被京子反对的，他们两个实力都还不够。这里可不比游戏，死了可以随便复活。
这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可谓是“hc”模式（hardcore），俗称的专家模式，死了就彻底删号，再无复活的可能。
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而且他对这边世界的战斗经验也还不够了解，至少要在这边经历足够的战斗，再去打红线外未知区域的主意。
齐暃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巡逻区够大，找些巡逻队巡逻路线之外的漏网之鱼。
他决定一会儿在观察完血鸦的地盘与红线安全区的界河区域后，就让京子带他到偏离巡逻路线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又走了一阵子，齐暃感觉空气逐渐变得潮湿起来，前方隐隐约约传来流水的潺潺之声。
“快到了？”他随口问京子。
“嗯！前面就是那条河。河的对面就是血鸦控制的。”
“走！快走两步，去河边看看！”
齐暃兴致勃勃，加快了步速，但京子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迟疑。
“大人，那个……”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齐暃有些奇怪地看向京子，她看起来好像对河岸边有什么“恐惧感”似的。
“很危险吗？岸边？”
齐暃问道，经历过之前的战斗，他现在非常尊重京子的看法。
“也……也不是。”
京子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齐暃一头雾水。
京子一副像说不说的模样，让齐暃心里憋得难受。他很想抓着京子肩膀，让她有话说话，赶紧说个清楚。
但那不是对待女孩子的方式，齐暃相信，如果真是跟战斗有关的重要信息，京子不会不说。
欲言又止，都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这种时候不能逼问，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齐暃摆摆手，“没危险就行。你陪我去看看，我想对地形心里有点数。”
齐暃之所以很想自己探索一下地形，是因为他“系统”里附带的“地图”功能。
就像是游戏里可以打开的半透明地图一样，他发现他在“系统”里一样可以看到类似的地图，把他们从离开营地后，到遇到沉沦魔附近的小房子，再到走到河边这一路探查出的地形，都清晰地显示在地图上面。
玩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开地图了，别说玩游戏，就是现实里军事战争，把控地图和视野也是战略重心。
所谓“人生地不熟”，人可以一个一个认识结交，而地形就必须要亲力亲为地用双脚丈量了。
“……好。”
京子没有反对，而是乖巧地跟上。
很快，两人逐渐接近了小河岸边。河岸边的黑暗中渐渐显现出两个约十米高，用木头和一些建筑废料临时搭成的“哨塔”。
这在游戏里可是从没见过的东西。
齐暃想起塔妮娅的汇报，这难道就是她口中属于“阻击队”的哨塔吗？
没记错的话，阻击队的队长就是耳熟能详的“弗拉维”！
虽说玩家跟弗拉维也没什么太多交情，因为弗拉维只是永远站在游戏的第一章地图“血腥荒野”和第二张地图“冰冷之原”之间的过道上，孤独地守卫着这片区域。
玩家跟她顶多说上一两句话，甚至后来玩熟了，遇见也不会说话。可是已经每次路过冰冷之原都会遇见她，也总有些“故人”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
因为暗黑的地图实在太大太空，主角离开每一章节的“老家”之后，偌大的地图就只剩下自己和佣兵，除了第五幕哈洛加斯围城之战外面的无名士兵们，再不会遇到第二个活人。
而弗拉维是唯一一个在冒险途中会遇到的，有名有姓的战斗人员。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冰冷之原的入口，抵抗着试图从冰冷之原进入的敌人。
这就像是，这世界尽管黑暗孤独，但你知道那里总有一个人还在默默战斗着。
每次遇到，即便不说话，心里也会平添几分亲切与暖意。
所以，连带着对于弗拉维的敬意和亲切，齐暃对于这两座哨塔也多了一份亲近，快步走向哨塔。
但让出乎齐暃意料的是，一支羽箭却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插在齐暃脚边。
“什么人！口令！”
哨塔之上，传来了一句清脆的警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