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剑气惊鸿第五卷 一剑山河碎
1,神剑月梦之迪勒
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欢笑,没有歌声,甚至没有希望,连阳光也稀缺,那么天剑大陆的剑修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开阳关。
之所以是开阳关,那是因为开阳关紧邻蛮荒,那么生活在蛮荒的剑巫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对剑修而言,蛮荒是一个神秘而肮脏的地方,生活着一群卑微的剑巫。对剑巫而言,蛮荒三泽之地,就是水深火热的地方,所以他们才无数次的遥望东方,眼神带着无尽想念与忧伤,遥望着祖辈故乡的地方。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当一场席卷东南东北两域之地,双方出动了数百万军士及数十万剑修的大战刚刚落下尘埃之际,西南域的开阳关下,却并不平静,或者说,这种不平静,在中原剑修内战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剑巫一直不停的向菏泽增兵,当东南域与东北域内战不休吸引了所有人关注的目光时,剑巫们却借此机会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分歧并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向——先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
菏泽剿巫,在东南域向东北域进军之初,就已经成为了历史,当东北域及其中域以各种借口悉数调回了常驻开阳关的剑修后,开阳关,这个扼守着剑巫百年来妄图复辟中原大地唯一通道的开阳关,其实已经成了宵阳神宗一家独撑的开阳关。
于是,昔日摇展在城头的三色滚金旗,如今只剩下了火焰旗,那遍布在开阳关城头的火纹旗子,如同一片随风摇曳的火焰,但是这难得纯粹的火焰,却没有烧开终年弥漫在开阳关上空的阴云,反而让它更加低沉厚重,站在城墙最高处遥望菏泽,却是骄阳万里。
神宗门人都是骄傲的,宵阳神宗也不例外,纵然菏泽的剑巫与日剧增,纵然骑乘着擎天鹤袭击查看开阳关的剑巫每天络绎不绝,开阳关的西大门,仍然向着蛮荒敞开着…..或许只有这样,在已经风声鹤唳的开阳关驻守的宵阳门人,才会找寻到在他们心中慢慢丧失的自信。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日,这是一个注定要被史书浓重描绘的日子,很多人以为这部史书中的第一主角当仁不让的应该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这个人,从梦泽趟过了云泽,又趟过了遍布巨榕与幽冥莲的菏泽,走到了开阳关下。
“站住,你是什么人?”一声厉喝,从城门上方的洞口中传出,西城门两侧立刻涌现数十身着紫色火纹图案服饰的宵阳神宗门人,一面持剑警惕的注视着渐行渐近的陌生人,一面侧身于大门两侧,准备稍有不对就关上大门。
“我叫迪勒!”男子在距离城门三十米外停住了步伐,他有着超过五尺的身高,俊朗的面孔上有着读书人才有的谦逊笑意,全身上下一身简单的山民麻布装束的他,如同一颗孤独成长的树苗那般自然,这种洒脱的气质与面孔,很难让人把他与矮小奸诈的剑巫连接起来。
看到他腰中无剑,而在他的身侧却有一抹窄窄的荧光如影随形,就好像属于菏泽天空的阳光,穿透下方密集的枝叶耀射在他麻布衣裳上再未褪去,被他带到了阴气沉沉的开阳关。城上城下的神宗门人慢慢放松了警惕,招手示意他上前。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男子想了想,如实道:“我叫迪勒,从梦泽过来。”
“嗯?”刚刚松懈的神宗门人立刻又握紧了手中剑,“你是被剑巫抓过去的,可是你一个人是怎么又逃回来的呢?”不得不说,这个负责问话的神宗门人,此刻心中依然被剑巫那矮小的形象所迷惑。
“不是。”迪勒边向前边摇了摇头,“我出生于梦泽,我的父亲也出生于梦泽,但是我的祖辈…”迪勒突然向前伸手遥指开阳关,“我的祖祖辈辈都出生于哪里….”
其时,一颗雷火已经悄然在迪勒伸出去的手心展现,这颗雷火,不再是蓝色,而是如同月亮水中倒影那种偏暗的银色。
“快关门,是冰雷,快…”
剑巫与剑修的区别,除了法术与剑技的区别之外,还有就是剑巫都可以修习两门乃至两门以上不同属性的法力,要想施展雷火,必须是修炼金属性法术的剑巫,但是要想施展出火雷或者冰雷,则只能单一的修炼一种属性的法术,只有对自身法力的掌控与凝聚达到一个很高的门槛,才能凝聚施展出具有莫大威力的冰雷或者火雷,所以说,从古自今很少有人为了单纯的追求一门法术的巨大杀伤效果,来单一的只修炼一种属性的法力。
因为就算你单一的修炼了火属性或者水属性的法力,绝大部分人也很难凝聚出火雷或者冰雷,反不如修习多种属性的法力来配合施展提升杀伤力。
在所有雷火中,最令人恐惧的,也是最难于修成的,就是水属性的冰雷。
城门上方洞口中的神宗门人警告声刚出,迪勒手中的冰雷已经急速的飞落到城门洞中,化作一片片如同雪花般的冰屑无声的炸散,一片极寒的气息弥漫开来,城门内外上下方圆百米内所有的神宗门人,在这一瞬间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僵直不动,他们的脸色依旧红润,他们的衣袍依然完整,就连姿态也是那般自然,只有那丧失了生机的眼中,才能看到一丝冰雪弥漫。
无声无息,深寒极冻,杀人于无形,这就是冰雷的威力!
与此同时,随着空中一声擎天鹤凄厉的鸣叫,开阳关两侧绵延数十里的秦岭绝壁下密密麻麻的隐现了身着黑色法袍脸绘斑斓油墨头戴兜帽的剑巫,惊天动地的法术轰鸣在沉寂了百年的秦岭上响彻不停。剑巫,在蓄积了大半年的实力后,终于向中原发起了雷霆般的反攻。
开阳关高大西城墙上的剑修,刚发现下面有点不对还来不及发话询问,立刻被倾穴而出的剑巫如潮的攻势转移了视线,虽然他们很诧异剑巫为何没有攻打开阳关这个捷径,转而去劈山开路,但是来之祖辈的告诫以及书文的传承,让这里的每一个神宗门人都知道,剑巫的法术,是足于劈山开路的。
“快,传书火苍山,告知罗敛门主剑巫全面进攻却唯独略过我开阳关。”
“快关西城门,所有剑修到西城墙上下警戒!”
…..
一声声命令井然有序的下达,不管是轮值的还是轮休的剑巫第一时间赶向西城门,纵然心中此刻忐忑甚至有那么一丝胆怯,脸上也是带着激动,他们从一加入宵阳神宗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使命不就是阻止剑巫回归中原么。
此刻,迪勒已经悄然入城,没有人来询问他的身份,甚至都没有人来关注哪些已经魂归渺渺依然僵直站立的同门,他们所有的心神都被从开阳关两侧秦岭上劈山开路的剑巫所吸引,他们唯一的疑问只剩下了剑巫为什么不攻打开阳关。
阴沉的开阳关上空,飘来了朵朵白云。当开阳关的剑修还在以为那些骑乘擎天鹤飞来的剑巫是为了配合那些劈山开路的剑巫时,一个神宗门人无意中碰倒了一名冻住的同门,尸体到底,在清脆的砰然声中,如同炸碎的巨石般摔成了一片片,没有血流,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血红的肌肉与森白的骨头之间的经脉。
“这…”看到这一幕的神宗门人惊悸骇然,还来不及呼叫,阴沉的开阳关中,突然洒下一片的荧光,如同月华那般皎洁,让他们没一个人的影子,如同树影般婆娑,似有飘渺的星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置身于月朗星稀黑夜中的错觉,那是一种每一个驻留在开阳关的人,都一直渴望得到的,美好而宁静的错觉。
他们下意识的望向高空,高空的朵朵白云已经化身为洁白的擎天鹤,并急速向着开阳光飞落。
他们望向四周,看到一个长相俊朗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山民能展现出来的那种自信与淡定谦虚笑容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抹荧光,当这抹荧光延展开来,就成了无尽的月色,点点星辰在荧光上闪烁,并急速的在荧光的前端化作一颗颗密集的冰雷…
下一刻,冰雷在密集的神宗门人中炸散。
“神剑月梦!”高大的城墙上,一名宵阳神宗长老目睹了迪勒施展冰雷的这一幕,一脸惊怵的叫出了那抹如同荧光般存在的剑器名字。
神剑如梦,是一把水属性的神剑,一端施展,能数十倍的提升剑气与水属性法术的威力,还能让与之对战的人,不停的产生置身于黑暗月色中的错觉,这种错觉并不能给人造成任何实质伤害,但是却能让人反应迟缓。
更关键的是,要想能够驾驭神剑如梦,至少是要法帝境界的修为,而迪勒,却是如此年轻….
“快散开,那个山民打扮的剑巫,是个法帝!”这位主持开阳关的长老大声的呵斥完,立刻觉得不妥,面对剑巫要近身袭杀才对啊,拉开距离不是等于送死么?
就在他准备重新命令的时候,一串碗口大的蓝色雷火从天而降,蓝色的雷火拖拽出金色的尾芒,向着宵阳长老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
“又是法帝….怎么来了这里…”这位宵阳长老刚撑起护体元气,护体元气立刻被磅礴的雷火炸散,他的身体顷刻间被炸飞,当他半死不活落地后,恐怕才会明白,剑巫的狡诈之名,从来不是说说的。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摆出雷霆阵仗强行劈山开路是假象,为的,只是引开火苍山宵阳神宗的注意力,掩护突袭开阳关。
与此同时,城中的迪勒已经翩然而起,身上水蓝色的护体循光流转间,将剑修慌忙中射来的几道剑气剑芒伤害转移,月梦又起….
城中尽悲色。
大半个时辰后,驻守开阳关的尽万名宵阳神宗门人尽灭,消灭他们的,是骑乘擎天鹤从空而降的八百剑巫精英,还有,手持月梦杀敌三千余的迪勒。
“迪勒!”
“迪勒…”
“迪勒…”
依旧骑乘在擎天鹤上幸存的剑巫,向着已经成为一座死城的开阳关举剑高呼英雄的名号,全身法力消耗殆尽的迪勒疲惫的登上开阳关高大的西城墙,从怀里掏出油膏盒,脸上带着卑微的敬畏,用手指蘸着五彩的油膏,在脸上画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脸谱。
然后,抬头….
向西看,残阳如血!
向东看,江山如画!
…..
2,神剑焰凤之熏儿
宵阳神宗位于开阳关西北一百五十余里的火苍山上,开阳关破,宵阳神宗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宵阳神宗没有做任何有关重新夺取开阳关的举动,反而发令将四散于秦岭上防御监视剑巫的门人,收缩于山门所在的火苍山及其通往中原腹地的山谷龙阳谷周围。
硝烟在秦岭山弥漫,弥漫至火苍山,那带着门人血腥味的硝烟,将火照大殿顶端矗立的一个老人紧紧包裹。老人此刻平静如一粒尘埃,用近乎麻木的眼神望着开阳关的方向。
他叫宋念,在宵阳神宗的权柄类似于慈渡神宗玖韦的大阁老。万余神宗门人在开阳关战死,宋念眼中没有任何悲恸的色彩,是因为他冷血么?
不是。
而是,如同他麻木的眼神一样,经历过太多这样悲恸的宋念,心已经悲伤的麻木了。
世人皆知开阳关是扼守剑巫反攻中原的第一关口,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惨烈的战斗都是在开阳关两侧的秦岭上展开的。对于有着擎天鹤可骑乘,有着威力莫大的法术可以劈山开路的剑巫,这些年来,如若不是宵阳神宗的门人拼死阻击,中原岂能这么安宁。
那些战斗有多惨烈?
打个比方说,不管是慈渡神宗还是神剑宗乃至魔宗,都有百岁以上的老古董坐镇,但是宵阳神宗只剩下了宋念,宋念今年七十余,岁数甚至比凌青子申蕞都要小,不是因为心法的关系宵阳神宗的人活不到百岁,而是,没有人能够在剑巫的频繁袭击下活过百岁。
三个男人飞纵上火照大殿,齐齐跪在宋念的身后唤道:
“师父!”
“父亲!”
“岳父!”
这三个分别是宋念的得意弟子蒙仲,宋念的儿子宋恁,宋念的女婿宵阳神宗掌教罗敛。
“父亲,我实在搞不懂您老人家的心思,剑巫耍计攻占了开阳关,我们当乘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夺回来才是,您倒好,反而让所有门人撤离了秦岭收缩至火苍山周围,这是等着挨打呀!”
在宵阳神宗内,敢跟宋念直来直去的,只有宋念的儿子宋恁。
蒙仲与罗敛闻言只是轻微的点头,与此表达宋恁每次被他们拉着在宋念面前当枪使的。
宋念回头,眼中隐现一抹苦涩看着身后的三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做了,我们宵阳神宗做的够多了,为了守护中原安宁,这百年来,我们付出了足够的牺牲,换来了什么呢?”
罗敛三人似有所思,却又心有不甘,你不能质疑他们迂腐,宵阳神宗的男儿从一生下来,灌输的只有一个信念,阻止剑巫反扑中原。
“我来告诉你们,换来了中原百姓的百年安宁,也换来了其他剑修宗门相互攻伐,我们的牺牲有多大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连开阳关这个做样子的形式都不屑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剑巫是否会反扑中原,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宋念说的斩钉截铁,只是为何,一滴浑浊的眼泪已经悄然间垂下眼帘。
宋念的悲,不是为这些年来在剑巫手中死伤的门人,而是为自己,在先祖手中守护了百年的开阳关,却在自己手中,被他以一种放任不管的形式丢了。
他丢失的,是一种宵阳神宗传承了百年的荣耀,是宵阳门人挣扎不屈的信念。
可是不丢怎么办,三大神宗中,历年与剑巫的厮杀暗战,让宵阳神宗成了名副其实的空架子,放眼其他神宗,不敢是神剑还是慈渡,都有三四名剑神,就连魔宗也有两位,而他宵阳,就只有他一个,不是他监督不力门人不精,而是那些有望成神的门人,还来不及成神就在与剑巫的厮杀中殒命了。
所以,此刻如若再跟剑巫死磕在开阳关秦岭周围,等待宋念的,等待宵阳神宗的,只有灭门,放任剑巫进关,宋念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如若再让宵阳神宗灭门,宋念就会遗臭万年。
宋念的话,出了一根筋的宋恁不懂外,蒙仲和罗敛都懂了,他们再望向宋念背影时,是满怀尊敬。
有的时候,退缩也是一种勇敢!
“岳父,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安排一部分人手,在龙阳谷两侧,借助密林群山这些地利的掩护,向龙阳谷内向中原进军的剑巫经行袭扰,尽可能的拖延剑巫前进的速度,以后,也好对其他剑修宗门有个交代。”说这话的,是蒙仲,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的远见。
不等宋念回答,罗敛跟着道:“我们对这一带地形熟悉是不假,但是剑巫也必定骑着擎天鹤把进军路线侦查的熟悉了,恐怕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也很大,蒙仲兄,我们这样改一改,不如有我传书发令我西南域所有剑修宗门来援,然后我们派出少量的门人引导他们袭扰剑巫。”
如果蒙仲是远见的话,那么罗敛则是动用了心机,这点说明罗敛能被选为门主,着实有着可取之处,这点,从宋念微微点头认可就可以看出。
就在罗蒙罗敛准备离开火照大殿房顶着手安排的时候,一名信使飞奔至火照大殿下方报道:“禀告大阁老罗掌教,小姐罗熏儿与公子宋枭,不顾诸位长老阻止,带领资源追随的千余门人去攻打开阳关了。”
“啊!”四人脸色齐齐一变,宋恁当即大喝道:“狗日的宋枭,阳葵的毒还没好利索,就带着熏儿惹是生非,这次我非要打断他的腿!”
看着一马当选飞纵而去的宋恁,随后跟上的蒙仲与罗敛相视苦笑,这哪是宋枭的主意啊,那次不是罗熏儿惹祸,罗枭屁颠儿的跟着揽祸上身替熏儿挡着,在他们看来,宋恁的毒真的是好利索了,要不然为何脾性还跟几年前没中毒时一样呢?
….
开阳关。
暮色中的开阳关再不复以前的齐整,虽然东西两道城墙仍在,但是在剑气与法术的肆虐下,城内成片的房屋倒塌,就连宽厚高大的城墙也显得残缺不整,万余名宵阳神宗弟子被焚烧的黑烟直冲天际,让黑夜提前来临。
喧嚣过后,开阳关少有的短暂平静,直到数千剑巫迅速挤进开阳关,并借助城内四处散落的砖石,在相对于西城墙要矮的多的东城墙上构建简易的法术台。
虽然对于有着擎天鹤可以骑乘,有着法术可以劈山开路的剑巫来说,开阳关从来不是阻挡他们回归中原的天堑,但是开阳关却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和象征意义,比如将来后续的补给需要通过开阳关向前线输送吧,所以开阳关对他们而言,要么是不存在,存在就必须要占据。
借助丹药恢复了一半法力的迪勒刚准备走下主城墙,就听到天空骑乘在擎天鹤上的剑巫发出了警戒声。
“敌袭,有敌来袭!”很讽刺,刚刚一个时辰前还被剑修喊着敌袭的剑巫们,因为开阳关的易主,现在喊敌袭的成了剑巫们。
身在西城墙上的迪勒举目望去,东城墙外左侧的山林中,当先纵出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儿,她,一双紫装如炎,向后飘飞的秀发下有一张白皙细嫩的吹弹可破的精致脸庞,眼中带着一种急迫的愤恨,嘴角却带着一抹慵懒的不屑,整个人如同一团飘飞的火焰,不管不顾直直向着西城墙纵来。
看的向来不知情为何物的迪勒心中猛然一紧,嘴角不经意间动了动,似乎想告诉来袭的剑修女孩,再前进一步,就到了剑巫的法术杀伤范围。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臂膀从背后从身后拽住了像火一样奔放的女孩儿,“师妹,前面就是剑巫法术的施展范围,你想寻死么?”
刚刚还孤绝直进的女孩儿瞬间温顺的如一只小猫,“哦,人家忘了嘛!”
看到这里,听到这里,迪勒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然后,紧握身侧月梦。
任何一个宗门中,从来不缺热血少年,守护开阳关阻止剑巫东进中原这个信念在心中根深蒂固的宵阳门人中,最不缺乏的就是热血少年。
所以,当罗熏儿被宋枭拉住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千余门人却悍不畏死的扑向了开阳关。
法术轰隆的巨响声响起,剑器的“彬彬”剑鸣声显得如此渺茫,刚一纵进法术施展范围的宵阳门人,立刻被炸的血肉横飞,而他们施展的剑气剑芒连城墙都够不到….
一滴溅飞的血液,落到罗熏儿洁白的脸上,如同洁白雪地上的一抹红梅,说不出的凄艳,却让她这团火焰更加炽烈。
宋枭识趣的松开了紧拽住罗熏儿的手,比罗熏儿高半个头的他拔剑挡在罗熏儿身前,为她支起一道血肉屏障,火红色护体元气流转间,二人已经飞奔向前。
“噱”一声凤鸣的般的剑鸣声中,赶在第二波法术落下之前,罗熏儿腰间“焰凤”已经在握,三尺余长的剑身瞬间变得亮红…紫红,红得看不见剑身,红光无限外放,将她与宋枭的身影笼罩其中,一只展翅欲飞的火焰凤凰已经已然成型。
“噱”凤鸣声再起,巨大的火焰凤凰突然碎散成三十二只小巧的火焰凤凰,冲散了落下来的法术,跨过了七十余米的距离,狠狠的撞击在西城墙上,下一刻,砖石与血肉横飞。
“神剑焰凤!”正急速向着西城墙飘飞的罗迪看到这里心神一震,在剑修心中,用天级顶阶元晶铸造的焰凤算不得一把神剑,但是在剑巫心中,能够把“技”融于剑,并能增加火系剑气法术威力与杀伤距离的焰凤,从来就是一把顶阶的神剑。
坚如磐石的西城墙,在焰凤一击之下,垮塌了一个二十余米的口子,七十米的距离,对于身形如电的剑修而言,转瞬及至。
“彬”的一声剑鸣中,夜已更深,月华与星辰又起。
在剑巫中流传了数百年的焰凤与月梦的对决正式开始,揭示着开阳关攻防战此刻才真正开始。水与火的对垒,孰强孰弱?
3,神剑天罡之黄坤
在天剑大陆,最为人熟知的神剑有三把,分别是慈渡天璇,神剑天罡,以及宵阳天业。还有一种说法,因为有了这三把剑,才有了三大神宗,所以在三大神宗,这三把神剑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得到这三把神剑认可并最终握有的人,就能够随意倾轧规则并制定规则!
当罗熏儿一把火再次点燃了开阳关的战火时,在距离开阳关数十里外,两个负剑少年正在茫茫秦岭中跋涉,当前一人一身金黄的剑袍,眉宇如剑俊目含电,干净的脸庞上有少许阴郁气质,在崎岖的山道上走起来艰难的时常要让身后的同伴扶持一把,如果不是胸口上绣着的六只长剑标志彰显着他神剑宗剑帝的身份,恐怕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个娇柔的富家少爷。
“师弟,歇一会儿吧,看来刚出关的你还没有习惯走山路。”身后的人年龄稍长一些,那张略显沧桑的脸看着身前的少年,有着下人才该有的谦卑,一张国字脸同样身着金黄剑袍的他,胸口绣着五只长剑。
“平师兄,让你见笑了,平路我也没有走习惯。”少年自侃一句,身后被他唤作平师兄的人则眼神瞬间变得凄楚,他眼前的少年,五岁修剑,至今二十载,虽已晋升剑帝,然而闭门造车的他,江湖经验几乎为零。正如少年所说,因为终年闭关,就连路也走的少。
“黄师弟,你破关而出第一站,为何非要来开阳关?”
“平师兄,男儿当自重横行,图的无非就是一个扬名立万,我虽闭关经年,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菏泽一鸣惊人后如今更是带领慈渡神宗扫平了东南域而威震天下,我虽然不想踏着别人的足迹走,可是现在,有比剑巫云集的菏泽更适合我历练的地方么,不用担心,我会超越他!”少年说着,脸上隐现一抹自负笑意。
“可是我们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偷偷溜出神宗,事后必定会受师门责难!”平师兄一脸难色的摇了摇头。
“责难?”少年脸上自负笑意更甚,他摸着身后的长剑,遥望被密林遮挡的天空,“以后,没有谁再有资格来责难我了。”少年说完身上如匹练般的护体元气闪现,身体猛然旋转加速拔高,硬生生的在交错的枝桠中撞出一条通道,稳稳的落于树梢之上,向西看,开阳关内,狼烟滚滚直冲天际!
……
开阳关内,激战正酣。
相比于先前八百剑巫尽灭万余宵阳门人的完胜,当罗熏儿率领千余宵阳门人破城而入后,因为焰凤,因为剑巫都落了地,因为双方很快就搅合在一起,因为宵阳门人那颗众志成城无畏无惧的心,人数明显落下风的宵阳门人在一开始,尽然与剑巫打的个旗鼓相当。
但是决定着战争胜败的关键毕竟要靠实力,光靠意志和满腔热血是不够的,看着剑巫在初始的慌乱后渐渐阻止起阵列,在密集的法术宣泄下宵阳门人成片的倒下,罗熏儿长身而起,手中焰凤一阵,三十二道焰凤形状的剑罡飞入敌阵,并娇声喝道:“你们先退,我来殿后!”
但是罗迪会让罗熏儿退吗?不为美人,单是为她手中的焰凤,罗迪也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她。
月梦一展,十余颗冰雷在星辰月华的耀射中,带着一种柔情的美境,向着罗熏儿飞泻而去。
焰凤遥指,在凤鸣声中,三十二只火焰凤凰,带着一股铁血霹雳气势,将飞来的冰雷悉数冲散,有那么一两道焰凤形状的剑罡落在了躲闪不及的迪勒身上,水蓝色的流光荡起涟漪流转,伤害转移,迪勒毫发无损!
下方传来惨呼声,罗熏儿杏目一扫,百余剑巫已经堵在了东城墙那破口之上,法术轰鸣间,跑在前方的数十宵阳门人已经灰飞烟灭。罗熏儿杏目含泪,身形扭转,对身后的罗迪不管不顾,手中焰凤一展,又是三十二道焰凤剑罡向着城墙破口飞泻而去。
她身后的罗迪,在如此绝佳的时机,却迟疑着没有出手,如果说要想得到焰凤就必须先杀人的话,那么此刻他为何不忍出手?
究竟是舍不得剑,还是舍不得人,罗迪很迷茫。
“罗迪,你在干什么?”一个剑巫从高空的擎天鹤上翻身而下,向愣着的罗迪呼了一声的同时,手中一挥,一片蓝色的雷火向着罗熏儿的后背宣泄而去。
还仗着焰凤之利为同门争取一线生机的罗熏儿,蓦然回首看着密集射来的雷火,再来不及施展剑罡阻挡的她,脸上带着一抹凄艳的惊悸,身形凌空扭转间如同一朵跳跃的火焰,“啊”的一声痛呼中,罗熏儿被一团雷火炸的向下坠落。
罗迪已经下意思的向前张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罗熏儿抛落的轨迹飞纵而去,他想去接住她么?
一道人影,远比罗迪更快,从下方成堆的死尸中飞纵而起,拦腰接住了罗熏儿。
“师妹…”宋枭并没有听罗熏儿的话先行逃生,而是诈死躲在下方一直关注着罗熏儿。
“哼,全杀了,夺取焰凤!”先前向着罗熏儿出手的法帝挥手命令道。
罗熏儿从宋枭怀中挣扎着站起来,刚欲再展焰凤,一个爽朗的极度自负的声音响起:“猖狂!”
一道金黄的人影如同阴云下的一米阳光,急速的飞纵进开阳关,凌空立于罗熏儿头上,先向着下方的剑修同门点头致意,复又抬头望向罗迪及其他身边的那位法帝:“剑巫小儿,敢与我神剑黄坤一战否?”
神剑黄坤?
不止罗迪法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罗熏儿宋枭及一众宵阳门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没听过自然是无名小卒,所以罗迪笑了,笑得很谦逊,法帝则笑得肆无忌惮:“哈哈,无名小儿,你受死吧!”
法帝怒吼间,一片密集的雷火已经向着黄坤倾泻而去。
与此同时,黄坤一弹背后剑袋,一柄长约三尺,薄如光翼浅黄色的剑器已经跃于黄坤手中,在“吭“的一声如龙鸣般的剑鸣声中,六十四道如同一尺短剑般的剑芒从这把无名剑器上迎着飞泻而来的雷火迸射而出,将飞来的雷火悉数刺散,并有一道金黄色的剑芒飞过雷火向着身上撑起了流光的法帝飞逝而至。
作为一名法帝,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和时间来躲避这道剑芒,但是他没有,他身上是护体循光,在体内支撑循光的法力没有消耗殆尽前,所有伤害一律转移,所以,这个法帝又做了施展第二波法术的起手式,并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看向黄坤…
下一个瞬间,金黄色的短剑形状的剑芒撞在了法帝的护体循光上,并没有如法帝包括迪勒已经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剑巫们期望的那样伤害转移掉,而是,无声无息的隐入,并从法帝的背心,带出一团鲜血。
全场震惊!
这个自称黄坤的无名少年,竟然一剑秒杀了一个法帝。
“天….是天….”法帝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带着一片洒落的血液,勉强吐出几个字,一头栽落到地上,摔得脑浆迸裂。
“神剑天罡!”罗迪满嘴苦涩的吐出了四个字,如果天下还有一把剑,可以无视循光元气的防御,拥有穿透一切的特性,那么这把剑,就是神剑天罡。
“他竟然在剑池获得了神剑天罡的认可,怪不得…怪不得….”被黄坤唤作平师兄的男子,刚刚跃进开阳光,就看到了法帝在黄坤一击之下丧命的一幕,就算他没有见过天罡,想想黄坤先前自负的语气,他也能猜到此剑大概就是神剑宗的规则之剑,神剑天罡。
“杀!”黄坤天罡一挥,已经孤身杀入敌群,自身剑帝的实力,加上手中的神剑天罡,剑巫耐于防护的护体循光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金色短剑剑芒所到之处,剑巫们成片的倒下!就连那宽厚的城墙,也被天罡溅射的剑芒毫无阻力的洞穿!
天罡祭出,谁与争锋!
“轰开两面城墙!”罗迪看着在一众宵阳门人护持下大杀四方的黄坤,冷静的下达了一个命令,同时聚起全身法力,随着手中月梦一展,一颗颗碗口大的冰雷悉数在西城墙上炸裂,随后的剑巫烈焰一展,极冷极热之下,坚若磐石的西城墙成片的垮塌….
…..
半个时辰后,剑巫与剑修都撤离了开阳关,或者说,再也不存在开阳关了,在三把神剑的肆虐下,矗立了百年的开阳关,已经垮塌成了一片废墟!
“糟糕!”熏儿使劲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瞪着身边的宋枭道:“都怪你,开始为什么不拦住我,还带头往前冲?”
开阳关存在的意义,是阻止剑巫进关,现在开阳关不存在了,剑巫挺进中原将畅通无阻,所以对剑巫而言,不管是占据开阳关还是颠覆倾倒开阳关,两个目的达成一个,就是胜利。
这个道理,罗熏儿懂,宋枭也懂,面对罗熏儿的胡搅蛮缠,罗枭只是缩着脖子扣着脑袋“嘿嘿”傻笑一声,他也想向罗熏儿一样冲锋在前,他也想跟黄坤罗迪一样一展神剑风采,在没有中阳葵之毒之前,他罗枭何尝不是前途无量意气风发之辈,可是他终究还是难逃阳葵之毒的厄运,虽然他最终挺过来了,但是在他像个活死人一样其间流逝的那几年时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就造成了他与罗熏儿,黄坤之间的差距。
罗迪走了,脑中装着那个像火一样女孩儿的靓影,心中依然纠结着是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剑,向着菏泽走去,今日,不他罗迪不过是拉开剑巫与剑修大战的一个序幕。
黄坤留了下来,他举剑向着残破的开阳关立誓:“不荡平剑巫绝不回宗!”
……
在遥远的梦泽,有着无数的小山丘,但是只有一座小山丘是移动的。
这座山丘,其实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剑巫们一般称呼它为驮龟,驮龟当然不是用来驮运物质的,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种元兽是人力所不能杀死的,那么就是它驮龟了。因为驮龟有着令所有剑巫剑修绝望的特性——伤害吸收….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驮龟是杀不死的元兽了。
驮龟走的很慢,顶着一个像山丘一样的身躯,它能走的快么?
驮龟上只有一个女孩儿,赤脚坐在甲克的边缘,那双如莲藕般洁白细嫩的脚踝上,用红绳串着一串银色的铃铛,随着山风的吹拂发出“叮铃…”悦耳的声音,兽皮编制的短裙上方,露出了她平滑白皙的小腹,一张黑色的莽皮束起了她颇具规模的胸,光滑的臂膀上分别缠绕着一红一黑两条小蛇,加上那张画着浓重油墨的小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危险的邪异气质。
只是为何,她遥望东方的眼睛,是那样天真无邪?
ps:我又回来了,没得脸多说,谢谢一直等待的兄弟姐们,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好自己后,会认真的写完,现实的梦碎了,虚幻的梦,我希望它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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