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乞儿

  “哎~这位好心的小弟,可否讨一杯水喝?”
  斜斜撑开的窗户外,披散着一头乱发的乞丐把脑袋探进茶馆,嘴角清扬语带轻佻的他微微带笑,正是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恬然潇洒的…额,的确还是很像一个乞丐。
  然而就算是乞丐,这也是一个很奇葩,很倒霉的乞丐!
  原本就算像他现在这般盲目探头最多也只能说是惹人厌烦罢了,再不巧,也只是被茶馆老板数落几句不会有什么皮肉之痛,但现在嘛。
  哎,刚才就说过,这一老一少本就靠在窗边的一桌,莽汉过来抢包,自然也是站在窗边,谁料乞丐这么一推窗户,支起的木窗竟然不偏不倚正正砸在裘大爷的眉角!
  纵然这破木窗不是什么神兵利刃,但眉目本是人身弱点,乞丐推窗的动作又猛,这么突然一撞汩汩鲜血顿时从划破的伤口流出,裘大爷痛叫一声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包裹,只是连忙向后退去双手捂住了伤处。
  ——痛,还在其次,只是那伤口距离他那只三角眼也不过是只有半寸,方才要是再偏一点,那可就不只是流点儿血这么简单,一想到此处,裘大爷心中自然是又惊又怒!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
  一声恫吓,但探身进茶馆的乞丐却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一手撑着窗户,按在窗棂微笑着看向小男孩儿那边。
  “小弟,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怎么样,赏叫花子一杯茶吃吧?”
  “啊!你,这…小心!”
  一声小心,却是先前的莽汉终于不能容忍这臭要饭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只见他也顾不上擦干眼角还未止住的鲜血,竟然就这么直接抡圆了拳头朝那乞丐的后脑勺砸去!
  裘大爷人品虽差,但手上的功夫却诚不是乡野匹夫可比。早些年在江湖上厮混过的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人,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胸口那些狰狞的刀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手破石掌放在纯阳弟子眼中虽是看不上眼的低微招式,但好歹也算是一门拿得出手的后天武学,甚至看这莽汉出手的架势,显然在这门掌法上也是下了大功夫,十数年苦练,厚重凝实的掌力的确有几分开山裂石的意思。
  而此刻,正对毫无察觉的乞丐,这一掌若是打实,脑袋开花或许就是必然的结果。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受死!”
  重掌拍落,却在几乎快要印上对方皮肉的一瞬落空,只见方才还在窗外的叫花子翻身一腾向茶馆内部一滚,不仅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裘大爷的一掌,更在须臾之间斜靠在那一老一少所坐之桌的旁边,顺手端起一杯苦茶淡淡品味。
  “哎呀,解渴解渴!真是解渴啊!”
  这叫花子大声赞着,而任云踪也第一次看清了来人的全貌。
  相比他不凡的面目,破衣破裤同样半赤着上身的衣着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但抛去世俗成见看,倒也算是有几分潇洒——灰蒙蒙的绷带随意缠着一双布套裹在手臂,腰间一壶半空的酒坛穿在绳结之上,同一侧,另有一根短棍相映成趣。
  当然,要说最显眼的,还是盘在他双臂和背后的奇特纹身…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虽沾几分尘土,却也掩不住那豪放万丈的英雄之气。
  这是…丐帮?
  任云踪心中已有了猜测,手中的黑剑更是彻底放下。事实上不仅是他,身边的几位师兄师姐也纷纷息了出手的心思。
  他们即使没有像任云踪那样前世在剑三浸淫多年,已经隐约猜出对方丐帮弟子的身份,但说道手上功夫,这点儿眼光却还是有的。
  如果说推窗那一下还能解释成意外,后面这翻身而入的闪避却绝不可能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先出手的莽汉大概也是后天入段的武者,以具体的境界来分,近似于坐忘经三重左右的修为。
  这等本事无法与各大门派的核心弟子们相比,放在江湖上也只能算三流中的高手,但纵使如此,身负劈石之力的裘大爷也拥有远超寻常百姓的力量,但就是在如此情况下,他含怒挥出的一掌却被这个乞丐轻描淡写的避开,甚至半点儿没有趁势反击的意思…这份自信已然可以让人了解两人之间的差距。
  事实上,若不是裘大爷此刻心中急怒,再加上这些年他在这一亩三分地凶蛮惯了,经此一击也该看出这点。
  可惜的是,怒血上涌的他此刻早已顾不了这么多,眼见一招不曾得手,裘大爷不仅丝毫不退反而怒气更逼,双拳混出又是一前一后印向面前的乞丐。
  “给我死啊!”
  “哎哟,真是顽固。”
  面对对方强势出击,叫花子仍然半点儿不曾挂怀,甚至连端起茶碗的右手都不曾动弹,只是颇有些不耐烦的举起左掌,斜斜一推,正按住莽汉突前的一掌。
  肢接一瞬,裘大爷顿时气劲一阻,还不等他后掌再出,只见那乞丐竟然就这么拿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撇,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巨大力道顿时席卷全身,让他根本不及抗衡,整个人便被带得向左一歪。
  这…好大的力气!
  原本就不是笨人,走跳江湖多年的裘大爷顿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今天是一脚踢在铁板上,撞到了真大爷,可事已至此,即使他有心求退却也晚了!
  “暴戾成性,欺压良善,伤在你这双手下的人命想来也不在少数,今日你是活该栽在要饭的手里啊!”
  之前两番都是有心留手,可对方却步步进逼不思悔改,面对如此欺善之人,叫花子终于不再留手,面色一肃的同时左臂也同时发力,两百来斤的大汉在他手中顿时仿佛轻若无物,竟然简简单单就被他高高举起!
  “饶,饶命…啊!”
  求饶的话来不及说完,一声惨呼之后,裘大爷已经被对方重重贯在地上,性命或许无碍,但这一双被扭曲的手臂却绝对再无复原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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