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田黄

  四人都松了口气,忙碌了大半夜,总算找出解毒的法щww{][lā}??·
  司马玉楼却沉吟道:“闽地偏远,田黄玉产量稀少,玉石色泽金黄,有‘一两田黄十两金’之称,且质地通透薄脆,不易远途运输,建邺城中商铺出售的所谓田黄玉质地坚硬,皆是以晶石熏出色泽的赝品,……真正的田黄玉,恐怕难寻。”
  几人脸上欣喜之色还未褪去,闻此言皆是面面相觑,难道好不容易辨出毒砂,却因寻不到真的田黄玉而功亏一篑?
  这时芊陌匆忙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听雨不好了,公孙先生请你们快过去瞧瞧。”
  锦依忙跟着她出来,往听雨的屋子行去。
  听言正站在门口,她今日下午一直在灵犀楼和风雨楼之间跑腿,帮柳嬷嬷带信,天黑之后便留下来帮忙。
  司马玉楼一路走着,吩咐茗心,“你马上去找程爷,让他安排人速去城里找田黄玉。”
  茗心领命去了。
  榻前放了四五盆冰块,四周寒意森森,听雨躺在榻上浑身赤红如同熟透了一般,脸上更是要滴出血似的紫红,气息急促紊乱。
  扶风刚刚回来,他又去了一趟坤源药行,仍是?·此时正跪在榻前,紧紧握住听雨的手,恨不得中毒躺在榻上的人是自己。
  公孙文手中端着药碗,正急得团团直转,见司马玉楼和锦依进来,忙道:“忽然就烧起来了,此时牙关咬紧,药也灌不下去……”
  巧薇忙上前,让扶风将听雨扶着侧过头来,从头上拔下玉簪,一手轻按他颈上下颌处,玉簪一点点撬进牙齿,听雨颌骨渐松,微微开张口来,巧薇接过药碗,用瓷勺一点点将药汁喂入他口中。
  锦依颓然坐入椅中,语声戚然,“若一个时辰内找不到田黄玉,怕就……”
  司马玉楼眉头紧蹙,知道时间已不够了。
  众人皆是神色黯然,若是听雨一回来的时候就不治而亡,或许众人心中的悲痛还不似现在这般沉重,费了那么多功夫,将他性命暂时延续住,又终于找到了应对之策,却来不及救治,让人满心希望,最终却又陷入深深的绝望和遗憾中。
  巧薇坐在榻前,也不顾忌听雨赤着上身,只是望着他抽泣落泪,心中忆起上次在右相府的时候,他领着自己在林间穿行,……难道他现在就要死了么?
  之前听言在门口听到司马玉楼吩咐茗心去找田黄玉,便转了转眼睛跟着进来,这时听了锦依的话,忙道:“我知道哪有田黄玉。?·”
  一句话惊得满屋子人向她望来,听言有些紧张,咽了咽唾沫说道:“今日奴婢听说郡主娘娘抬了尊金色的玉佛进来,说是给太妃的寿礼。奴婢晌午的时候趁着空儿就跑去看了一眼,一尺多高,像金子一样,……”
  众人都盯着她,她不敢再啰嗦细节,连忙道:“听铭少爷说那是田黄玉制的!”
  司马玉楼大喜,就要起身去挹芳馆。
  锦依叫住他,“听雨中毒已深,用田黄玉吸出毒素,最好的办法是将玉打碎铺满全身。”她迟疑了一下,“筠慧为母亲准备的寿礼,……恐怕她不愿……”
  扶风抢上前来,跪在司马玉楼脚下,哑着声音道:“属下去把玉佛偷来,只要能救得回听雨,属下愿将性命赔给郡主。”
  “胡涂!”司马玉楼冷然开口,“要偷也是我去,用不着你,你给我在这待着,哪都不准去!你以为我会为了尊劳什子玉佛,连听雨的命都不救?”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已是快到三更天了,整座王府除了风雨楼这边灯火通明,其余皆是寂静一片,筠慧恐怕早就睡下了。锦依想着,起身去追司马玉楼,他不会真的要去偷吧。
  出门的时候,锦依向听言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同去。芊陌也忙跟在后面,将廊下的灯提了,照着亮向前赶去。
  司马玉楼见锦依追来,倒是笑了,此时听雨性命有救,提了半日的心总算放下来,一边往内府走,一边道:“你们跟来做什么?还打着灯,我待会怎么下手?”
  “你真的要去偷?”锦依赶不上他大步流星的步伐,急得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若是我跟她要,想必她也会给我。”司马玉楼脚下放慢了些,“不过现在深更半夜的,我进去找她也不方便,还不如偷偷拿过来,明日再给她赔罪。”
  “你明日跟她说了,她就算不生气,今日府里那么多人看见玉佛抬进来,好端端一夜就丢了,又是送给母亲的寿礼,咱们家竟闹了贼,怎么瞒得住?”锦依劝道:“不如我进去求一求她,若她肯自然最好,若是不肯再悄悄拿出来,总归跟她说过了的,最差就算是抢,总比让你去偷得强。”
  司马玉楼看着她,双目在昏暗的灯笼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摇头道,“她本就不待见你,你这样半夜三更去找她,她定是不肯。”
  锦依知他不愿自己去求筠慧,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她关系本就不好了,再差一些又有何妨。”
  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人,声音压低在他耳畔道:“你现在不是江湖人,在自己家里做贼,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
  她未说完后面的话,上次他偷了太子手下人的东西,若是被人疑心到“一夜风雨”与他的关系,引来太子的嫌隙,必是麻烦。
  司马玉楼沉下脸来,亦发觉自己有些思虑不周。
  锦依接着道:“筠慧就算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的,明日一早我们再去向母亲说清楚,毕竟是救人一命,想必她老人家不会怪罪的。”
  司马玉楼忽地笑了,“也好,你去抢她一次也算出口气,我在后面给你撑腰。”
  锦依哑然失笑,嫁过来这两三日,筠慧频频给自己下绊子,虽然自己倒并不太在意,却知道他心里是不痛快的,这会儿竟是要怂恿自己去抢他姐姐的东西,此时悬了半日的心放下来,笑容不由得带了一丝狡黠,“那你明日可要在母亲面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司马玉楼清越的低笑声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原就是个随性的人,否则也不会堂堂世子爷要去江湖上做杀手。此时带着锦依去抢筠慧的东西,竟是有种大快人心之感。
  穿过垂花门的时候,已将守夜的下人惊动,打着灯笼过来,见是王爷和王妃,连忙行礼立在道旁。
  司马玉楼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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