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话 朝幕之血腥宫廷

  这般柔情蜜语从他口中说出,似有千般艰难,万分沉重。:
  锦瑟笑出声,伏在他肩头,眼泪却已涌上。
  今生今世,她只能和他并肩而战了。
  无论是面对权贵,还是面对外敌,她已经不能再退缩了。
  王府有了真正的小王爷段宇,他们以后的路只怕仍然满是荆棘。
  可就算是脚踏尖刀,披荆斩棘,她也要陪他走下去。
  “那封密信本是想让你放心,没想到你却千里迢迢的赶来了。连日来,我日日盼你平安到来,又盼你一直来不了战场。可你竟是来了,在得知你要来的消息后,我恨不得将你抓住,按到床上,狠狠痛打你一顿……”
  锦瑟攀着他衣襟,只是笑,一面笑一面偷偷在他襟上蹭去眼泪,泪水却一直不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襟,啼笑皆非,“你这女人……”
  “今生,能陪我一生的,只有你。”锦瑟温和的言语。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人人只当她是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轩辕郡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是被遗弃的算不上富家小姐的女子。
  拨开不属于她的面具,拨开家族的庇护,拨开这虚假的美貌……
  她什么也不是。
  如今,边塞长风,朔漠冷月,在这边荒之地,她仅有的,不过是这个男人。
  如果他愿意,或许会为她支撑起一个全新的天地。
  如果他走开,她的整个天地,是否再次坍塌于瞬间?
  千古以来,哪个女子能恃宠一生,莫说色衰爱弛,便是当宠之际,也不过是随手可弃的玩物。
  可现在这一刻,她愿意信他。
  心思暗转中,疲倦却是一阵强过一阵。
  轩辕恪将她环住,“再睡一会儿吧,只是要快快醒来。”
  “连日来,真是越来越爱困了,真个人都跟邪魅抽了魂魄一般。”她笑语,还真和衣而卧。
  轩辕恪无奈摇头,轻轻给她盖上被衾。
  正要同她说‘她的魂魄也只能是他的,谁也抽不去时’,却听她呼吸沉缓,已经沉沉睡着,真的有这么疲惫吗?
  他只当连日劳累所致,并没有做他想。
  同年腊月,蒙舍昭之盟军纷纷悄悄逃撤。
  其军渐渐散布于雪斑山,缅甸北部的深山处。
  各州郡忌惮轩辕大军威望,皆归降。
  自此,邪龙、比苏、东河阳郡、西河阳郡结束了水深火热的嗜人生涯,步入了太平。
  元帅已令轩辕干将武烈侯率一万兵士从此驻扎到邪龙郡,守护边关四郡县的安宁。
  轩辕恪本欲早早与大军汇合,班师回朝。
  无奈一连数日,小雨夹雪缠绵着纠缠在人间。锦瑟身体更是久不见好,虽然在军医的悉心调理下,不曾显剧恶化,只怕也经不起连日奔波。
  更有都城飞鸽传书,梨妃在得知梨棠死于战乱中,伤心欲绝,屡屡大闹宫廷,一口咬定侄儿梨棠是遭有心人陷害,求皇上为其做主。
  皇上一向宠爱梨妃,若不是病危无权,
  难保不会怪责至军中。
  宫廷已是风雨欲来,那腐朽的墙砖内,随时面临着翻天覆地的压辙。
  太子依然在为自己的登基做准备,在没有稳坐帝位时,他依然要靠轩辕家的扶持,断不会贸然动手。只是太子心机深沉,日后生变已成定局。
  近日来,每每思起,轩辕恪总是紧锁眉头,忧心顿起。
  腊月初八,在这个吉庆的日子里,宫廷密函再次姗姗而至。
  就在前几日,皇上突然清醒。
  在得知太子已主持朝政,自己最爱的四皇子已被入狱时。他终于明白,太子外有轩辕家族的兵权相辅,内有皇后干政,此时已是羽翼已丰。
  可一旦太子即位,天下大权都会落在轩辕家族的手中,而四皇子也难保性命。
  在江山社稷和被欺骗的愤怒中,皇上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他彻底抛开了父子亲情,一面派人将废黜太子的昭书用金箭射向宫外,外面的接应的人再将昭书送往在城外驻扎的一万护卫军;另一方面,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注,策谋行刺自己,将其罪名推予太子,已便昭告天下,太子嗜父杀君,十恶不赦,改立四皇子为储君。
  岂料那护卫军的统领野心勃勃,一心想趁轩辕大军在千里之外,四皇子关押在牢,若太子遭害,他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轩辕琪是何等人物,虽常年卧于病榻,可轩辕王府的势力岂是表面功夫。这番光景,早已有人密报与他。
  轩辕王索性将计就计,将护卫军的借刀杀人,化做一箭双雕??
  明里一箭射杀护卫军统领,击溃皇家唯一可依靠的精髓;暗地里一箭,却是一直没法定罪的四皇子,给了皇上反戈一击。
  当日行刺事败,轩辕王不
  顾终年病体,亲自审问犯人,十几名死士中恰有一人熬不过酷刑,招出是四皇子意欲夺权篡位,落下了铁证如山。
  待众人赶到牢房时,才现太子早已逃脱,牢中所囚的只是一个无辜少年。
  在禁卫军的连夜追捕下,终于将四皇子擒获。
  因顾及皇家尊严,太子赐其全尸。当夜,四皇子被扣于铜钟中,三振铜钟后,震死其内。
  次日清晨,太子将一切告之皇上,反贼已除。天下可保天平,闻听此言的皇上早已不能出声。
  中午时分,在一群太医的束手无策中,宫中衰钟长鸣,皇上驾崩了。
  至此,一场血腥的宫廷浩劫终于落下了帷幕??
  薄薄得白丝丝锦,娟秀的字迹道出了最血腥的事实。锦瑟静静的看着,从指尖,到双手,一寸寸冰凉。
  四皇子已死,太子择日登基已成定势。
  而她的父王亲手参与了这场屠杀,那下一个太子的下手目标又会是谁?
  “朝中的杀戮……”锦瑟的声音微微的哽塞。
  “杀戮才刚刚开始。”轩辕恪微笑,从身后将锦瑟揽住,意态从容,仿佛只在闲话家常。
  他说得这样的淡定从容,不禁让锦瑟有一种错觉,错以为这些不过是一场小阴谋,不是关于家天下纷争的大事,不是关乎家族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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