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月下无意见翠郁

  风吹叶摇,裙角翻飞中,念丝大步向自己的寝殿走去。她箭步如飞,已经将自己的婢女远远的抛下了身后。
  月亮照在她挑起的嘴角上,一直笑,一路笑,直到绣庄殿,她狼狈的坐到在榻边,浑身颤抖,渐渐笑出声来。
  随后赶来的婢女茫然的站在门边,只闻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渐起呜咽。就在众人心里满是凉意时,她冷声吩咐:“上酒。”
  “娘娘——”
  “上酒,怎么?你们也不把我看在眼里吗?”一字一句不见愤怒,只有无力。
  春儿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
  很快,酒菜就上了来。
  殿内,红案碧妆台,千金一尺的鲛绡纱只做了帐帘子,垂了云母幌。
  手里,葡萄美酒夜光杯!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偏偏怎么也喝不醉。
  春儿与侍女面面相觑,在中宫,她滴酒不沾,回来后竟然如此狂饮。
  “都出去。”她抬眸,淡淡说道。
  “娘娘。”
  “都出去,今晚谁也不用在外面候着。大文学”
  偌大的铜镜里映出女子苍白的面容。
  往日在家,痛苦吵闹方有父母的责备,此时却无人诉说。
  进宫来,她越来越美了,只是冰凝般的容颜隐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明月雪似的光,勾勒出她的形貌,凌乱萎靡地趴伏着,仿佛一朵萎谢失色的花,经风而谢。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清晰的记起了离开家时,父亲对她说的每一个字。
  抬手轻轻地拢过发鬓,念丝心里突然有火焰熊熊的燃烧。同样的韶华,同样的美貌,为什么命运就不一样,就连今日出去还要别人施舍着一份衣饰。
  念丝执鏡的手却瑟瑟地抖着,烛火透过纱罩,晕黄的光也随着轻轻颤,一***的淹没。
  镜中的女子隐着笑意,象春水一般漾开了,这笑,是冷笑,恶笑,别有深意的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起身,拉开殿门,她微微的露出了笑意。
  宫廷深深几许,她看不见,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的东西还没有,她要子恕的爱,就像曾经的皇后一样。
  宫中此时除了长明灯高挂,已经是相当的安静了。
  她突然想出去走走,这样的夜晚,就算躺着,满脑子满脑子的也都是子恕与别的女子在一起。大文学月下的影子被拉得纤瘦漫长。
  “哎,你说他们在干什么呢?”
  一阵轻语让念丝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说你就听好了。”
  念丝循声望去,一架子荼靡,乖俏地摇曳,花架下的长椅上静静的坐着两个人。
  一阵风吹过,翠郁浓荫被掀开了一道缝隙,念丝略略侧身,隐在了假山后,这才看清楚那男子的面容。
  男子英挺的面容上有高挑的眉线,幽深的黑眸,淡薄的唇线,当那乌黑的发迎风飞扬,就显得那眉目飞扬冷峭。烽!火_中!文~网
  “百里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女子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百里懿面色不变,推开肩上的的人儿。
  “百里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走啊?”
  女子动也不动,反而使坏的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百里哥哥,你还要想多久啊?你不要让我等到胡子都白了的时候,你不会还没有想好吧?”
  那声音,那衣裳,念丝眸光一闪,她是段妃。
  念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个女子,子恕当作宝一般呵护在手心里的女子,现在却在这花前月下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
  “百里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不肯娶我,否则我怎么会嫁给子恕,做他的妃子呢?”她似在喃喃自语。烽-火-中-文-网
  “不过,不管你怎么想的,就让我这样一生陪伴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当她扬起脸时,念丝清晰的看到,她的脸上有着盈盈泪光。
  她说着,信手折取一枝荼靡在手中,花瓣薄的似半透明,恍如新制的宫绢。她将其递向百里懿,可他并没有动。
  而阿九也一句话不说,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最终,他随意将花簪在念丝鬓边,微凉的花瓣拂过脸侧,念丝低头狡黠一笑,那一转眸的风情,媚如水。
  没想到,在子恕面前那样娇憨,直爽的女子也有这样娇娇女儿态。
  百里懿一言不发,突然趁着她还没顾及自己时,突然起身远离了她。
  阿九恼怒的瞪着他,“百里懿,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
  百里懿挑起嘴角一笑,俯身行了一礼,就转身大步离去。
  那一时的笑容还是让阿九微微的昏眩,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念丝不由得气愤的咬唇。不过是他一个平常的笑容,她竟然心跳加快,面上忽起热气。
  想着,她突然坐到地上,大声叫道:“哎呀。”
  话音落,百里懿身形一闪,已经牢牢的将她锁在了怀里。
  阿九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小手指一点点的缠起了百里懿的头发,反手紧紧的抱在了百里懿的腰上。
  百里懿先是愤怒的蹙眉,接着嗤笑一声,陡然松手,并将她推开。
  “哎呀。”阿九狠狠的落在地上,“百里懿,我是真的扭了脚了。”
  百里懿看着她的样子,上前两步,忽又停下脚。再看阿九紧紧皱着眉,一张脸在月色下更加苍白。
  他无奈的上前,将她抱起,放在长椅上,起身的时候在阿九的脸上看到了一滴滴的冷汗。
  他疑惑的蹬下身,一把撩开了她的裙角。
  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那纤细的脚腕现在已经一片红紫,清晰可见,脚踝处已经肿了起来。
  看着他心疼的神情,念丝苦涩的笑了。
  崴肿了脚,换来他一个心疼的眼神,也值得了。
  他一直认为她是主,他是奴。
  他一直认为她本来就是子恕的,而他本来就是守护者。
  不是没有情意,只是所有的情意都淹没在了这万丈红尘中,只是这所有的情意中间已经阻隔了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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