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骑士和魔术师和神经病（2）
夜晚。
也许是魔术术式的原因，附近街道上的路灯比往常显得更加昏暗。
哪怕是夜空中的群星，在魔术的影响下从这片广场看去也显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
事前完全没有征兆。
年爱素华突然发问的声音，让微微弯着腰仔细盯着前方战场的慕玥吓了一跳。
转头。
即便灯光昏暗，慕玥依然能够看清少女脸上的那一份不解。
“为什么要来帮我？”
为什么呢？
慕玥也不清楚。
明明宫行云再三说明英国方面已经和【崇道宫】达成协议，他们只是要取回曾经被盗出的圣物而已。
而且，归根结底的话，年爱素华的奶奶，灾祸魔女当年盗出圣物叛出英国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
按照常理来推断，如今对方来取回遗失的圣物理所当然。
只是——
“呐，年爱同学，你一直保护着那个东西，是因为一旦失去你奶奶就会死吗？”
“……是的。”
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奶奶的血脉让她拥有非常强大的灵力，但也因为这样奶奶的家族世代受到诅咒——这种诅咒在奶奶的身上表现得尤其强烈。”
“为了压制诅咒带来的不幸，奶奶才会不惜盗出亚瑟王的血结晶，希望借助其力量得到救赎——可惜奶奶失败了。”
“不但失败，而且奶奶的身体更是彻底死掉，连灵魂也被囚禁在了血结晶中。”
慕玥这才了然。
怪不得外界会说灾祸魔女已经死亡，而年爱素华却说她的奶奶还活着——灵魂被囚禁而没有转生，确实可以说活着。
或者说生不如死。
“如果，那个圣物——也就是你说的亚瑟王的血结晶被带回了英国会发生什么事？”
沉默了一阵，年爱素华这才回答：“他们会用血结晶重新完善石中剑的封印，但是那样一来……那样一来奶奶的灵魂也会被杀死的……”
从崔华灿传来的资料中慕玥知道，年爱素华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全都已经去世了，那些每个月固定给她生活资助的亲戚更是因为畏惧遗传自灾祸魔女的诅咒血脉而丝毫不敢亲近这个少女。
也就是说，灵魂被囚禁在亚瑟王的血结晶中的灾祸魔女的灵魂，是年爱素华唯一的精神寄托吗？
慕玥沉默了。
无解的死结。
即便不是英国人，慕玥也明白【石中剑】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
传说中的选王之剑，亚瑟王正是因为拔出了此剑才成为不列颠的王。
他们想要寻回圣物完善国之重器的封印理所当然，但是年爱素华不愿意让奶奶的灵魂彻底死亡也没有错。
咬着唇瓣，慕玥叹息一声。
蓦地，他突然想到——如果宫行云有办法解放年爱素华奶奶的灵魂，那么事情便有了转机。
只是现在——
大刀上阳已经和奥克塔薇尔、科波菲尔战斗在了一起，不管接下来慕玥准备做什么，先结束这场战斗才是当务之急。
“请、请住手！！！！”
一瞬间，一道斩击袭来。
三人交战的地方，距离慕玥足足有十公尺远。
就在刚才，奥克塔薇尔挥动着两公尺长的巨大骑士剑发出的斩击越过了上阳，如同巨大的镭射光线一般，紧贴着慕玥身体的空气被撕裂开来。
慕玥愣住了。
在他的后方，一根巨大的路灯柱正在缓缓倒塌——切口光滑如镜。
一边和科波菲尔一起应对着上阳，奥克塔薇尔一边游刃有余地说到：“请住手吧！否则你们全都会受伤的。”
咚！
掉落的灯珠落在了慕玥身边，和他的距离非常近。
“master！你他娘的魔术呢！？给老子用出来啊！！”
上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慕玥被惊醒后，咬着牙抬起了双臂。
【tepfos—001】的是依靠精神力来控制的，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精神力强度。
帝启曾经说过，慕玥有着即便不经过任何锻炼也远超寻常人的精神力。
同时他的身体更是罕见的天生具备强大灵力。
心念一动，肩上出现了一对仿佛是火炮一般的装置。
喷射而出的并不是炮弹，而是大量的爆破符箓。
“我顶你个肺！”
见状的上阳吓得立刻就地一滚撤出了战场，随后剧烈的爆炸淹没了科波菲尔和奥克塔薇尔。
烟尘还未散去，上阳便爬起来狠狠瞪着慕玥。
“差点炸到老子！你他娘的差点击中友军！”
“啊哈哈……第一次用不太熟练。”
慕玥对着上阳抱歉地说到，随后突然在心中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
从烟尘中传来的、就如同是以真空刀制造出来的巨大龙卷风一般的斩击瞬间笼罩了慕玥的身体。
以慕玥为风眼，广场的砖石地面、路灯、行道树，全都像被工程用拆迁电锯所切割一般断裂。
拳头大小的碎片飞起来，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慕玥反身将年爱素华护住，紧接着后背便传来了被击中的火辣辣地剧痛。
连带着双腿依然被冰封的年爱素华一起，两个人翻滚着飞了出去。
“咳咳……咳……”
年爱素华先是咳嗽了一阵，随后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睁开眼，赫然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慕玥正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左肩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缓缓滴落着鲜血。
“慕、慕同学！”
“没事……”
重新站起身的慕玥用手压着左肩，看着对面消散的烟尘中露出来的奥克塔薇尔和科波菲尔。
没有受伤，仿佛刚才的爆炸根本不存在一般。
“再说一次，只要交出圣物，我们不会继续为难你们。”
奥克塔薇尔用很平静的声音诉说着，没有憎恨也没有愤怒。
“那、那可不行……要是那样的话，年爱同学的奶奶可就真的死了。”
“灾祸魔女早就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你是在逗我们吗？”
奥克塔薇尔皱着眉头，身边的科波菲尔右手掌心再次冒出一团奔腾的水流。
“奶奶还活着！！！！！”
年爱素华热不住凄厉地喊出来。
“还活着啊！！”
“冥顽不灵！”
巨大的骑士剑的剑尖轻轻敲击在地面上。
如同刚才那样的风暴又一次爆发。
“休想伤老子的master！”
上阳的身体化作道光飞到了慕玥和年爱素华身前，化作一柄巨大的血雾大刀挡住了这一次的斩击。
攻击过后，上阳没有再显出人形，而是保持着大刀的模样。
“master……”
“嗯？”
“归根结底，老子也不过是把刀。刀能够发挥多大的力量，完全取决于用刀的人。”
“所以啊，master，接下来就好好的使用老子，为你斩开前面的一切荆棘！”
——是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上阳这话听着怪怪的？
囧着脸的慕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大刀的刀柄。
一股视死如归的惨烈气息顿时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恍惚间，慕玥仿佛身处战场。
被染上了血色的双目盯着前面的奥克塔薇尔和科波菲尔，慕玥一字一顿地说到：
“功名富贵不足取……”
“马革裹尸——愿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