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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觉得,落云曦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呢?
  当初,她拼命不下跪,现在自己却是主动跪着求她……讽刺味十足!不过,能活着就好,她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如今在太子府内,既当丫环又当暖床,被那个废物太子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真的顾不上脸面和尊严了!
  “谢谢姐姐,谢谢——”她伏下去便喜极而泣。
  “住嘴!”落云曦却是阻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淡淡道,“我不是你的姐姐!”
  落月琦心中又苦又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改口:“谢谢王妃!猷”
  “不用谢这么早。”落云曦清冷地一勾唇,“我允诺你活下去,即使前太子蒙难,也能保住你的命。但是,你的命,永远只在皇城之中,只在这座太子府当中。”
  落云曦的一番话有如给落月琦浇了一头冷水,彻底将她冻在了原地。
  “什……么?”她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句,“永远在这太子府内?我不能出去吗?蕖”
  落云曦已经站起了身,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到了,声音中毫无感情,不起一丝波澜:“我还不能大方到曾经挖我墙角、害我朋友的人在外招摇,仅此而已!即使那墙角不是我想要的,也一样。”
  落月琦“咚”地一声坐倒在地,绝望地瞪住她。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太子府吧,其他的心思,这辈子都别起了。”
  说完,落云曦转身袅娜朝君澜风离开的方向而去。
  落月琦搁在地上的手本能地抓紧了,抠出一块泥土,那曾经纤细曼妙的手指又粗又红。心头发凉,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她懂。
  君澜风根本没去看前太子,虽然他曾经被钦点为前太子的辅臣,可千不该万不该,他对自己的心上人动了杀心,成了他的弃子。
  站在屋檐下,看到落云曦过来,他迎了上去,眼角朝湖畔瞥了一眼,落月琦还呆呆地跪在那里,他问道:“办妥了?”
  落云曦点点头,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君澜风。
  君澜风点点头,不用他说什么,凭她和端木奇的关系,想要保落月琦一命,那是极容易的事。不过,这意味着落月琦从今后将要生不如死了。
  但这些与他何干呢?他牵起落云曦的手,笑眯眯道:“走,回府。”
  一双壁人相拥离去,成了落月琦眼中永远挥散不去的风景。
  “啊!”气血攻心,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太子府的上空。
  而府外的马车,却已绝尘而去。
  落云曦有些疲惫地靠在君澜风肩膀上,闭着眼休息。
  君澜风反手搂住她的腰肢,一个旋转,便将她抱到大腿上坐了,微凉的唇亲在她的唇瓣上,低声问:“累了?是不是昨夜折腾得你太凶了?”
  想到昨夜,落云曦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幽幽的沉香,华美的纱帐,柔软的锦被,残碎的红烛,男人坚实的身躯,一切有如天堂般美好。
  “别说了。”落云曦伸手按在他薄凉的唇上,外头可还有九煞呢,他就这么不避嫌。
  君澜风见她害羞了,眼底浮出一抹柔色,唇就着她的耳畔轻轻咬了下去。落云曦微微推开他。男人笑得极是开心,很是满意。
  回到府内,落云曦思量再三,还是亲自下厨煮了补身体的汤送给了君澜风。
  他不是说要尝自己的手艺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这确实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书房里,九煞将人参香菇乳鸽汤送到案头,眼中划过一抹揶揄的笑,说道:“王爷,王妃给您煲的汤。”
  君澜风正低头处理着公务,闻言大喜,见九煞脸色怪异,正要询问,九煞却意有所指地笑道:“这乳鸽可补,王妃真是体贴王爷的身子。”
  君澜风心中一动,揭开瓷盖,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煞是诱|人。
  “补吗?”看着九煞退下的身影,君澜风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她这是希望他今晚再接再励吗?
  这一晚,又是春色旖旎,不消再说。
  第二日,一早醒来,落云曦便看到君澜风已经穿好了衣衫,她不免有些讶异,看了眼窗外天色,朦胧着双眼问:“还早呢,你该不会去上朝吧?”
  君澜风新婚,又要去度蜜月,似乎不再需要去皇宫上朝吧?他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即便是先帝在位时,没有要事,他从来不会去上早朝。
  君澜风行到床边,弯腰揉了揉她的脸颊,轻声道:“你睡吧,我出去有些事,可能要傍晚才赶得回来。你在府中好生呆着,想要出去玩,让九煞多带些暗卫护着,知道吗?”
  显然,他是要将九煞留给她。
  有些事?落云曦眼珠一转,有什么事他不能跟她商量啊!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和自己说?除非是……端木离的事。
  想着,她拉住君澜风的衣袖,红唇一嘟,有些委屈地说道:“新婚才两天,你就抛下我不管。”
  君澜风一怔,站在房外的九煞直接石化。
  看着落云曦抓着自己的衣袖,红肿的唇瓣残留着昨夜他的痕迹,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尤其那双水眸含着睡意瞪着自己,心早就软成一瘫水,轻叹一声,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来,揽于怀中。
  “谁抛下你了?”他的声音也闷闷的,含着不舍,终是说道,“本想带你去,可怕你身体经不住颠簸,而且,你必也不想去。”
  “去哪?”落云曦钻进他的怀里问。
  君澜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后庵。”
  落云曦挑了挑眉头,居然是太后庵。她知道太后被安置在了郊外一处庵堂内,为当年颜家的事情赎罪,再也没有出来兴风作浪过。君澜风这是要去看她?
  “听说太后病重,我去看一眼吧,她到底待我不薄。将来,也许就见不着了。”君澜风低声说道。
  落云曦理解他的心情。
  太后待君澜风如何,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如果她病重了,君澜风不去,心里到底过意不去。
  “曦儿。”君澜风有些愧疚地看着她。
  太后是害死落云曦母亲的间接凶手,他不仅没有替她报仇,还要在大婚之后去看望她,这无疑使得他心中不安。
  落云曦掩住他的嘴,淡淡道:“去吧,不用说什么。但是以后不许了。”
  “没有以后。”君澜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落云曦点点头,乖乖地躺回被窝去了。
  中山王府长辈只有一个老中山王,但他别居一院,基本不与这边有联络,更不让君澜风去那边打扰,她也不用日日过去请安,潇洒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在颜府还要快活。睡懒觉嘛,更是不会有人敢说一句。
  太后庵,位于夜都郊外一处山林之后,一排简陋的屋舍庄重肃穆,暗中隐有龙虎卫,不容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这里原是各代宫中年纪大的嫔妃修行之处,后被改名为太后庵。
  庵中北厢房外,站了不少人,看服饰,都来自宫中。
  人很多,侍立在院中,却是一点杂声也没有,院中静得出奇。
  房门半开,里头传来端木奇低沉的问话声。
  屏风后,两名宫女垂手而立,床榻上躺着一名老妪,正是当年手腕强悍的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了。
  她的眼角难掩皱纹,头发干枯,面色消瘦,躺在锦被中,深陷的眼窝看着端木奇,老态龙钟之样毕显。
  身旁,太上皇和太后站立一侧,默默地看着太皇太后。
  这是自太后被送到庵中后,太上皇第一次来看她。
  他永远不能忘记母亲对素素做过的伤害,永远难以忘怀!
  而太皇太后似乎也不能原谅他为了那个女人竟会如此对待自己,从他们三人进来后,便一直拉着端木奇说话,没有理会过太上皇。
  这对母子之间的隔亥,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修补了。
  “中山王到!”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屋内几人神情都是一震,各有心思,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君澜风抬脚跨进门槛,行了君臣礼节,才走到太皇太后的榻前,问道:“太皇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太皇太后的目光充满怜爱地扫过他的脸,这是她最爱的孙子,可惜……她沙哑着声音问道:“昨日,你大婚了?怎么不带王妃一起过来?”
  君澜风泰然自若地说道:“太皇太后怕是不想见到臣的王妃。”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转过背,低低喃道:“颜家的女儿,真是妖孽!”
  她那么疼爱的孙子,那么优秀的孙子,最终还是躲不过颜家女儿的劫!这让她无颜去地下见那贱|人!
  君澜风脸色微变,不过转瞬恢复了镇定,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轻叹一声,也打量着君澜风,目光瞥到端木奇,心中终是无比遗撼!
  当初才认识落云曦时,他以为那只是落家一个小丫头,君澜风对她感兴趣而已,后来才发现那不仅仅是兴趣。他有意培养君澜风,首要的便是不允许他有情,所以,最终他选择牺牲落云曦,既能使君澜风断了这心思,又能刺|激他强大,生出夺位之心。
  可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他又叹了一声。
  端木奇等人也告辞出来,一行人启程回京。
  而此时,落云曦正在齐府。
  起床无事,她便去看望齐娉婷。大婚也过了,她总不该再忌讳些什么了吧?
  齐夫人见落云曦来,满面是笑,陪着她去了齐娉婷住的小院,闲坐在房中闲聊。
  这时,丁英含笑将手中的食盒取过来放在桌上,说道:“王府有个大厨做的美食特别好吃,王妃特地带了几味糕点过来。”
  齐夫人急忙道谢:“王妃太客气了。”
  丁英已经打开了糕点盒,端出里头四样精致的点心来,光看外形,便雕得如花一般,像是工艺品供人欣赏一般,哪里舍得下口去吃?
  齐娉婷看着那糕点,一股香味传入鼻中,她突然便觉得十分难受。
  月奶娘见状不好,就要扶她出去,齐娉婷却是控制不住,一扭头,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齐夫人惊得脸色发白:“婷儿怎么了?”
  落云曦赶紧拉住她放在桌上的右腕把起脉来,还以为她是胃疾什么呢,结果这一把脉,她惊得刷一下睁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娉婷。
  她竟然有孕了!
  落云曦虽然没说什么,可这反应落在齐夫人眼里,已经不对,再回首瞧月奶娘满面焦急却似乎知情的模样,她的心更是沉了下去,她的声音不由一冷,厉声问道:“月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月奶娘见瞒不住她了,索性直接跪倒,想说什么,齐娉婷却伸手来拦,拼命摇头。
  齐夫人更是震惊无比,一把抓住齐娉婷的手腕,声音颤抖:“你,婷儿,你……”
  “她有喜了。”落云曦恢复了平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现在这情况,齐娉婷还打算瞒下去吗?
  齐夫人顿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咚”地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光洁的脸庞,惨白成一张纸。
  “夫人,不必紧张。”落云曦起身扶住她,安慰道。
  齐夫人待眼前的眩晕散去后,才颤声问:“太子的?”
  “不是!”齐娉婷直接否定。
  这个答案却更令齐夫人吃惊,身子无力地靠到了落云曦肩上,声音更是几乎不成形:“谁,谁的?”
  齐娉婷看了落云曦一眼,默然不语。
  齐夫人大口喘着气,心跳得飞快,好一会儿,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再无别人听见,她低声说道:“拿了!”
  “不!”齐娉婷扭过头。
  “你!”齐夫人怒上心头,不说这孩子是哪来的,她是太子的女人,现在太子被抄,她却怀了身孕,难道还嫌死得不够快!
  想着,她惊恐地瞟向落云曦。
  落云曦叹了口气,心中已是有了数,右手轻柔地抚着齐夫人的后背,笑道:“夫人,我们出去吧,我告诉你。”
  齐娉婷并没拦着两人,任由落云曦拉着她母亲出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出神地看着房内某个方向。
  月奶娘爬起身,担忧地叫道:“小姐……”
  “别打扰我,出去吧。”她淡淡开口。
  月奶娘只好退下,不忘将那些糕点收起来,免得又引起齐娉婷不适。掩了门,便看到落云曦与齐夫人站在院子外头的一株大杨树下说话。
  “寒王?”齐夫人嘴角直抽。
  寒王是谁,她若不知道那不可能。
  和月国新封的王,和月最近炙手可热的权贵,云曦公主的亲弟弟,月天皇子的嫡子,也有可能是和月国下一任的皇帝,这些,齐尚书闲聊中和她提到过。
  可是,那个只存在于听说中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她女儿腹中胎儿的父亲了?
  齐夫人难以接受这个真相,一时讷讷无言。
  落云曦将官寒救齐娉婷的事一并说了,特地说清楚官寒在和月国的险境,以至于现在顾不到齐娉婷,将她送了回来,将来,总是要接她过去的。
  这个将来有多久,她也不知道,不过,以君澜风的意思,应该快了。
  (还有五千字白天发。今天两万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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