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星琉璃
“对……不起，请，放开我！”少女被阿隆掐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完。
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了。
至于现在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攻击眼前的人，去挣脱什么的，她完全不敢有那个心思。刚刚她妄图掠夺这个人的魔力，一开始还好，虽然量少但质量尚可，勉强能支撑她这具身体的运作。
可之后，她仿佛窥见了眼前之人体内最深层，那不可名状的恐怖！
这个人是怪物！恐怕是某位存在的眷属甚至是化身也说不定！她现在很后悔，居然会被对方无害的表象所欺骗。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阿隆松手了。
少女直接坠落在地，吃痛下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发出一声可爱的惨叫。
“呜？”听到奇怪的声音，少女抬眼看向身旁，结果一个可怕的泥人以及那双骇人的探照灯大眼吓了她一跳，连忙向后挪了挪屁股拉开距离。
“呜！”月墓感觉有被冒犯，觉得阿隆应该再掐一会儿！
“你是什么东西？”阿隆居高临下，俯视着少女开口质问。
“我……”少女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上身支起，与阿隆对视下，那双星眸中满是动摇与恐惧。
“我不知道，回过神就在那里面了……”
“为什么要袭击我？”阿隆继续道。
少女愣了下，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直接对身边的生命直接动手抽取其魔力。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无功而返：“不知道，好像是，本能。”
“你很危险，你的存在是隐患，保险起见，我应该将你扼杀当场。”阿隆抬起手，虽然那双手上什么都没有，但少女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思绪都要停滞了。
她的求生本能告诉她，如果眼前的人真要动手，自己甚至没有“逃”这个选项，死亡是唯一的结果，她会死，死得一文不值。
求他！
抛弃所有不需要的东西，祈求他的原谅，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献出一切，去祈求他，奉承他，取悦他，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少女的心中不断地有一个声音这么地告诉她。
她很委屈，明明一开始就是因为刚诞生时本能地顺从了这个声音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别杀我！我可以做任何事！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对不起！是我的错！求求你！”但是，有一点，少女和心中的那个声音是一致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不想死。
要不是身体甚至无法在眼前这人面前做出动作，她甚至可能会当场下跪磕头。
阿隆愣了下，感觉有些奇怪。
不论传说人偶们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它们作为人偶诞生的那一刻，便已经与过去告别。它们不会记得过去，意识也孕育于新生。‘
不论什么人偶都需要度过诞生之初的懵懂时期，但眼前这个少女的意识似乎清晰地过分了。
说话很流畅，虽然貌似想不出来自己该做什么，一切遵循一种诡异的本能，但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诉求。
活下去。
看到她如此低声下气仿佛做好失去一切准备的样子，阿隆放下手。
“连接回路。”魔力的触须强硬地伸入少女体内，在少女一脸懵逼之下建立了操作回路。
原本也只是准备吓吓她敲打一下就好。毕竟即使人被自己养的猫挠了一下，也不会对可爱的小猫咪过于苛责。因为人清楚地知道，猫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肉体损伤。
对于阿隆而言，这个少女可能带来的威胁比猫对人可能带来的威胁还要小得多。
他对少女的过去产生了点兴趣，对于她作为人偶的未来人生感兴趣，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兴趣，阿隆选择留下这个少女，而不是砸碎她。
少女感受到眼前的少年体内，普通且无害的魔力开始灌注进入她的体内，滋养着她刚刚被那恐怖的力量侵蚀得千疮百孔的魔力回路。身体上的隐隐作痛逐渐散去，她紧张的内心放了下来。
她……活下来了？
“谢谢！”她立刻道。
“谢你自己吧，你滑稽的样子打动了我，为你自己保住了性命。当然，下不为例。”阿隆无所谓地道。
“嗯……”少女悄悄地点点头。
“另外。”阿隆再度开口，少女立刻抬头看向他等待着他的话。
这如此高的接受度和顺从度让阿隆都愣了下，然后看向脚边闷闷不乐的小泥人，“给它道个歉，这是你前辈。”
“欸？”少女愣住。
“听不懂？”
“呜！”月墓挥舞着小拳头对少女示威。
虽然不是很懂，但少女还是爬到月墓面前：“对不起，之前，嫌弃你……”
“呜！”月墓很满意，跳起来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打扰了先生，您的使用时间有点久了，请问还需要多久？”外面传来工作人月的声音，看来是他在里面呆太久了。
“抱歉，马上。”阿隆应了一句。
说着，他来到房间一角，那里有台自动贩卖机，阿隆付钱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白色的朴素衣服和布鞋。
以前出现过不少抽卡抽出好看的人形人偶之后，人偶师没带衣服结果还要麻烦工作人员出去买的窘境。
于是人偶师协会亲切地在仪式间内准备了出售临时衣物的贩卖机，便宜实惠，重点是方便。
阿隆把衣服扔给少女：“穿上。”
少女乖乖穿上衣服和短裤。
这种朴素单薄的衣服将少女优秀的身材尽数凸显，短裤下露出的白色长腿光滑匀称，将白嫩的玉足伸入布鞋后，少女似乎感觉身上的衣服不是很舒适，原地跳了下，前后打量了一下自己。
“临时凑合下，你的衣服接下来出去再买。”阿隆道。
“哦。”也不知道到底听懂没有，但少女就是这么应了一句。她的原本性子似乎就是比较沉默的一种，应了一声之后乖巧地跟在阿隆身边，距离半米，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阿隆也再度打量了一下女孩，心底感叹自己人偶天天被说丑的日子过去了。
人形人偶正常来说基本就没有丑的，而眼前的少女更是人形人偶中的翘楚，颜值顶峰的那一批。
唯一让人看着令人有些不舒服的，是她身上的色调。
灰白色的长发，透露着一种衰败的气息，皮肤白皙得甚至有些苍白，就连眼睛也是有些阴沉的死灰色，若非其中的星点，或许会更加死气沉沉。
而且虽然她仪态看起来是个乖巧的文静女孩，但她的手脚上的指甲却是黑色的，阿隆确认那不是指甲油。
黑、白、灰，三种颜色糅杂在少女身上，让少女看着不像是个活人。
她当然不是活人，毕竟现在是人偶。但即使是人形人偶，在近现代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人偶的形象自然是越有活人气质越好。而少女身上的那种生与死交杂的感觉，显得十分独特。
这种气质甚至盖过了她的容貌。
一般人或许面对她或许更多的感觉是不适、抗拒，而非对她的样貌想入非非。
话虽如此，当阿隆带着少女来到外面大厅时，还是吸引了无数的注意。
没办法，看到少女，第一眼无疑会被其惊艳的长相所吸引。
“卧槽！欧狗！”
“哪里，中级还高级？卧槽！太好看了吧，正好戳我xp！”
“长成那样，级别还重要吗？就带回家当老婆养不比拉出去打打杀杀强？”
“我酸了！”
“所以到底什么级别啊？”
“肤浅！”
霎时间议论声四处响起。
至于少女的级别，因为少女刚出现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召唤光芒压下去了，身上并没有残留着象征品级的光粒子。
阿隆带着少女排队登记。
负责给阿隆登记的好巧不巧，又是当初那个打工人小哥。
“哟，小兄弟发达了啊。”小哥看到阿隆身边的少女，吹了个口哨。
“运气好。”阿隆诚恳地说道。
周围人的目光还在不停往少女身上望，但少女的神情依旧是那么淡漠，头微微低着，注视着阿隆的鞋跟。
“品质？”
“高级。”阿隆往下报了一个档次。
传说级的话后面还会有很多麻烦事，反正除非眼睛特别尖特别专业的人，其他人也看不出高级人偶和传说级的差距，那不如往低了报避免一下。
“高级！”
一直关注着阿隆这边的好事者立刻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高颜值，高品质，这可比当初那个出了条狗的少年殴多了啊！
打工人小哥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继续登记。
最后到了名字一栏：“这次人偶叫什么名字？”
“星琉璃。”阿隆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
少女抬头看向阿隆。
阿隆转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在你想起你自己的真名前，就这么称呼吧。”
少女，星琉璃没有异议，对这个名字并不感觉抗拒，点点头。
登记完毕，阿隆带着星琉璃抱着月墓离开了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