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原谅她
两个人飞快的跑进icu内,听到仪器上发出的“滴滴答答”不是很平稳的声音,罗逸然一个箭步冲到了白色的病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嘴上戴着的呼吸器上,发出“扑哧”声音,呼吸听起来已经
处于极度微弱状态。
而老人的意识已经处于朦胧状态,似是感到有人靠近,她费劲力气睁开了眼眸,挨着罗逸然的一侧手掌,倏地用力,抓住他的手,牢牢的。
很快,一滴眼泪顺着老人的侧脸,落了下来,嘴唇微微张了张,却有些无力的放下。
罗微然靠近了一步,感觉出老人似乎想说什么,忙拍了拍罗逸然的肩膀,“逸然,姥姥有话给你说。”
罗逸然哭得满脸通红,一直紧紧抓着老人的手不放,没有注意到老人的情况,经过罗微然的提醒他才意识到。
忙转过身,看了后面的医生一眼,问了句,“可以吗?”
医生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回光返照,他们能做的只是让病人见一见亲人。
得到医生的示意,罗逸然颤抖着手,缓慢的将呼吸器摘了下来。
“姥姥,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还有愿望,我一定会满足你的。”罗逸然将老人的手贴在脸上,急匆匆的开口。
“小……逸……”老人艰难的叫出他的名字,饱含泪水的眼眸中,留露出的全是浓烈的不舍和疼爱。
罗逸然毕竟才16岁,听到老人叫他的名字,此刻,早已经是泣不成声,死死的拽住老人的手,口中发出的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不……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
见此,罗微然心里闪过很多的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罗逸然,“别这样,姥姥应该还有话对你说。”
接着,看到老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解释了一句,“老人家,我是逸然的二姐,真的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知道你,如果早一些知道就……”
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完,老人忽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眼眸中多了几分感激,随后,将罗逸然的手放在她手中,紧紧的按在一起。
老人说不出话,但是罗微然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老人家,你放心,逸然是我的亲弟弟。”
老人听到她的话,眼角处又有泪水流出,几秒钟后,她又将视线落在罗逸然身上,眼神似乎飘移了好久,才吐出两个字,“阿宁……”
听到这两个人字,罗微然明显感到罗逸然的身子狠狠的一僵,眼眸中似有愤恨流出,这样强烈的情绪本不该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出现,罗微然莫名的心里一酸,也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人也感到罗逸然的情绪,半响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小逸,你……不要怪她!”
接着,老人看了看两个人,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忽然说了句,“小海,你的爸爸,其实是个好人……”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嘟嘟……”几声儿后,连接在老人身上的仪器猛然变成了一条直线,而老人也终于支撑不下去,即将缓缓的合上了眼眸。
“不……”罗逸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愤怒的大吼了一声儿,声音中的穿透力似乎震破人的耳膜,大手更是一直拼命的摇晃着病床上的人……
罗微然心里也很难受,眼眶微微泛红,她极力保持镇定,将有些失控的罗逸然牢牢的控制在怀中,好让医生集中抢救。
“别这样,快让医生看看。”
可是,几十秒后,无论医生用什么方法,好像都没有用,仪器上的生命迹象完全消失。
医生宣布完死亡后,沉默的带着护士离开。
此刻,罗逸然完全是怔愣状态,一双炯亮的眼眸变得暗淡无光,而且神思好像游离在外,罗微然拍着他的肩膀,担心的安慰,“别这样,逸然,姥姥是走了,可是她的人永远在你心里……”
很长时间过去,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罗微然有些被吓坏了,猛然一把掐了他胳膊一下,惶恐的开口,“逸然,如果想哭,就哭出来,二姐就在这里!”
说着,她有些无法想象,如果今天不来看受伤的学生,那么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她更加不敢想象罗逸然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可是,还是很长时间过去,罗逸然始终没有哭,就那么呆呆的靠在她肩膀上……
下午,罗微然请了半天假,顺带也帮罗逸然请了几天假,将这件事情也告知了罗妈妈和罗悠然。
两个人大吃了一惊,随后放下手头的工作,都赶了过来。
她和罗悠然都没有什么经验,关于姥姥的身后事,都是罗妈妈一个人操持。
罗妈妈虽然很心疼罗逸然,但是同样也很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瞒了这么长时间。
她很想敲打他几下,可是又不忍心下手。
最后只能瞪了他一眼,无奈的说了一句,“这傻小子!”
整整一个下午,罗逸然始终保持沉默,仿佛外界所有的人和事务都难以引起他的关注,就那么静静的靠在角落处。
不管罗微然跟他说什么,好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直到天色渐渐的暗沉,罗逸然忽然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光中突然涌现出大量的复杂的情绪,来了句,“我不会原谅她的!”
罗微然一怔,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罗妈妈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很快姥姥的身后事就已经敲定,葬礼定在这个周四。
最后,不管罗逸然有没有反应,被罗妈妈强行带回了家。
走出医院的时候,罗微然才忽然想起,姥姥最后走的时候,好像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小海……”她若有所思的吐出两个字。
这是罗爸爸的小名,亦或是另外有其他的人?
她想了想,好像现在问罗妈妈也不合适,还是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问。
刚走了没几步,电话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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