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盛事一桩

  刘羽轩一路顺着屋脊房檐飞身行走,避开沿街值守之人,小心隐藏行踪,半个时辰之后,就来至一处高楼重重,甚是气派的宅邸。
  他避过一队全身武装的士卒,俯身趴在高高屋脊角落之处,屏气凝神,放眼去看。
  这时已是深夜时分,四处黑漆漆一片寂寥无声,整座府邸之中,却仍然有一处两层阁楼之处,二楼一间房间的窗隙之中,隐隐露出丝丝灯光。
  刘羽轩再不迟疑,运气发力,脚尖借力,只是轻点几下,就已是越过几座屋脊来至这座阁楼屋顶之上。
  他仔细脚下砖瓦,伸手揭开一处瓦片,俯身下去,偷眼看向里面。
  屋中原是一间卧室,房中央一张圆桌之前,此时正坐着一位少女,双手托着腮帮对着一盏青灯发着呆。
  灯火扑闪之中,他一时之间倒是无法看清此人样貌如何。
  刘羽轩保持姿势不动,静静俯视着此人,心中曾经的猜疑此时不减反增。
  突然,他分明听得下面这位少女轻声叹息了一下,不觉更是仔细小心,谨防被她发现了自己。
  这少女微微侧首,飘忽不定的灯火映照之下,竟然现出一张轮廓异常清秀美丽的脸来。
  刘羽轩愣了一下,想要再去看清此人,却见她已是起身,缓步走向床边,动手解开两侧挂钩,竟是要宽衣解带,想要去睡了。
  刘羽轩脸上一红,急忙飞速挺直身子,将瓦片小心盖上,呆了片刻,看到瓦片之中灯火全无,知道这少女已是睡了,这才提气运力,原路返回。
  当他推开房门,闪身进入自己房中之时,却豁然看见房中央正站有一人,即便此时房中一团漆黑,但单凭自己所看到的那熟悉的身影,就立时使得他知晓了来者何人了。
  他止住心头乱跳,急忙反手关上房门,快步过去,低声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刘子昂却不言语,慢慢贴近刘羽轩的身边,冷哼着说道:“我的好弟弟,没想到,自那樊念钰之后,你果真开始放纵却不纵情,已然是个男女通吃之人了!”
  刘羽轩闻言脸色惨白一片,摇头说道:“哥哥胡说,我怎么会是如此不堪之人?”
  刘子昂更是贴近了他的脸,低声笑着反问道:“那么,今夜我就将那个程柔公子杀了,如何?”
  “不要!”
  刘羽轩吓得一把拉住他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哥哥休要乱杀无辜之人!我和他同为男子,岂能心中有他?还望哥哥不要胡乱猜测,冤枉弟弟!”
  刘子昂见他神色大变,心中就已是了然,再不逼他,轻声说道:“你只要记得不要动心动情即可,即便身边美女无数,男子再多,你也必是刀枪不入,无人可及的王者!
  为了日后复仇大事,我们必须抛却这些成为无情无义之人,方能成就大业。
  你要时刻谨记那樊念钰的下场,否则,日后你爱上一人,我必是替你杀掉一人!你可记得仔细了?”
  刘羽轩木讷的点头不语。
  刘子昂这才低声说道:“我今夜前来,只是要求你必须办到一件事情,取得一件宝物。”
  刘羽轩闻言一愣,急忙问道:“哥哥需要我去办什么事情?又要我去取什么宝物?”
  刘子昂静默片刻,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明日那幽州知府千金就要比武招亲,你务必要战胜其他人,夺得头名,娶了这个千金小姐杜春晓才是。另外,设法探得那青龙帮所失宝物玄铁令究竟在何人手中,将此物带给我!”
  刘羽轩愕然看着他,摇头轻声问道:“哥哥,你让我设法去取得那青龙帮的宝物,却是可以尽力做到之事。但让我去比武招亲,娶了杜春晓,却是有些强人所难!恕我不能从命!”
  刘子昂眼中凶光毕现,压低嗓音说道:“是吗?如果你真的办不到的话,我即刻就去将程柔公子的项上人头取了来!”
  “哥哥……不要!我……我去!”
  刘子昂摇头叹息道:“看来,你的软肋依旧啊!不过,你尽力靠近这一行五人,更要使得这三位主人都倾情于你,倒是我的所愿!只是,切记,只可放纵,切莫纵情!”
  说完这话,他不待刘羽轩再去多问,就闪身出去。
  刘羽轩呆呆回转身去,看着紧闭的房门,头中只觉得轰隆隆乱响一团,喃喃自语道:“他为何偏要我去娶了杜春晓?他又为何要让我取了玄铁令给他?又为什么要我去迷惑程家三位公子、小姐?哥哥,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反复思量,却终是无法得出个结论出来。
  这一夜真是月色清静依旧,而再无能够静心赏月之人了。
  第二日,正是幽州知府千金杜春晓比武招亲的日子。一大清早,整个幽州府就已是人潮涌动,万家空寂了。
  刘羽轩昨夜辗转难眠,此时步出房门,决定从今日起,再不去多看那程柔公子半眼。
  他刚刚出门,却正好看到陈欣柔和陈珂两人相伴走出房门,不觉脚下加快节奏,准备快速闪过他们身边而过。
  没想到,那程柔和程珂见他过来,却都慌忙低下头去,逃跑似的一前一后奔向楼梯,通通通快步就下了楼。
  刘羽轩惊愕看到,只是眨眼之间,这两人就已是消失不见,见了自己倒像见到了鬼一般害怕,立时感到轻松许多,但旋即又感到甚是失落。
  他摇头失笑,就也快步下楼而去。
  众人在“聚仙搂”用过早点,这才先后迈步出去,准备去看这场热闹。
  何勇跟在陈玉身侧,一忽儿看看面色阴沉的这位皇帝,一忽儿又看看他身旁沉寂一片的刘羽轩,再回头看看垂首不语的陈欣柔,更不时看看今日里静的有些古怪的陈珂,心中感到很是不妙。
  “今儿个,这几个主子都是怎么了?本是去看热闹,应该欢欢喜喜,热热闹闹才是啊,今日却都为何会如此毫无兴致,并且互不搭理,彼此冷漠相对?这哪里像是相伴多日的朋友,倒像是陌路之人一般生疏?”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看到走在最后的小宝脸上一派喜气洋洋,不断对着身旁的小鱼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欢乐如昔,心态极好了。
  众人随着人群朝前走去,半个时辰左右到得一处府邸门前,门楣之上高悬一方匾额,写着“幽州府衙”是个鎏金大字。
  府衙门前有一方宽阔场地,在这里早就搭建起一座高台出来,长宽各有五六米左右,后面摆有一座凉棚,空着一溜儿座椅。
  高台前后左右,此时已是挤满了幽州百姓,都踮起脚尖来,尽力拉长了脖子去向高台后的府邸大门张望。
  这里四周和高台、府衙之前皆有全副武装的兵士格挡众人,以维持场中秩序。
  陈玉被何勇和曹茂尽力护着来至高台一侧,抬眼四顾,心中好奇被这番热闹场景逗引起来,脸上也多了兴趣少了沉色,看着身边众人,高声说道:“今日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这位杜春晓是如何的丑陋不堪,这能够拔得头筹的又会是何等不凡之人?”
  陈珂怏怏不乐的低头,心中满是委屈不平,感觉到右手被身侧的陈欣柔轻轻拉起,就抬眼看她,被她眼中一片温暖鼓励之色融化,只得暂时忍住心中难过,稍稍提起一丝兴趣来。
  小宝使劲儿推搡着不断拥挤过来的人,嘴里嘟嘟叨叨道:“今日受这些嘴,却不知一会儿的比武招亲是否值得一看?如果这杜春晓真的如传言一般丑陋至极,那么今日夺魁之人却也并不幸运啊!”
  小鱼笑着摇头对他说道:“如果照你所想,但凡比武获胜反而不幸的话,你且看看周围这么多的人,里面倒是十之**都是前来比武之人,他们岂不都是自找祸事的愚笨之人?”
  刘羽轩听到这里,不觉又想起昨夜哥哥所说之话,立时感到甚是无奈被动。自己根本无心参与此事,但却不得不去参与其中,甘愿受到哥哥胁迫,全都只是因为了离自己身旁不过几步的那个人。
  他想到这里,就偷眼去看,却见陈欣柔正自紧紧拉着陈珂的手,两人贴耳俯首,交谈甚欢,心中就是狠狠一跳,暗自失笑道:“哥哥所说真是半句不假!我为了此人自愿失去自由,受到哥哥的胁迫,但他却在那里依旧我行我素,和妹妹炫耀着情浓意浓!”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股委屈不平之气涌上心头,就转过脸去,再不看那里半眼,脸上的冷色更是浓重了几分。
  正在这时,府衙大门吱呀呀被人打开,从里面缓步走出来几人。打首一人五十左右,一身紫色官袍,面相甚是慈祥。
  他脸型狭长,慈眉善目,面含微笑,三径胡须随风飘动,此时一边朝外走,一边频频对着百姓招手示意。
  围观百姓立时朝府衙门前涌去,欢呼雀跃之声不断:“杜大人,杜大人!”
  陈玉被身旁众人带动,被动朝着那里走去,看到身旁四周百姓一派激动疯狂,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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