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放弃的智慧
天旋地转之后，秦小谷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景色。
她和顾城处于一个封闭模样的洞穴里。四周为泥黄色的石壁，上面画着各种形态各异的画。
洞穴呈现一个圆形，没有出口。
被困住了？
小谷走到石壁旁，细细打量起壁上的画。
石壁画上的画各形各态，有着幼童梳着可爱的包包头，端坐在垫子上打坐的场景，有少年随意铺开衣衫下摆坐在藏书阁之中细细揣摩功法的图案，还有少年赤裸上身打造着法器，有少女一脸肃穆的炼丹，还有还有衣衫飘飘站立于山崖之上，有衣衫飘飘漫步于凡尘之间，有头顶星空，脚踩大地苦心专研阵法，有手指翻飞细细感受丹炉跳动的炼丹师，有手持狼毫悬空做符的法符师，有好多好多，看得秦小谷眼花缭乱。
形态各异的人在做着不同的事情，脸上表情也丰富多彩，或喜或悲，或忧或怒。
人生百态。
各种画几乎铺满了整个洞穴的墙壁，毫无规律的画在石壁之上，足以体现出绘画者的随意洒脱。
“这是何意？”
顾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上前一步，手贴上石壁，细细感受了一下内里纹路，“是石砂。”
“石砂吗，那么意思就是我们在阵法之中吗...”
石砂，刻画阵旗铭文或者是直接刻画阵法铭文的最常用材料，可以传递细微的灵力波动，稳定而又敏锐，产量也高，是阵法师的常用材料。
竟然石壁内有石砂，那么秦小谷和顾城是被困在阵法之中这件事就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了。
不过秦小谷有些微微意外，她自己遇到的阵法也不知几何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法。除了知道它是阵法，好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按理说，不管是什么阵法，至少都会有点阵法的特征出来。例如，迷阵它就一定会有幻景出现,聚灵阵一定可以使得我们感受到浓郁的灵气，防御阵法就一定会升起透明的防护罩子等等。
但是这个阵法十分奇怪，小谷完全没有感受到阵法的气息。
跟小谷的迷茫，无所适从不同，顾城则是双眼放光的看着石壁上刻得各种各样的画，一边看一边伸手抚摸，显得一脸迷醉。
看着顾城似乎有思路，小谷非常洒脱的回到石洞之内，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为什么会有同伴。就是你有擅长的，我有擅长的，我们通力合作才可以达到我们的最终目的。
顾城每幅图都看得十分仔细，几乎都是顺着石壁上的人物一点一点给摸过去的。
顾城在那里摸了一个晚上，才摸了不到十分之一。
秦小谷早就没有一开始盘腿调息那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枕着左手，右手拿着玉简贴在头上，左腿搭在右腿的膝盖之上，脚尖微微上翘，一副无人管束的悠闲模样。
高度集中精神使得顾城有些疲劳，他双手放在太阳穴附近揉捏，反身看着秦小谷一副悠闲模样。他走上前，坐在秦小谷的身侧，“破阵需要很久，你等着无聊，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
小谷借着手臂的倾斜性，转过头看着顾城。“你为何想教我阵法，你这么主动，这样显得你非常奇怪。”
顾城轻抿嘴唇，“我觉得...你之前..似乎，似乎有些生气。”
小谷带着被看透的恼怒。一脸不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用你的过错惩罚我自己？”
“你看，就凭你现在的语气，你敢说你刚才没有生气吗。”
小谷一下语塞在那里，跟小孩儿心思的人对话一点也不好，太敏锐太直接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生气，秦小谷始终没有说，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幼稚，毕竟在修仙界，自己的利益至上根本是没有过错的。再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她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
看到话语被戳穿，小谷也没有解释，直接转过头，闭上眼睛，一副“我不想理你，你快走”的模样。
顾城没有那种自知之明，“你看，我们被困在阵法之中，前不得后不得，但是你完全不懂阵法，只是单纯的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万一，我跟你没有一起行动，那你一个人不是在这里被困得死死的吗，所以学下阵法，权当放松可好。”
说实话，秦小谷的确对阵法十分感兴趣，听完，她左脚着地，然后腰部一使劲，整个人就坐了起来，她双手整理了一下因为拉扯有些乱的衣襟，然后定定的看着顾城。“竟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不学，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顾城愣在那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杀一局。
不过，对于爱学习的好学生，老师都是会教得十分认真的。
“阵法之术，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利用天地五行，五运六气，天干地支等等，定下阵旗，以达到成阵的这个目的。如果稍微解释细致一点，阵法的层次也非常多，最开始当然是要懂得阵法中对方位的一个比较专业性的解释，然后会简单的阵法铭文的刻画，能够制作并且做好精确的插旗。之后就要熟知基础铭文各自的含义，然后学习铭文的配套等等，做出配套铭文画上阵旗的时候，可以使得阵旗正常的使用。之后就是把阵法运用到实战之中，这个时候需要我们考虑的就不光光是阵旗了，更多的，我们需要考虑一些外界因素，当时当地的运，气，灵力流动等等状况会成为是否成阵的关键。”顾城侃侃而谈，没有停顿，似乎这些东西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难以忘怀。
秦小谷作为一个学生，虽然觉得似是而非，但是也竭尽全力认真的去听。
最后，顾城扔给她一个玉简，然后又沉浸在石壁的世界中去，不可自拔。
这一扔就是一个月，期间顾城也多次帮助她解决看中的一些问题来打发时间。
顾城扔给秦小谷的玉简是《阵法基础》，最开始是对阵法的一个大概的讲授，然后则是从最基础开始，对阵法做更深一步的讲解。
最开始的时候，秦小谷总是看得津津有味，好像一个雄奇美丽的世界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但是随着深入，随着晦涩难懂的词汇慢慢的加深，秦小谷慢慢感觉到了吃力，里面的词汇晦涩难懂，开始她还会询问一下顾城，到后来，她渐渐不问了，而是完全把玉简当作一本小杂书看着玩。
“看得如何？”
“唔，似乎很好玩，可惜我看不懂呢。”小谷一脸遗憾的抬头看着顾城。
“我细细教你好了。”
不得不说，顾城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深入浅出的解释，秦小谷每听一句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也仅仅是恍然大悟罢了，每次顾城反问她的时候，她又只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算了，算了，我放弃了。”
顾城皱了皱眉头，清俊的面容露出一种非常不满意的神色，“这么简单就放弃，将来如何面对漫长荆棘的修仙路。”
秦小谷没想到顾城对于她的放弃这么不满，她略微愣了几秒，然后道：“其实我之前很认真的思考过‘放弃’这个问题。”小谷盘腿扫过石壁上一幅一幅的画，眼神游晃，“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一月有余了吧，其实我在被困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在这里被困上一辈子呢。可是你终究是在的，我觉得人生不需要有太过如果，如果终究只是如果罢了。”
秦小谷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顾城，勾出一个浅浅的笑，“你知道吗，我曾经和你一样，认为在一件事没有倾尽全力之前，说放弃是懦弱。我曾经和你一样，认为轻易说放弃的人将来一定不会有大成就。”
“我曾经也如你今日一样，如此的自说自话，但是和师父在凡尘中飘飘荡荡这么多年，看得越多，听得越多，我突然发现，是我偏执了。”
秦小谷黑中带墨绿的眼眸包容而又豁达，“我魔怔了，魔怔了。我走的路并不一定适合任何人，有些人或许真的需要一点突破，一点努力，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但是终究有人不适合。其实我一直都忽略了，尊重本意，尊重内心心灵深处的声音，这样的生活态度本就是一种智慧。是我们许多人都忽略了的智慧。本就不擅长推算演练的我，为何要死钻牛角尖，适时的放弃，恰当的转身，还我一个本心，顺遂我心意，让修仙路走得更加顺畅不好吗？”
顾城的眉眼突然平静下来，乌紫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声音带着磁性，低沉而又充满力感，“你的路，你自己走。”
秦小谷荡起微笑，“谢谢你。”
“好了，不废话了，破阵，你有思路了吗？我不太擅长这些。”
“唔，我觉得破阵跟石壁上的画有关，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ps：
no.006 有些人终究是不合适有些路的，有时候，我们不应该为了挑战自己，提升自己，咬牙坚持。其实拨开层层迷雾，看清本心，坚定本心，适时放弃也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