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漏洞
娜娜莉是西索恩学生的孩子，因为参与构建小冥界的研究，死在了实验事故中，就连灵体也没能保存下来。
等陪伴年幼的娜娜莉完成葬礼，他实在遭不住小女孩的眼泪，只能躲在智慧教堂里偷偷举行招灵仪式，短暂把学生的灵魂从冥界召回，让他们父女能完成最后的告别。
谁能想到会给自己找个大麻烦。
学生的哀求，加上小女孩的眼泪，成了束缚西索恩的枷锁。
就这样，他成了娜娜莉的教父。
就算离开知识教会，娜娜莉也跟在他身边，这趟旅程一走就是5年，走到无法再同行的时候，就来到老朋友贝尔娜黛这里停留下来。
嘴上骗娜娜莉是自己没钱了，但真正目的，只是给小女孩准备后路。
知识教会的孤儿院并不是个好选择。
心思单纯的小女孩会被他的年轻外表欺骗，经常忘记自己身边的，其实是个年近70岁的老年人。
可西索恩不会忘记。
从选择超凡道路开始，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能顺利走到晚年已经足够幸运。
听着娜娜莉的气话，西索恩突然意识到，他眼中的小女孩早就明白了什么，现在表现出的慌张与气愤并不是在委屈自己的遭遇，而是担心再也联系不到他，不断派出“思念仆役”也只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原来，过去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沉默着捏住“思念仆役”，那张不断数落西索恩的嘴巴也突然闭上。
双方默契地选择了安静。
许久，西索恩才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我要去寻找能成为半神的机会，如果失败，就……听话，不要再用‘思念仆役’找我，被谁抓住就完蛋了。”
散开成白线从他手里离开，重新变为两瓣嘴唇，话语刚起了头又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说道：
“那……找到办法了吗，不是说成功研究出安全可行的‘灵界穿梭’，再推广出去改变这个世界的出行方式，就能完成仪式吗？”
稍微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西索恩很是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道：
“说起来，我也在找进入迷雾城的方法，说不定那里就有办法呢？”
本来因为被岔开话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西索恩也在寻找迷雾城，娜娜莉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从椅子上摔倒，又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过去好一会儿，她才非常小声地问道：
“找到迷雾城……真的对你有用吗？”
察觉到这句话里的隐藏含义，西索恩不自觉地缩到角落里蹲下身，尽可能降低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难道……你有线索？”
同步完成过家家般的谍报人员接头姿势后，娜娜莉像是经历了残酷的心理斗争，很犹豫地说出一个情报：
“其实，莎伦姐姐他们就去过迷雾城，就是得到迷雾城的帮助，他们才能顺利逃出南大陆，我觉得玫瑰学派的节制派和那里关系不一般，能进行那种合作可不简单。”
发现只是这种程度的信息，西索恩稍微有点失望。
身边跟着迷雾城的炼金生物，之前夏尔夫还在眼前进入了迷雾城，他已经不需要再寻找迷雾城，他真正需要的是怎么得到认可，进入那个《罗塞尔传奇》中记载的奇异世界。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价值，安慰性回复娜娜莉的好意，说道：
“嗯，很有用的消息，我会找时间联系他们的。”
相处多年，娜娜莉哪里不知道西索恩是在敷衍自己，赶紧强调道：
“一定要联系啊，对了，找恩维，一定要找恩维，他应该会告诉你，我偶然听到过他的日常祷告，嗯，就是，他信仰的不是玫瑰学派的神灵，你懂我的意思吧？”
听着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西索恩隐约把握到了关键。
是什么让娜娜莉不能说出口？
如果把所有暗示都联系起来：玫瑰学派的节制派和迷雾城有合作，莎伦他们得到迷雾城的帮助才逃出南大陆，年纪最小的恩维没有信仰玫瑰学派那位“被缚之神”，按理说这是渎神，没有被处决只可能是信仰共存。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西索恩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迷雾城的神灵！
娜娜莉不敢说出的是神灵尊名，恩维很可能知道那位神灵的祈祷语句，只要知道这个，他就能布置献祭仪式，向神灵献上自己的诚意请求赐予。
至于危险？
比起那些信仰邪神的组织，暂时让所有正神教会保持沉默的迷雾城，已经算是非常安全了。
“别再走神啦，你这老家伙，赶快行动起来呀。”
被娜娜莉提醒，终于拉回思绪的西索恩匆忙完成告别，就立刻召唤出自己那个诡异的向日葵信使，凝聚出一个薄如纸张的灵界投影分身，用力卷起来递过去，说道：
“带给贝克兰德的恩维。”
把西索恩的分身画卷抱在怀里，信使转眼消失在眼前。
等待分身传回消息的西索恩，看向始终待在边上安静看戏的白鸽，深吸口气说道：
“我一直在思考被迷雾城选中的条件是什么，明明夏尔夫是被选中后才发生转变，他之前有多么荒唐我调查得很清楚，那为什么你总强调能帮助我的只有我自己，这说明我已经被选中了，只是欠缺某种关键要素，对吗？”
根本没有等待白鸽回复。
虽然是面对白鸽进行讲述，但他这段分析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允许不完全靠自己，又强调需要靠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接受某种特定外力就可以，只要我寻找到这种外力就行，而你们的神灵，必定是正确选择之一，对吗？”
白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个极其人性化的笑容。
和西索恩一起等待答案。
……
当向日葵婴儿信使穿过灵界来到贝克兰德时，它疑惑地看着倒挂在马车车底的恩维，久久没有送出怀里的信件。
察觉到是西索恩的信使，恩维稍微有些尴尬。
他正在执行隐秘保护雇主的委托。
目前雇主正在前往一场特殊酒会的路上，适合贴身保护的位置不多，左右张望着，发现这里实在不是收信的好地方，他只能轻微释放“狼人”的力量抓牢借力点，然后松开一只手伸向信使。
没办法等到合适的地方再收信。
信使因为是灵界生物，所以普通人看不见，但信件不是，西索恩这位信使还不太聪明，没有把信件藏起来的能力，要是被人看见个画卷飘在半路飘了一路，不引起恐慌才怪。
经过短暂犹豫，信使还是递出了怀里的东西。
单手接过画卷，本想先收进怀里等晚些时候再看，可他握住画卷的瞬间，画卷就自动展开，西索恩的分身刚露头就在尴尬对视中停了下来。
简单观察过周围的环境，纸片人西索恩勉强把双手挤出来，用上封锁环境、隐匿声息的秘术后，就自动贴在恩维背上，露出脑袋问道：
“可以告诉我那位迷雾城神灵的尊名吗？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没时间表达自己对这种沟通方式的不适，他就听到让自己沉默的话语，与那双平面眼瞳对视许久，恩维非常小声地询问道：
“西索恩先生，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确认恩维没有拒绝，西索恩松了口气，非常郑重地说道：
“我正在接受进入迷雾城的考验，跟在我身边的白鸽只说要靠自己，就没有更多提示，经过考虑，我觉得向那位神明祈祷肯定是正确答案之一，我有必须去往那里的理由，请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