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文的新学生
成功说服伦纳德先把自己送去格斗老师那边，克莱恩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来到北区城郊，一栋风格古朴，年久失修的二层房屋外。
看着杂草丛生的花园，和爬有不少植物的斑驳墙壁，不等他惊讶能被值夜者挑中的格斗家居然住在这种地方，灵性直觉就引导他看向房顶。
那里蹲着个正拿锤子和木料维修房顶的高大青年。
发现克莱恩和伦纳德靠近时，他立刻挺直腰背看过来，那个瞬间带给克莱恩一种如同被天敌盯上的感觉，虽然感受不到直接的敌意，但连身边的伦纳德都感受到威胁而绷紧身体，进入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
是非凡者！
而且是比他们强大的非凡者！
克莱恩无比确定自己作为“占卜家”的判断。
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正要询问伦纳德是什么情况，青年就直接从房顶跳下，轻巧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提前用话语把克莱恩的询问堵回去，他说：
“你们来这里有事吗？有事在外面叫我一声就好，还请不要我老师的生活。”
即便面对收敛气势的青年，两人依旧下意识退后半步。
看情况，伦纳德是认识对方的。
克莱恩自觉保持安静，伦纳德从对面的气势压迫中缓过来后，就轻笑着走上前解释道：
“不用紧张，泰尔先生，只是正常工作，高文先生与警察厅签署过合约，我们这位见习督察是来跟随高文先生学习格斗的，只要您不做条约之外的事情，我们不会随意打扰您和您的老师。”
听到泰尔这个名字，克莱恩立刻想起是谁。
泰尔·邓普西！
一位来廷根市探亲的赏金猎人，主要活跃在贝克兰德，他的资料会出现在值夜者小队手中，是因为他是个野生非凡者。
就是那种会被官方非凡者抓捕并关押的野生非凡者。
他能没事完全是因为熟练。
作为多年混迹在贝克兰德的知名赏金猎人，他非常清楚怎么和黑白两道打交道，来这里的第二天就根据信仰划分主动前往黑夜教会报备，交代自己非凡者的身份、要处理的事项和离开时间。
经过信息验证与考察，在给出停留期间愿意接受委托的承诺后，他就成了值夜者的临时线人。
伦纳德因为参与最开始的监视任务，被对方发现顺势聊过天。
不只是伦纳德，另一位负责监视的西迦还被邀请共进晚餐，虽然出于职业素养当时没吃，但因为对方过于出众的厨艺，她有在休息室里和队友分享过当时的纠结心情。
没记错的话，他是序列8的“格斗家”。
低序列中战斗力最强的“战士”途径，没有之一。
看着这个身材匀称，体型修长，黑发棕瞳，五官硬朗，左眉毛被细短刀疤截断，头上绑着暗红头巾的高大青年，克莱恩满脸都是好奇。
把这些条件组合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学习”。
听完伦纳德的解释，泰尔也在观察克莱恩。
仔细打量这个一身书生气，明显连基础体能都不太行的家伙，泰尔瘪了瘪嘴，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直接说道：
“老师生病了，如果想学格斗，我可以代劳。”
顺利完成任务，伦纳德也不在意对方认为这是监视还是试探，商量着问道：
“以前高文先生的安排是每周四次，每次三小时，您的安排呢？”
没有改变的必要，泰尔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等伦纳德笑眯眯的用一句“晚上见”告别，还有些懵的克莱恩就被单独留下。
面对在手里转锤子玩的泰尔，他就像遇见大灰狼的小白兔般，看似表面乖巧实则内心慌得……额，慌个屁啊，知根知底的情报都送到值夜者手里了，还能袭击官方非凡者不成。
明白自己的处境，克莱恩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道：
“老师，高文先生的病情还好吗？我知道一家草药店，那里的药品很有效，只是暂时关门了，可以找找那位老板。”
似乎很受用老师这个称呼，泰尔笑着停下手里转动的铁锤，示意克莱恩跟上就转身进入院子，并轻声说道：
“廷根现在这么乱，达克威尔那死胖子早跑了，你不像‘收尸人’和‘不眠者’，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说出来方便我考虑该教你什么？”
还不确定自己被派来的目的，克莱恩稍作犹豫就说出了自己序列。
“我是‘占卜家’。”
没有谎称是“窥密人”或别的。
已经知道泰尔是个老练非凡者，他不确定谎言会不会被识破，不管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既然队长和伦纳德都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效果最好，那获取信任肯定是基础。
这个答案让刚拿起拿木板等材料的泰尔多看了克莱恩几眼。
本以为能提前知道后续魔药的名称，但克莱恩失望了。
泰尔把维修房顶的材料夹在腋下，说了声“看好”就轻巧跃起，没有用到双手，在平整墙面上简单一次借力就直接出现在房顶，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宛如武侠小说里的轻功让克莱恩看傻了眼。
他能看出泰尔并不需要那次借力，借力只是为了演示给他看。
刚想问自己初学项目的难度是不是太高，房顶的泰尔就轻飘飘说道：
“你能随时用‘占卜’回忆我的演示，先练习无声步伐，然后是借力跳跃，练好这两个基本功我再教你投掷和近身偷袭，其他的不用学，我以后演示给你看就行，等你晋升自然就能学会。平时多练习跑步，主要是练速度和持久力，什么时候把无声步技巧变成习惯，你就出师了。”
听到是这种练习方式，克莱恩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
是心中对这种刺客培养方式的吐槽，支撑他发出询问，他说：
“老师，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训练刺客？”
谁知这个问题居然让泰尔笑出了声，只见他从屋檐探出头，看着满脸疑惑的克莱恩笑着说道：
“呵呵，真是没常识，‘刺客’才不需要训练这些，只有你们这些施法类的家伙才需要学习逃跑和偷袭，而且是越到后面越用不到，老实练着吧，能这时候把你派过来，你离晋升应该不远了。”
每次听到对方毫无顾忌的谈论超凡，克莱恩都会下意识往屋内和四周观望。
他在担心普通人听到这些后出问题。
可自顾自修屋顶的泰尔就像能听见他心声般，很是得意地说道：
“放心，我在周围和老师房间都布置了遮蔽结界，普通人什么都听不清，不然我怎么修房子，至于你？想怎么练习都可以，沙发上有一套骑士练习服，可以换上。”
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克莱恩稍微有些羡慕。
仪式魔法刚入门的他，很想知道遮蔽结界是什么类型的神秘学知识。
但明显知道他来这里别有目的的泰尔，大概率不会解答他的疑问。
换上清洗干净，有多次缝补痕迹的骑士练习服，闻到衣服上经过太阳充分晾晒的味道，他就明白自己的到来对泰尔来说早有预料。
自觉找到开阔空地，用回忆和实际练习反复对比，不断练习无声步伐。
先是步行，然后是跑动，最后是跳跃。
克莱恩练习得很认真。
书房里在书桌前静坐的高大男人，却听着屋外的动静发呆。
他的金发很短，两鬓已经出现白色，脸上的抬头纹，鱼尾纹和法令纹深刻而明显，双眼浑浊而缺乏神采，是位有些死气沉沉的中老年男士。
他就是高文！
屋外的声音很轻，但他能猜到外面在说些什么。
外在的疾病不过是感冒，真正折磨他的是心病，泰尔给他带来了一种全新选择，也把他推到了必须面对自我的悬崖边。
从来不是怎么选的问题。
过去的他已经被时代抛弃，他追寻的东西已经不存在，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苟活的目的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
往前走是另一种自我欺骗。
停在原地是直面自己失败的人生。
是应该结束苟活的提醒。
他在迷茫。
同样迷茫的，还有每天从他家上方经过数次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