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尼尔的提醒
“啊……是死亡！”
随着“恶龙酒吧”里阿德米索尔的一声凄厉惊呼，廷根市的铁十字下街有317人同时失去生命，随着抱花盆的男人缓步前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再次死去二十多人。
这次他们看清了、明白了、理解了……
然后，恐惧爆发了！
原本叫卖牡蛎汤、香煎肉鱼、姜啤和水果等食物的街贩，只不过想带走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财产就被永远留在了原地；
慌乱逃跑的行人相互推搡着打翻摊位，然后被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绊倒，来不及爬起就永远倒下；
早早盯着行人口袋的那些孩子，稍作犹豫就丧生在踩踏中，就算有谁幸运活下来，也因为落后无声无息失去生命。
惊呼声就像世上最恐怖的瘟疫般飞快扩散开。
得到消息的警察正要出动，就被匆忙赶来的机械之心队员阻止，命令他们去引导民众各自回家，不要聚集，不要用水，越快越好。
不同于警察面对“绿芽”的无力，晚一步收到消息的代罚者、机械之心和值夜者立刻赶往铁十字街。
他们都是能抵抗“绿芽”秒杀能力的非凡者。
但他们处理不了“绿芽”，只能用生命力拖时间，等能处理的人赶到。
又是巧合！
明白这又是巧合的克莱恩，在邓恩过来说明情况并召集弗莱和伦纳德出任务时，主动提出要前往协助，但因为要使用一件较为危险的封印物，邓恩拒绝了经验不足的他，并安排他、西迦、洛耀、科恩黎和文职人员们一起留守黑荆棘安保公司。
目睹邓恩几人前往查尼斯门领取封印物，克莱恩的内心非常慌乱。
铁十字街是他曾生活的地方，那位幽默和蔼的斯林太太，记忆中那些熟悉的邻居，那些拼尽全力活着的人们还好吗？
他不知道！
他连靠近那里都做不到！
看过“绿芽”资料的他知道现在远不是结束，三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根本处理不了那东西，除非他们启用那些强大而危险封印物，但这也可能制造更大的麻烦，现在的廷根市里藏着太多危险。
队长邓恩与伦纳德都不在，危险升级的速度加快了，他不知道该找谁讲述安排这些巧合的幕后黑手。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克莱恩，最终是靠着冥想才冷静下来。
有的！
他有办法！
他可以占卜，他有灰雾世界！
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他对同样留在休息室里洛耀和罗珊说道：
“我去趟盥洗室。”
话语还没讲完他就已经快步走到门外，没听到两人回应的他，径直前往转角的盥洗室，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老尼尔！
本该值守武器库的老尼尔，此时却呆呆站在盥洗室门口。
就像个患上老年痴呆的老人，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默默停留在原地，只见他侧着身体一只手搭在盥洗室的门把手上，一只手抓着个扭曲旋涡中张开双瞳独眼的黑铁徽章，他就这么低着头注视手掌，看不清具体表情。
他手里的是封印物3-2093！
是迷雾城的邀请函！
在这个特殊时候，就算是确定没有风险的封印物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知道老尼尔是什么情况的克莱恩，默默后退半步轻声问道：
“老尼尔，你要用盥洗室吗？”
就像是从梦中惊醒，老尼尔浑身猛地一颤差点原地摔倒，好不容易靠着墙壁才避免摔倒惨剧。
认出身后是克莱恩，他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是你，我的女神啊！差点被你吓死，怎么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这老年人的心脏健康状况吗？”
注意到老尼尔为了回避他的视线，把握住3-2093的手掌贴在裤腿上，克莱恩不由得心中一沉，表情稍微有些僵硬地问道：
“您不是在值守武器库吗，怎么会来用楼上的盥洗室？”
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老尼尔满脸迷惑地看看四周，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说道：
“唉，看来我真是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心里想着事情居然就走错了。”
明白克莱恩在担心什么，老尼尔摇着头把手里3-2093展示给他看，然后解释道：
“放心，研究3-2093是邓恩批准的，科恩黎在代替我值守武器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状态一直很好，刚才是想到了能使用3-2093的方法有些出神。如果实在担心你可以占卜，目标可以是我，也可以是科恩黎，要是不怕麻烦也可以让洛耀下去看看，她肯定也被邓恩留了下来。”
看上是很正常，但克莱恩没有因为老尼尔的状态很好就放松警惕。
表面上一切正常的超凡事件他已经知道了不少。
说了声“抱歉”，克莱恩就用灵摆法分别占卜科恩黎的位置，以及老尼尔的状态，但这只是表象，早在发现异常时他就暗中开启了灵视，几次引动对方的情绪就是在观察对方的气场细节。
确定只是代表衰老和情绪低落的颜色多了些，他才放心下来。
结束占卜并关闭灵视后，他歉然说道：
“抱歉，老尼尔，刚才你真的吓到我了。”
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尼尔把3-2093小心收进衣兜里，然后指了指盥洗室说道：
“没事，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你用这个吧，我还是回地下去。”
因为要快些去灰雾之上占卜解决“绿芽”的方法，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可在双方身形交错几乎背对背的时候，老尼尔突然停住，嗫嚅着嘴唇问了克莱恩一个问题，他说：
“克莱恩，你……已经消化掉‘占卜家’魔药了吧？”
问题来得很突然。
克莱恩不知道老尼尔是猜测，还是有办法确定，感觉到老尼尔话语里的落寞，已经涌到他嘴边的谎言怎么都说不出口，更无法直接承认。
可迟疑本就是一种答案。
得到答案的老尼尔苦笑着原地踱步，低着头下意识捏紧衣角，说道：
“果然，你是和戴莉还有伦纳德一样的天才，所以邓恩才会帮你申请那本书的手抄内容，真好啊，真好，刚好这几年教会放宽了对低序列非凡者的培养，你马上就能成为序列8了，真好……”
不明白老尼尔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克莱恩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就被他摆着手制止，并反过来安慰说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感慨自己年纪大了，没有机会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既然已经可以晋升就让邓恩给你打申请，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不管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别人都需要力量。”
说完这些，老尼尔就无比落寞的离开，没有给克莱恩交谈的机会。
看到对方突然佝偻的背影，克莱恩的眉头越皱越深。
等进入盥洗室关上门，他的神情依旧严肃。
自从察觉到那种诡异“巧合”，长期被找不到源头的隐秘窥视折磨，他就对自己的灵性反馈越发敏感，不管出现的启示多么隐晦都会被他准确捕捉到，即便当时没有发现，过后去往灰雾之上复盘也会发现。
刚才他就明确感觉到老尼尔的异常。
悲痛、哀伤、遗憾、不甘等情绪在感染他，这是强烈情绪导致的灵性交感，和对方外表的平静表现不符，自身一个月就消化掉“占卜家”魔药的事实影响，远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但还不到失控的地步。
出于优先级考虑，他打算先找到处理“绿芽”的方法，结束廷根这场灾祸后再去开导老尼尔，熟练用灵视检查环境，等确定安全他就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用具象的纸笔书写占卜语句：
“处理廷根市‘绿芽’的方法。”
默念着这句话，重新回忆关于“绿芽”的所有资料，一遍又一遍，直到七遍之后，克莱恩往后靠住了椅背，在脑海勾勒光球，整个人飞快进入冥想状态。
他使用的是“梦境占卜法”！
铭记需要占卜的问题，于梦中让自身的星灵体漫游灵界，获得启示！
当灰雾在眼前蔓延，一切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他在扭曲、虚幻的世界里看见了熟悉的廷根市。
只不过是俯视视角。
这个视角的重点并不是廷根市，而是飞行在廷根市上空的几只白鸽，那几只白鸽不同于教堂门口的白鸽。
安静，甚至称得上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