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根本没有的东西
“我的孩子说，他想喝咖啡。”
僵硬笑着点点头，克莱恩克制着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到沙发旁，确认梅高欧丝没有阻止的意思才伸手抱起罗珊，然后慢慢后退对伦纳德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苦笑着点头示意后才转身走向隔断。
身后依旧跟着自己的视线被伦纳德用身体阻挡。
“梅高欧丝小姐，您知道吗？那份邀请函来自一个名为迷雾城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真实存在的童话与传说，我们收集到很多相关故事，您和您的孩子或许会感兴趣，比如……那本《罗塞尔传奇》。”
被这段话吸引注意力，抚摸着肚子的梅高欧丝把视线转移到伦纳德身上，仿佛在倾听什么般说道：
“嗯，我的孩子很想听。”
听到身后伦纳德拖延时间的话语，克莱恩用无声步技巧快步通过隔断，抱着罗珊直接拧开队长邓恩办公室的门，并“砰”的一声合拢，刚要开口就看见队长邓恩趴在桌上同样陷入沉睡。
这一刻，克莱恩真正感觉到了心脏停跳的感觉。
邓恩曾说过，22条非凡途径的中低序列里，“不眠者”途径的梦境能力最强，如果有人能用梦境困住“梦魇”，那就只能是更高序列的梦境能力。
有些慌乱的他先把罗珊放在座椅上，快速走到邓恩身边翻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既没有扩散迹象也没有眼动现象才放下心。
作为值夜者，他最了解的就是“不眠者”途径。
邓恩目前只是睡着，并没有迷失在梦境中，距离深度昏迷也差得远。
翻找出之前配合老尼尔处理失控代罚者剩下的两枚沉眠符咒，稍作犹豫他就拿起其中一枚按在邓恩手中，然后颂念开启咒文：
“绯红！”
解救困在梦境的人只有两种方法。
进入梦境和更换梦境。
前者是靠外来者把人带出来，简单直接；后者是用被困者更熟悉的环境引导出口位置，较为被动。
因为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克莱恩本想靠自己入梦，作为“占卜家”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邓恩然后把人带出来。
但能困住“梦魇”的梦境不用占卜就知道有古怪。
保持清醒不意味着绝对安全，更有拖累邓恩让局势崩盘的可能。
依靠沉眠符咒克莱恩能做的有限，他创造的梦境是自己房间，邓恩扮演“梦魇”时拜访过数次，出口就是对方总不走寻常路的窗户。
尝试非常成功！
符咒生效的第5秒邓恩就猛然睁开眼、站起身，看到脸上藏不住慌乱的克莱恩和沉睡的罗珊，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抢在克莱恩前面沉声说道：
“老尼尔意图盗取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
刚要说明梅高欧丝和邪神降临情况的克莱恩瞳孔骤缩。
这是在让快速交换信息，克莱恩需要自行评估事件优先级，决定是否要汇报，要怎么汇报，避免浪费宝贵的时间。
邓恩眼中的复杂神色让他感觉手脚冰凉。
但现在还有更加危急的事情，艰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嗓音沙哑地说道：
“梅高欧丝怀着邪神子嗣，就在外面，目的是迷雾城邀请函，伦纳德在拖延时间，邪神即将降临！”
听完克莱恩最简短的汇报，邓恩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眩晕。
靠着抓牢椅背才维持住平衡，他很快恢复理智，快速组合所有信息后说道：
“我会先唤醒所有人，然后向圣堂、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求援，然后通知警方疏散人群。你告诉伦纳德，先稳住梅高欧丝，迷雾城邀请函可以给她，接着让奥利安娜太太和罗珊他们这些非战斗人员撤离，最后去查尼斯门！”
知道克莱恩要说什么，邓恩抬手阻止他开口，补充说道：
“我们没有选择，求援不一定来得及，要应对梅高欧丝肚子里的邪神子嗣，必须使用查尼斯门的封印核心，圣赛琳娜的骨灰！”
明白这就是正确的做法，但克莱恩总感觉很不安，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那种巧合的一部分。
情况紧急，他最后试着提醒道：
“队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巧合吗？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瑞尔·比伯没及时逃离廷根，我和极光会成员的意外遭遇，‘绿芽’被兰尔乌斯引来到廷根附近，‘女神之剑’和几位阁下发现‘魔女’隐藏的瘟疫，等等，等等。”
“以往这种巧合还算隐秘，但这次梅高欧丝和老尼尔的事情，实在太明显，太直接，这种巧合已经赤裸裸，不加掩饰了！我认为背后那位或许即将登上舞台！”
快速说完这些，克莱恩无比紧张地看着邓恩的严肃脸庞。
邓恩想了下，视线看向散落在地上关于东塔克郡惨案的档案，沉声说道：
“我会在电报里做补充，不能再耽搁了，分别行动吧。”
“好的。”看到邓恩已经闭上眼强行入侵梦境，克莱恩没有再浪费时间，顺手拿走邓恩的私藏咖啡，拉门而出。
熟练泡好两杯温度适宜的咖啡回到会客区，在听到梅高欧丝提起“世界上最伟大的宝藏猎人”时，他短暂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深吸口气，克莱恩挂上温和笑容后走到近前，弯腰为两人放下咖啡，轻声说道：
“梅高欧丝小姐，队长已经批准了把邀请函交给您，请稍等些时间，我们这就去为您取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去看梅高欧丝的脸，只是略微偏过头通过口型告诉伦纳德“稳住她”，读懂这个意思的伦纳德用端起咖啡的动作隐藏无奈情绪，接着继续僵硬地聊天。
他们都故意不去看梅高欧丝的脸。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没发现梅高欧丝的双眼变成了一黑一白，黑瞳是粘稠如同泥浆的漩涡，白瞳是不断旋转的银白色衔尾蛇圆环。
看着克莱恩再次离开，她的笑容在放大。
整个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阴影都在躁动，尝试着覆盖更多区域，外面阴云中的雷声都因此变得很轻，而且越来越轻。
世界变得很安静。
两人有一阵没一阵的聊天，就是仅有的声音。
……
目送所有被唤醒的文职人员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走下地底阶梯的克莱恩又摸了摸衣兜里的阳炎符咒与阿兹克铜哨，本想再从铁质糖果盒里再取出两枚阳炎符咒填补安全感，他就惊喜地发现后者那种超凡触觉恢复了。
不管有没有用，克莱恩立刻掏出用来做占卜的纸张和钢笔。
被带出的那枚混乱徽章让他愣了会儿。
稍作迟疑，他还是选择无视这份当前没什么用的邀请函，唰唰唰写了一封简短信件：
“让我命运不协调，取走你孩子头骨的那家伙出现了，他‘安排’梅高欧丝进入佐特兰街36号的黑荆棘安保公司，梅高欧丝很可能怀有邪神子嗣。”
“情况很危急。”
幽深宁静的地底走廊里，克莱恩把这封信交给了用铜哨召唤来的信使，接近四米的白骨信使手攥纸张，消失在他眼前，没有造成任何异常变化。
巨大白骨信使的出现和消失只说明一个问题。
圣赛琳娜教堂地下的守护力量削弱了。
甚至是……消失！
做完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布置，克莱恩深吸口气带着大家给与的祝福前往查尼斯门，刚来到值守室门外，他就看见邓恩和精神还有些恍惚洛耀一起站在查尼斯门前，并且在缓缓后退。
视线穿过他们，可以看见从查尼斯门内流出的暗红鲜血。
看到这种最坏结果，他在指间扣住一枚阳炎符咒才走进值守室，走进值守室他才知道两人为什么不进入查尼斯门。
查尼斯门里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是……老尼尔！
老尼尔凄厉哀求，陌生人冷漠阴狠。
“不！不！你不能带走他们，我只是要借用3-329一段时间，你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放下他们，求你了，放下他们。”
不断哀求的老尼尔似乎在和谁拉扯。
“蠢货！你已经杀死了看守人员，不制造混乱怎么可能逃走，你想被‘女神之剑’刺穿吗？”
撕扯、击打的声音和冷漠阴狠的声音一同响起。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突然撞到金属柜的声音，让不断哀求的老尼尔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事物般发出哀嚎，开始发起激烈反击。
“放下那东西……难道你忘了凯丽吗？你好不容易找回她的灵魂，你想让她消失还是变成怨灵？我答应你，只解放几件不那么危险的3级封印物，凯丽还在等你，不是吗？来，放下它。”
不知道老尼尔做了什么，那个冷漠阴狠的声音沉默少许，开始言语诱导，并多次提起凯丽这个名字。
“不，不，不能这样，只需要3-329，只需要3-329就可以了……”
老尼尔明显有些动摇，反击不再那么激烈。
言语之间也多了迷茫与挣扎。
可这只是表象，一旦里面的动静靠近查理尼斯门，老尼尔就会再次牵扯住对方，不让对方离开，反复循环争斗的过程。
听到这些对话，克莱恩神色复杂地走上前。
看着脸色深沉的邓恩，简单和洛耀打了个招呼后，他就轻声问道：
“队长，现在该怎么办……？”
眼前就是最坏情况。
好消息是入侵者没能拿走任何一件封印物，那些封印物还没有彻底失控的迹象；坏消息是查尼斯门后的封印没有解决入侵者，但入侵者还是被困在了查尼斯门后，这让他们也无法进入其中取出封印物，更加做不到处理入侵者。
能对抗查尼斯门后封印的存在，解决他们只会更加轻松。
谁也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情况。
老尼尔已经不可信了。
正当克莱恩的灵性反馈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洛耀也皱着眉想要催促的时候，邓恩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没有3-329。”
克莱恩和洛耀同时愣住，没等他们追问，邓恩就无比肯定地大声说道：
“查尼斯门后从来没有什么封印物3-329，廷根保管的3级封印物中，根本没有序号300的封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