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
赛西加入战局后，胜利天平立刻倾斜。
就在苍翠箭矢，加特林炮火和激光兵刃彻底杀死苍蝇天使时，世界瞬间被定格，色彩在失去，生机在消退，就像尘封地底墓穴中数千年的画作重现天日，转眼间如落雪般溃散，然后在阳光下逐渐消融。
随着这场针对“原始月亮”信徒反伏击的画面消失，一个不可知，也不存在的纯白世界显露出来。
一条逐渐沾染血色，河水也越发浑浊的河流不断向下坠落。
就在分流出数十道细小支流的河口上方，漂浮着一台水晶圆桌，五团人形朦胧白雾各自伸出一只手，抓住圆桌中心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
麻绳一共9个绳结，五团人形朦胧白雾分别抓住其中一个。
这里是……
命运！
而这五位存在，都是生命学派的命运议员。
他们在借助0级封印物发动“预言”，并对难以回避的厄运做出引导。
原本之前的画面消散后，他们身下的血色污浊河流立刻要浮现全新画面，可其中一人缓缓收回了手，让无数命运水滴刚离开河流就又落了回去。
因为无法说话，另外四团人形白雾只能疑惑地看着她。
而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四团人形白雾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将视线转向另一团人形白雾，那位注视了最先收回手的人影好一会儿，同样把手从绳结上收回。
会议有了结果，其他三位也不再坚持，选择各自收回手。
当所有人都把手掌从首尾相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上收回，绳结缓缓飘起，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白光，不断扩散到更远方。
圆桌下方的血色污浊河流被白光照射，很快就剧烈翻腾起来。
那些前往四面八方的细小支流或是消失，或是融合，又或是诡异倒流。
每当一种变化完成，血色河流的污浊就会消散一丝。
那些因河流剧烈翻腾而四下飞散的水珠中，映照出一幕幕清晰中藏着模糊，模糊中参杂清晰的影像画面，不断变化交替，甚至循环往复。
那都是被他们拒绝的“命运”。
可“命运”并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东西：
因为一处南大陆的古老墓葬群，“原始月亮”信徒与灵教团发生冲突，意外被大地教会的神眷者发现踪迹，跟着线索追查，他发现了这个隐藏数年的原始部落，大地教会召集人手并命令费内波特王国在南大陆的驻军配合围剿。
双方损失惨重。
邪神信仰虽然被摧毁，但“原始月亮”的圣徒成功逃离，遭受严重损失的他们邀请玫瑰学派共同进攻生命学派。
在“诅咒之王”巴兰卡的带领下，生命学派在反叛中被覆灭。
重要0级封印物“概率之骰”遗失，进而彻底失控。
世界末日降临。
……
风暴教会损失重要半神后，暴怒的他们很快察觉到“守护之神”的信仰正在殖民地传播，数次处死异教徒后，他们发现是高地王国的间谍在故意散播“守护之神”信仰，企图动摇他们的统治，好给反抗军制造机会。
这种行为引发了永恒烈阳教会的不满。
更引爆了风暴教会的怒火。
感受到强烈的挑衅，他们暂停鲁恩与因蒂斯在帕斯河谷的战斗，反过来对高地王国发起进一步战争，玫瑰学派不得不参战。
战端开启的第一天就直线上升到天使层次。
“天灾”的力量本身就是行走的末日，死亡数字在疯狂攀升，直到“神孽”斯厄阿接引来“被缚之神”的力量做威慑，并把高地王国国王的头颅扔到风暴教会天使面前，才终止这场战斗。
损失严重的玫瑰学派，抓住生命学派命运议长失踪的机会，与“原始月亮”合作瓜分了生命学派的“养分”补充自身。
通过“预言”得知危险，五位命运议员提前各自带着重要封印物逃离。
但遮蔽“预言”能力早已设下的埋伏，几乎将他们全军覆没。
只有马尔斯带着“概率之骰”成功脱身。
……
帕斯河谷的常年战争终于引发了恶果。
“死神”信仰被外来的“守护之神”信仰严重冲击，着重发展底层成员的灵教团永生会分支损失惨重，利益和信仰的双重冲突很快上升到武力冲突，经过普通人口角到械斗的试探，明显的“秘祈人”途径非凡者引爆了南大陆局势。
永恒烈阳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风暴教会，大地教会，蒸汽教会和黑夜教会在南大陆的重要负责人全部被惊动。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笼罩着整个南大陆。
灵教团和玫瑰学派暂停了所有在南大陆的计划，各自把重心转移到海上和北大陆，来自极光会故意泄露的情报，力量不足的玫瑰学派成员找上“原始月亮”信徒联手袭击了生命学派。
激战之中，来自“神孽”斯厄阿和“原始月亮”的力量搅乱了战局。
就在无人顾及的间隙，某个生命学派的“无运者”隐蔽脱身。
他成功了。
就在他即将抵达安全场所脱离所有追踪时，藏在暗中的极光会“秘之圣者”突然现身，杀死“无运者”抢走了“概率之骰”，在后续追踪来临前消失无踪。
……
有太多太多的命运支流他们无法接受。
“概率之骰”是他们最终要的0级封印物，绝对不能失去，而议长失踪后，他们五位更是生命学派的核心支柱，太过严重的损失他们同样难以接受，但大部分命运支流都是两者严重损失的结果。
不管他们怎么做出引导都难以扭转。
只有最后几次冒险接触神灵命运时，才得到勉强可以接受的结果。
等到身下的血色命运长河合并大部分支流，只剩下两大一小三条支流，河水总算散去浑浊变得有几分清澈，到这时，飘飞的银白色打结麻绳落回桌面，五人同时把左手放在水晶圆桌上，整齐向左抹动。
“命运”的风景立刻消失，竖立九尊镜子座椅的昏暗房间接替出现。
环绕四周的银色蜡烛自动点燃。
亮起的烛火光辉落在镜子座椅上，反射出华丽梦幻的七彩光辉。
在这个房间里，两个虚幻身影映照在座椅靠背的镜子里，两女一男三位命运议员坐在镜子座椅上，男性命运议员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而两位女性命运议员刚好一黑一白。
身穿毫无花纹与配饰的纯白长裙，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白发白瞳的茱莉娅正在把玩一副塔罗牌。
她左手边间隔一个空位的女性，有着明显的南大陆血统，黑色齐耳短发被蛇形金饰收束，如同巧克力般的深棕色皮肤透着隐隐金光，那双灿金眼瞳中无比锐利的光芒，让这位女性命运议员如同战场上勇猛厮杀的女武神。
她是赛特！
生命学派负责南大陆事物的命运议员。
这时候谁也没说话。
那位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的男性命运议员，看看茱莉娅，又看看赛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
“有什么能为你们做的吗？”
先前主动放弃继续“命运演算”的就是茱莉娅。
而那次“命运演算”的结果已经是所有结果中最好的，虽然生命学派依旧会四分五裂，但能保存最起码的底蕴，“概率之骰”不会丢失，五位命运议员也能活下三位，就算继续冒险进行“命运演算”，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就算只是间接引导神灵的命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越靠近神灵就越容易被反噬。
可在这个结果里，面临命运终结的就是茱莉娅和赛特，是她们的选择结束了这次命运会议，接下来就要各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听到男性命运议员的问题，赛特随意挥挥手表示不需要，脸上的笑容肆意而张扬，只见她眼中满是挑衅意味地看着茱莉娅说道：
“呵，没想到最后会跟你这个白毛怪物死在一起，‘命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但刚才的决断很有气魄，让我稍微有那么点改观。”
冷幽幽地瞥了眼赛特，茱莉娅将一张逆位“愚者”牌在桌面翻开，用着极其淡漠的语调说道：
“命运向来如此……可以的话，帮我照护照护布鲁诺，那孩子太容易闯祸，盯着他不要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嘱咐他视线不要总是盯着往‘红剧场’，更不要让他想一些奇怪的办法来复活我，大概就这些吧。”
平淡说完这些话语，她又翻开一张逆位“皇帝”牌。
在场几位都知道她在为自己的学生占卜，各自应允这个要求后，一尊镜子座椅中传出个稍显虚弱的男声，他说道：
“那就这样吧，这次我生还虽然有六成概率，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养伤的地方等我成功接续命运再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再把‘概率之骰’送到我这里来。”
几人各自点头表示知晓。
随着烛火摇曳，两个镜中身影依次消失，那位全身笼罩在深灰色兜帽长袍里的男性命运议员向两人点点头，兜帽长袍就失去内部支撑掉落在镜子座椅上，很快化为砂砾消失无踪。
似乎这件衣服里面原本就没有人。
“呵！”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赛特笑着站起身，活动着肩膀向外面走去，说道：
“真跟你死在一起我可受不了，老样子，你辅助吧，也不知道‘命运绳结’是不是真能满足那些家伙的胃口，我们还得多争取些时间。”
“小心……”
低不可闻的淡漠嘱托，伴随一张全新塔罗牌的翻开出现。
“命运之轮”！
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