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明知故犯的罪犯
神战遗迹，原本游走在相对安全区域的“黑色郁金香号”，却在今天突然回到了外界的苏尼亚海，并在引来注意前很快穿梭灵界离开。
是的，直接穿梭灵界，而不是借助冥界间接穿梭灵界。
“黑色郁金香号”开始遨游灵界后，站在船头重新戴上那张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将”，慢悠悠晃着脑袋，到最后侧过头看向船舱底部，发出艰涩嘶哑的笑声说道：
“嘿嘿，这就等不及了吗，你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可回应它的，并不是某个还在沉睡的家伙。
是“黑色郁金香号”！
当然，是被人操控着的“黑色郁金香号”。
只见船体两侧的虚幻双眼向上看着“地狱上将”，把某种只有它才能听见声音送入它灵魂中，它在说：
“呵！有人给我送钱为什么不要，能被我这艘船送往‘新生’的乘客可都不是简单人物，你应该觉得荣幸，能提前登上一位准‘摆渡人’的船获得自由，这里已经留下了三位半神加一位真正神灵的烙印，如果不是成为我的替身，你根本没有上船的资格。”
“地狱上将”没有反驳这句话。
它看着变化无常的灵界风景，用双手轻抚着脸上的银白面具，发出身体同步颤抖、甚至稍显癫狂的嬉笑声说道：
“嘻嘻嘻，呵呵呵，是啊，我是该感谢你，我的好船长！”
可这句恶狠狠的话语，怎么听都不像是感激。
但也没谁在意它怎么想。
就在“黑色郁金香号”甩掉一双好奇心过重的花岗岩断腿，平稳航行到沾染“脏乱污迹”的淡青色空间时，停在了与之接壤的灵界空间。
这是玫红色混杂黑蓝色的扭曲空间边缘。
看着面前淡青色空间中，如同畸变植物根系的细密血肉网络，那些频繁蠕动的“脏乱污迹”相互连接，似乎组成了抽象的动态影像，就像是有无数怪物在围攻、撕咬三条巨蛇。
仔细感受其中对应现实世界的气息，“地狱上将”歪着头说道：
“你确定要进去？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外面可是有数位半神激战，连天使都降下了目光，会死的。”
“嘿嘿嘿……”
用怪异笑声回应“地狱上将”的疑问，“黑色郁金香号”不再需要“地狱上将”的操控，自动驶入淡青色空间中。
在进入这处灵界空间的瞬间，它就大声颂念道：
“来自虚无的迷雾君王！”
随着第一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弥漫整片淡青色空间的“脏乱污迹”不规则蠕动起来，或大或小，时缓时急，逐渐拨开些富余空间。
“无尽世界的法典！”
当第二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那些“脏乱污迹”的蠕动频率逐渐变缓，间隙变得更大、更稳定。
“灾难与荣耀的见证者！”
就在第三句“迷雾君王”尊名出口时，在怒吼中喊出相同尊名的声音，和“黑色郁金香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两枚混乱徽章颤动着崩散成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变化迷雾。
一道从“黑色郁金香号”飞出，一道从被封闭灵界区域的现实中刺入，两者完美交融与连接，瞬息间把一个半身是血半身腐败发黑的高大壮汉带到“黑色郁金香号”上。
趁那些可怕视线还没追踪过来，“黑色郁金香号”祈祷的下一句已经出口：
“我……”
可它的祈祷只是刚开个头，整艘“黑色郁金香号”都消失不见。
快出残影的璀璨红鳞荆棘和漆黑巨手终究是慢了一步，只击中最后残存的少许虚影，但这同样能作为攻击的媒介。
美丽红鳞化作狰狞的荆棘森林，每个突出的尖刺都化作惊恐向外奔逃的生灵，有人类、有野兽、更有不可名状的怪物，但它们的逃离终究只是假象，成为荆棘森林的装饰品，就是它们的最终命运。
而那只巨手足有十米长，表面漆黑滴答，有一个个奇异凸起，它们或是骷髅脑袋，或是立体的眼睛，或是带着尖齿的舌头，刚一出现就让只剩虚影的“黑色郁金香号”强行滞留刹那。
祂们的拦截成功了，也失败了。
靠着直接返回迷雾城的能力逃离，“黑色郁金香号”出现在迷雾城上空的瞬间，各色“圣裁”标记在天上闪耀成一大片连续而急促的烟花，把迷雾城居民吓了一跳。
紧跟在“大号烟花”后面的一声怒吼，让他们不得不捂住耳朵：
“我看你是找死，路德维尔！”
声音来自忏悔者监狱。
是祖拜尔！
凭空出现的烈焰巨手牢牢抓住天空的“黑色郁金香号”，无视空间和墙壁的阻隔，直接连人带船砸进空间概念被模糊的无限大监牢中，被戴着骨爪状黑铁面具的超巨大火焰巨人俯视着怒喷：
“杂碎，你们当迷雾城是什么地方，专门处理你们这种垃圾的垃圾场吗？”
不管是从火焰巨人身上飞散的火星，还是来自天使的神性威压，都让几人惊恐万状，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让几人差点原地死去。
“地狱上将”浑身战栗着趴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而被砸进地底的“黑色郁金香号”，就算船身遍布裂纹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还沉睡在船内白骨棺椁里的路德维尔早就被惊醒。
只是这会儿浑身僵硬的他，连呼吸都不敢。
额……虽然他并不需要呼吸。
不是他故意不出声，说好的，这些麻烦不归他处理。
还好，发出委托的家伙还算靠谱。
那个半身是血半身腐败发黑的高大壮汉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努力向祖拜尔伸出手，这么做也露出了之前被他保护在怀中，两个身体严重残缺，并沾染“脏乱霉斑”的银白色女性半蛇人。
是“怪物”途径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
已经很接近极限，即将越过界限，让她们失控变成怪物。
是理性律法烙印在他们身上的金色秩序文字，在逐渐消弭诅咒和失控带来的负面影响，等覆盖半身的腐败迹象被驱散，祖拜尔终于能从那些狰狞丑陋的疤痕里，认出这个差点被开膛破肚的家伙是谁。
生命学派的布鲁诺！
是被迷雾城重点关注的目标之一，亚瑟有在规则网络上对他设置特别标注。
因为那条看不透的“水银之蛇”。
也是因为可能存在的“堕落母神”信徒身份。
发现是这家伙，身穿低调华贵的灰黑色礼服，体表环绕幽蓝火光，佩戴骨爪状黑铁面具的祖拜尔直接出现在布鲁诺面前。
而祂出现后，那个戴着骨爪状黑铁面具的超巨大火焰巨人立刻缩小，最终变成一只迷你火焰卷尾猴落在祂肩头，十分灵动地冲几人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四处张望。
神性威压是消散了，可理性律法并没有治疗能力，布鲁诺又伤得太重，这会儿是真的快死了。
不止是他，被他保护着的两个女人也差不多。
“啧！记住了，三瓶复苏圣水记你账上。”
这句不悦话语当然是对路德维尔说的。
听到是这种大地教会最顶级的治疗药剂，路德维尔差点掀开自己的棺材板，原地来个仰卧起坐大声对祖拜尔说“不”！
可他不敢……
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他根本不觉得布鲁诺这种穷鬼能买起的三瓶复苏圣水，就连一瓶都……不！那根本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宝物，一想到这里，路德维尔就无比后悔答应跑这一趟，简直亏得连底裤都要没有了。
路德维尔的悲伤，也对应着复苏圣水的强大。
刚打开镶金翡翠玻璃瓶，宛如春天万物复苏般的生命气息，除了“地狱上将”和路德维尔外，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神清气爽和浑身轻松。
随着把淡金色药剂送入三人口中，就像见证奇迹般……
断肢重生！
伤痕复原！
生机充盈！
奇迹在发生，但只有布鲁诺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完美复原，可以呆愣愣趴在地上，像个傻瓜般对祖拜尔伸出手，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赛特和茱莉娅虽然身体复原，但她们依旧如尸体般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还是被祖拜尔抓着头发拎起的剧烈疼痛，让布鲁诺彻底清醒过来，他超过2米的身高，在能浮空的祖拜尔面前毫无意义。
犹如剜心蚀骨的质问在撕扯他的精神，那个声音在说：
“来呀，让我听听小东西找的是个什么理由。”
感受到面前是位活着的恐怖天使，布鲁诺不敢对祖拜尔做什么，就连抓住对方手腕减轻痛苦都不敢，只能忍着来自头皮的刺骨疼痛，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您就是祖拜尔大人吧，您好，我……我是布鲁诺，我得到过亚瑟大人的许可，可以在正确时机使用混乱徽章，今天……今天就是恰好感觉到能使用混乱徽章的命运契机才使用，那个，如果有造成麻烦，我来负责，全部由我负责，我会加入迷雾城好好打工进行补偿的，还请不要责怪船长。”
听到是这种扯虎皮的理由，祖拜尔发出极其嘲讽的“咯咯”笑声。
这可不是什么赞赏！
猛地攥紧布鲁诺的头发，让他的脑门撞在自己的骨爪状黑铁面具上，如同炙热熔岩般的高温，剧烈灼烧着布鲁诺的脑门。
连续不断的“呲呲”声响与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绽放开。
拼命压抑着的痛苦悲鸣清晰传入祖拜尔耳中。
“嘿嘿嘿，很好，很好，我最喜欢硬气的罪犯，如果等我一点点把火焰灌入你骨头的每一处，你还能维持清醒，我就放过这两个命运断绝的女人，路德维尔这个小东西我也能放过，来，我们试试看。”
“忍着，千万别出声，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