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们还付不起请我出手的价格
亚瑟的直接，让拉里昂深深皱起眉。
祂们没有做好亚瑟以神灵化身亲自出现的准备，更没有想到对方开口就是这样不留余地，作为神灵代行者，拉里昂没有资格代替神灵做出决定，祂和阿萨斯会立刻出现在这里，洽谈合作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想确定封印物0-02为什么发生异变。
那是名为“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0级封印物。
是最早被正神教会封印的危险源头之一。
在魔女灾祸爆发的时候，“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就有过一次异动，那时候它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破封印，想要逃离战神教会的封锁，是镇守黄昏圣殿的拉里昂亲自出手才重新完成封印。
而在三天前，“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再次发生异变。
这个时间亚瑟正好过来回收混乱法则，祂们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盲目相信黄昏圣殿的封印很愚蠢。
忽视看似可笑的巧合同样愚蠢。
眼前可是疑似“黑皇帝”的存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可以解释“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异变，祂们也担心这种超凡影响会直接把人引来黄昏圣殿。
那时候的场面可能会非常难看。
一位行走于大地的神灵，就算状态不佳也能轻易摧毁黄昏圣殿。
要是亚瑟抢了“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就走，“战神”也没办法，祂不可能神降在弗萨克境内发起神战，没有特定几条途径的天使守护国土，一次神灵层次的碰撞就能毁掉大半个弗萨克，真正进行战斗的话，不等出结果弗萨克就会变成废土，成为新的神战遗迹，又或是新的狂暴海。
战神教会没有来到这里的第三位天使，正代替拉里昂看守“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确定亚瑟是否就是引发异变的源头。
如果是，那重创弗萨克帝国的魔女灾祸背后，必然也有着这位的推动。
这个结果决定着今天的见面怎么收场。
心中转过这些复杂心思，拉里昂微微欠身行礼，恭敬说道：
“南大陆殖民战争的进展会打破北大陆格局，现在因蒂斯落了下风，弗萨克帝国无法参与其中，而风暴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大主教斯坦利·欧德姆布拉已经陨落，鲁恩掌控军方的那几位实权派贵族陷入昏迷，一旦黑夜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女神之眼’伊丽娅也被杀死，战争就会彻底失控，结果不重要，但过程很重要。”
祂没有按亚瑟的要求直接拿出己方筹码，而是留有余地的提出需求。
不管是弗萨克帝国，还是战神教会，都不在意南大陆殖民战争的结果，胜利者是因蒂斯不会高兴，是鲁恩不会愤怒，就算是拜朗王国反抗军也不会意外。
在死神信仰浸透每一寸土地的南大陆传播信仰太过困难，地理位置也让弗萨克开发这份宝藏的成本不断提高，这两个问题合并成一个就是……
时间！
知道末日真相的高位存在，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短期收益的事情上。
这些东西得到更多也不会影响神战结果，随着末日临近，稳定的秩序会越来越难维持，远不如借助这场战争找到“死神”唯一性，顺便动摇“黑夜女神”的信仰。
交还开价的权力，并不完全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黄昏圣殿那边的讯息，这样做能给双方都留下足够转圜的余地，也能试探亚瑟的目的。
谁也不会相信他把迷雾城建在南大陆只是为了远离纷争。
自从第四纪的“苍白灾难”后，开辟出“伟大航道”的罗塞尔是登陆南大陆的第一人，能在明面上带走一份对应序列1“苍白皇帝”的0级封印物，同样能在南大陆隐秘地留下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不重要，知道对方有重要谋划在南大陆就行。
因此，不在意南大陆结果的弗萨克帝国才是最佳盟友。
到时候就算确定亚瑟是魔女灾祸的幕后黑手之一，这场交易也能进行下去。
只是拿捏把柄，还是添做筹码就说不好了。
拉里昂确实没有资格代替神灵做出决定，但祂是“战神”的神眷者，能构建神灵之间的沟通渠道，在这种情况下，祈祷必然能获得神灵回应，到时候不管是继续敷衍拖延，还是落实合作，都能由祂们把握方向。
想法很好，可拉里昂不该亲自进入亚瑟的“混乱领域”。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能依靠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隐晦地吸引亚瑟靠近，同样也能把自己送到他身边。
当拉里昂身上有混乱迷雾主动飘过来，被本体借助神灵化身的“混乱之眼”收走，亚瑟就神色怪异地打量着对方。
那是拉里昂多年镇守黄昏圣殿产生的“变化”。
近期两次重新封印“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让这部分“变化”燃起混乱之火，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效果，提升了巧合出现的概率。
这是单纯指向亚瑟的规则力量。
就像受到“知识荒野”影响诞生意识的“隐匿贤者”，祂会不断研究破解西大陆封印解放“知识荒野”的方法，源自神性的执着会把祂变成外界认知中的邪神，被“失序之国”影响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也有类似特质，而这种唯一性活化的意识并不完全等于“混沌之子”，在感受到属于“混乱之源”的气息时，会自然而然的寻求完整，靠近身为旧日化身的亚瑟。
受到“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影响，拉里昂的部分“变化”与“混乱”会主动靠近亚瑟，但他的“混乱之眼”并不能通过观察直接获取信息。
观察受到限制，吸收迷雾同样变得有些困难。
不同于“黑暗”与“死亡”对自身非凡能力的克制，“黄昏”也有类似特质。
亚瑟的“视线”在观察拉里昂和阿萨斯时，会出现非常明显的反馈延迟，原本正常的“变化”与“混乱”，一旦他使用“混乱之眼”观察，行动就会变慢，观察的时间越长情况越严重，要是强行投入更多力量想要尽快完成观察，迷雾会直接凝固不再发生变化。
固化的“变化”与“混乱”当然无法再被利用，甚至会失去迷雾本身的特质，但不管迷雾是变得缓慢还是彻底凝固，都只是发生在他眼中的结果，现实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应该是“战士”途径“隐藏恶意”的能力在成为天使后发生了质变，才能影响到亚瑟的“观察”，就像当初神战遗迹集体梦境里的黑暗王国。
“混乱之眼”的视线受限，会严重影响到亚瑟非凡能力的效果，把战斗拖入难看且没有技术含量的消耗战。
这种局势最容易暴露自身情报。
自从亚瑟成功降生，已经通过各种或间接、或直接的方式接触到地球诸神的神灵权柄，在成为天使能完美操控迷雾的力量后，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已经很少。
用“黑皇帝”权柄隐藏“混乱”权柄并不能长久。
旧日本体“混乱之源”的先天不足，造成“混乱”途径的下限比不上“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稳定，需要花费更多精力打造更高的上限。
过往经历中感知到的神灵权柄，“毁灭”的破坏，“黑暗”的隐藏，“死亡”的消灭，“黄昏”的防御，“命运”的混乱和“生命”的不灭，对亚瑟最具威胁的就是“死亡”，不同于“毁灭”带来的极端变化，“死亡”能直接杀死“变化”，加速“混乱灾祸”的结束，根本没有打消耗战的机会。
还好“冥皇”早早陨落，不然亚瑟现在的麻烦会多上不少。
别说是取巧获得“万物终结神座·拼图”，在南大陆的计划更是无法进行。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时间，身处南大陆的本体已经解析出先前那些混乱迷雾里的信息，通过“混乱之眼”进行同步，在得到关于“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情报后，亚瑟嘴角的笑意就开始放大。
他终于知道亚当向自己透露“审判者”唯一性情报的目的。
对方很可能已经猜到他不是真正的罗塞尔，而是基于“堕落母神”污染出现的某种衍生造物，因为“黑皇帝”唯一性就在祂手中，祂想知道亚瑟是不是罗塞尔复活并不困难，排除其他可能也只是多花些时间。
唯一难以确定的，就是亚瑟与“堕落母神”的关系。
难以确认并不是无法确认。
支持罗塞尔成为“黑皇帝”的祂，是最早知道罗塞尔被污染的那个。
告知“审判者”唯一性的下落就是在诱导亚瑟前往弗萨克调查，只要他前去确认情报的真实性，自然就能让亚当确认他的状态。
一般存在可无法进入封存“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黄昏圣殿。
迷雾城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亚瑟。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可以人为影响的，亚当告知的情报是一个引子，作为“空想家”途径的天使之王，祂不需要使用任何非凡能力就能引导亚瑟前往弗萨克，不管最后出现的是本体还是化身，“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上沾染的旧日污染都能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是被“堕落母神”污染的衍生造物，自然拥有部分旧日特质。
加上一些适当引导，就能让两者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产生交集。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数次异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不管亚当得出了什么结论，亚瑟的罗塞尔伪装都被揭破了，编排故事对这位世界上最顶尖的“作家”来说实在太过简单，无所谓真相是什么，最后都会成为属于祂的完美结局。
麻烦现在没爆发，可能只是还在酝酿。
想到这里，亚瑟的笑容逐渐收敛，他回忆起之前魔女灾祸中一个不起眼的事件，战神教会的部分半神踩中了亚当的陷阱，或是当场死亡，又或是断掉前路，不得不成为守护民众的守护神，专门处理各种麻烦的超凡事件。
当时他以为这是动摇“战神”信仰的暗棋。
可现在看起来，前后间隔数十年的这一手，似乎还有着更加深远的谋划。
“真实造物主”短暂恢复清醒，谋划进入迷雾城的时间太过巧合，说不好，在逃离罗塞尔陵墓的百年旅程中，就已经有神灵注意到了他。
“呵~”
轻笑着抬起手，剥夺训练场里所有龙鳞巨齿鲨亡灵的混乱迷雾，巨鲨尸骸燃起的阴绿火焰在海面漫延，感受到亚瑟身上的恶意，在船舱中待命的阿萨斯踏前一步，手中那柄似锤似斧的暗金双手重兵血雾喷涌，快速凝聚成额头长出独角的狰狞恶兽，准备好随时冲出去撕碎敌人。
但阿萨斯没有离开船舱，拉里昂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面对亚瑟的气势变化，两人都没有太过在意。
不是觉得亚瑟没有杀死祂们的能力，而是在当前局势下，这么做太蠢。
亚瑟当然不会就这么参与到“战神”和“黑夜女神”的争斗中，他是在收集构成亡灵骑士异象的混乱迷雾送给本体解析，尝试获得部分“三天巨齿鲨”能够不断重生或复制的力量。
完整的混乱法则暂时无法使用，已经研究出成果的亡灵骑士异象，却可以用来扩展他的“迷雾降临”能力。
这时候再探究过去的真相已经没有意义。
当亚瑟离开迷雾城，世界开始被“混乱”推动着前进的时候，连作为“混乱”象征的他都做不到完全掌控局势，就更别说是其他存在了。
在接下来的光景里，浩荡大势将碾碎所有阴谋算计。
至于要不要趁着“战神”反应过来前抢走“审判者”唯一性？
答案当然是不！
等他晋升序列1，地球上就没有任何存在能把“黑皇帝”和“审判者”唯一性藏起来，除非“战神”不在意旧日层次侵蚀的影响，也不怕和“黑夜女神”决战时“特伦索斯特黄铜书”捣乱，选择贴身保管“审判者”唯一性，亚瑟拿到两份唯一性就只是时间问题，着急出手反而坏事。
贝克兰德的“黑皇帝”陷阱还等着他跳，这时候掀桌子就不好了。
随着一道凭空出现的灰白色变化迷雾被“混乱领域”拦在外面，躁动的“混乱之眼”告诉亚瑟，是黄昏圣殿的消息到了。
信息很短：“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发生异动。
轻抬金色单片眼镜，亚瑟收敛所有气势，就像个普通人般站立在海面上，侧过头看着阿萨斯的方向，说道：
“你们还付不起请我出手的价格，这样吧，‘不死之王’和他的‘告死号’很碍眼，干掉他们，我就给乔治三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