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全部返回
迷雾城的附属世界，陨光星。
身穿一身纯白正装，身披有着黑色音符与乐章图案披风的洛蒂，在一位只有半人高、甲壳透明、类似蜈蚣的生物陪同下，浏览接近废墟状态的圆形城市。
可以称这位奇异生物为水晶三。
这是直译的名称，音译实在太长了。
近处仍旧飘荡的尘烟，以及远方接连响起的轰鸣声，都说明争斗还没有结束。
可他们就像看不见、听不见般继续观光。
透明蜈蚣是一种名称直译为小寒冷光芒，然后被洛蒂音译简称为桑塔族的外星生物，它们是陨光星族群最庞大的五个种族之一，独自拥有着一座城。
这座城的名字按顺序翻译过来是冰冷、音乐、金色的、强大、光和坚硬，再加上几个意义不明的介词。
大概……是介词吧？
洛蒂实在不知道怎么翻译，只好用音译的萨克图拉图德鲁来称呼，简称萨城。
就在昨天，萨城还是陨光星最强大的主城之一，一次“奇迹”衰退的短暂周期，这座城就变成了废墟。
走在凌乱的街道上，水晶三用着那种极其难懂、更能让人类经常咬到舌头的语言，为洛蒂介绍陨光星的过去，桑塔族和萨城的历史，就像街边受伤和死去的族人并不存在：
“82331个奇迹日之前，太阳被可怕的怪物夺走了光芒，这片星系的三个生命星球快速迎来死亡。
“不到8个奇迹日，就只剩下距离太阳最远的我们还有生命存续。
“因为啊，黑暗和寒冷本就陪伴着我们，我们早就习惯了漫长的冬夜，对于我们来说，太阳突然消失，只是把冬夜的时间变长了。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末日中的勇者还是出现了，祂从天外带回了‘希望’。
“从此，这个再也看不见太阳、月亮和星星的世界重新拥有了‘光’。
“那就是‘奇迹’！
“‘奇迹’是一种长成后外形像树的菌群生物，拥有着太阳的力量，由勇者从已经变成死星的‘红石头’和‘绿色海’带回。
“当‘奇迹’在陨光星扎根生长，我们终于能继续生存下去，幸存者们建起城市，守护我们的‘希望’，然后进入新纪元。”
洛蒂安静听着水晶三的讲述，她发现在说到“新纪元”时，水晶三的蜈蚣面部有露出类似笑容的表情，于是她问道：
“‘奇迹’应该无法长久吧？”
有“语言通晓”这种方便的非凡能力，水晶三听懂了洛蒂的弗萨克语。
只见它那些蜈蚣足有规律的颤动，透明甲壳浮现浅淡的绿色光芒，语调稍显低沉地说道：
“不，‘奇迹’还是很长久的。
“按您的说法，我们每个奇迹日的间隔都在七个月左右，持续三个月左右，那时候我们会再次失去光明和温暖。
“这没有那么无法忍受。
“问题是，‘奇迹’太少，需要‘奇迹’的生灵太多。
“我们的‘奇迹’是从亚丘卡那里抢来的，亚丘卡的‘奇迹’又是从长毛怪那里抢来的……‘奇迹’就那么多，虽然每隔几百个奇迹日就有可能诞生一株‘奇迹’新芽，但那些新芽都有所属守护者安排，等待‘奇迹’长成需要时间，更需要运气，总是不够的。”
说着说着，洛蒂已经被水晶三带到城市中央保存完好，仍然散发出太阳光芒与热量的半球形水晶护罩外。
水晶护罩里面有一团金光。
洛蒂能看见那是犹如层叠肉瘤般的金色发光巨树。
这就是所谓的“奇迹”！
它的光芒很微弱，并且还在变得越来越微弱，洛蒂没有感受到神秘和超凡的要素，一点也没有，占卜也侧面提供了佐证。
这让她感觉有些惊讶。
“陨光星有着史诗般的末日背景和传奇般的历史发展轨迹，其中最关键的“奇迹”居然不存在神秘和超凡的力量？
“那它怎么存活这么长时间？
“还能……”
“我们的‘奇迹’是您在寻找的东西吗？”
水晶三这句话把洛蒂的思绪带回现实，她低下头看着水晶三，温和地笑着说道：
“虽然不是，但同样有趣，放心，我会按约定帮你们击退敌人。”
听到前面那句，水晶三的甲壳骤然紧绷，得到她后面的承诺才放松下来，只见水晶三微微低下脑袋，说道：
“感谢两位的帮助。”
……
与此同时，萨城外，降霜和结冰逐渐靠近过来的荒野中，身披明亮银甲的扎哈尔正在与大量冰晶怪物战斗。
天上的巨鹰投下冰弹与冷冻射线，地上的巨熊、巨狼、巨蛇和巨鼠配合着展开围攻。
寒气与冰渣叠加成浓密的冰雾。
当个体最强大的冰晶巨熊被扎哈尔反手一巴掌拍碎半截身体，露出冰晶里面一道蠕动的白光时，所有冰晶野兽都改变了策略，全都在边缘游走，用毫无破绽的完美配合拖延时间。
它们根本不会被扎哈尔的战术假动作欺骗。
每当他选择突进，对应方向的冰晶野兽就会有序退开，双方的动作几乎是同步进行，突袭无法产生任何实际效果；
每当他使用远程攻击手段，被波及的冰晶野兽就会相互组合成其他形态，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躲开攻击，就算躲不开也能硬抗下来；
他能短距离穿梭虚空的“裁决之刃”，仅是使用过一次就被掌握了规律，再也无法正常生效。
有点憋屈。
面对这些奇怪的冰晶野兽，让扎哈尔想起了曾经与知识教会主教战斗的经历。
那时候，他能在一开始就把对方逼近死角，可一旦超过某个节点，他就会开始落入下风，所有手段逐渐无法生效，每个机会都变成陷阱，直到莫名其妙的落败。
现在的情况就很类似。
隐藏恶意的非凡能力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行为逻辑和非凡能力完全被这些家伙解析成了数据，进行应对的同步率越来越高。
继续下去很可能会输。
明白战斗的天平已经开始偏移，扎哈尔面色凝重地松了松肩颈的肌肉，单手转动手中的钉头锤舞动半圈，一缕白雾被他吸进鼻腔，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
踏地，跃空，然后化作银色流星……
坠落！
轰！
大地开裂，裂纹一瞬间就波及五、六百米方圆，伴随着一道怒喝声，晨曦的光辉照亮黑暗，近半米厚的坚硬地皮被掀飞，化作银色风暴中的可怕利刃。
这次攻击除去用于蓄势的两秒，连一秒都不到，全程以肉眼无法反应的速度完成，覆盖了所有冰晶野兽的躲闪空间。
范围和强度都经过严密计算。
不管是神秘侧还是现实侧的力量都会被瞬间击溃。
而释放出这次攻击的扎哈尔依旧保留着余力，他奔驰于残破的荒野，化作恐怖武器的地面，以及纯粹的银色光辉中。
挥斩！挥斩！再挥斩！
被他记住位置的冰晶野兽全部被斩碎。
那种触感不会错，是击中目标并成功造成破坏的感觉。
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太顺利了！
那些冰晶野兽没有躲闪，不是因为躲不开才不躲，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躲闪的打算。
握紧钉头锤，扎哈尔看着银色风暴中飞散的冰碎片，他终于知道了是哪里不对。
那些藏在冰晶野兽身体里的白光不见了。
没有感觉到活物的气息。
等银色风暴逐渐平息下来，变化开始发生，那些散落的冰晶碎片居然快速聚拢起来，重新变成一只只冰晶野兽。
确定这是类似大地教会元素魔像的东西，扎哈尔一时间有些头疼。
对付元素魔像最好的办法是干掉操控者，没有操控者的情况下应该毁去元素魔像的存在凭依，否则就只是无休止的消耗战。
现在这两者都没有。
这就有些超出扎哈尔的认知了。
不对，这已经违背神秘学的基本逻辑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洛蒂缓步走出虚空，出现扎哈尔身边，就像是出门拿了份快递，她轻松且随意地说道：
“抱歉，出现了一点小误差，原来这里的灵界不是被毁灭还没成型，而是本来就这样。
“陨光星好像是类似盖亚联合国那样纯粹的科技文明世界，和我们不是一个体系，稍微有些克制你的战斗方式，我来吧。”
听到洛蒂的解释，扎哈尔紧皱的眉头适当放松，对于被雇佣来当打手的他，并不介意雇主去冒险，但是对科技文明世界的好奇让他多说了一句：
“随意，之后给我一份调查资料。”
点头同意这个要求，洛蒂上前一步，面向所有冰晶野兽。
面对已经准备好展开覆盖性攻击的冰晶野兽，洛蒂切洗着手中凭空出现的扑克牌，随意抽出一张，然后翻转。
那是……大王牌！
这种难以理解的行为让几只冰晶巨鹰做出试探性攻击。
八道冷冻射线极速射来，封锁住她的所有躲闪空间。
可这些白色光线在中途就变成了气氛烟花。
绽开一朵朵烟火。
随着洛蒂合拢手掌，整副扑克牌消失不见，只剩那张大王牌被她反手捏住对角，双手数次正反交叉间，大王牌被撕成碎片，如雪花般抛洒出去。
随着“砰砰砰”的小团烟雾和彩条炸开，一只只白鸽振翅飞出，飞向那些冰晶野兽。
冰晶野兽们尝试着接触了一两只。
这些白鸽很脆弱，轻轻碰触就炸开成一团烟雾，但接触白鸽的冰晶野兽也消失不见，变成一张大王牌缓缓飘落。
它被封印在了扑克牌里。
知道了这些白鸽的作用，冰晶野兽们纷纷避开，动用远距离攻击摧毁这些白鸽。
但白鸽们很灵活，全都躲开了攻击，然后继续前进。
表演还在继续，洛蒂面带轻笑，捏住有着黑色音符与乐章图案披风的一角，向天空轻轻扔去。
无形的风让乐章与音符飞向天空。
乐声响起，披风如同纸张，五线谱如同天空的银河在天空形成涡旋，它缓缓旋转着，范围变得越来越大，一枚枚音符从中飘飞掉落。
冰晶野兽们就像是无头苍蝇般原地打着转，很快就变得无处可躲，一个个被封印成扑克牌掉落在地上。
天上的乐章旋涡渐渐消失。
轻轻招招手，那些掉在地上的扑克牌全都打着旋儿，自动飞回洛蒂手中。
随意切洗着扑克牌，她看向扎哈尔说道：
“接下来，我需要返回一趟迷雾城，赛西先生那里应该有盖亚联合国的探索资料，我需要学习一部分基础知识，期间必须减少同时操控的密偶数量。
“你呢，是和我一起返回，还是独自留在这边探索？”
没有立刻回答洛蒂的问题，扎哈尔用钉头锤铲起少许灰黑色土壤，用手指碾碎干冷的坚硬土壤，观察片刻才说道：
“我留下。”
依旧是那种简洁的风格。
洛蒂没有劝说的想法，她随意抽出一张扑克牌递过去，说道：
“现阶段我们对科技文明的了解太少，很可能出现不可知的危险，这是我的密偶，有问题可以呼唤我。”
等扎哈尔接过扑克牌，洛蒂就笑着躬身行礼，缓缓消失在他眼前。
解除身上的银色盔甲，扎哈尔把扑克牌放进裤子右侧的口袋里，扛着钉头锤转身往萨城方向走，口中低声说道：
“要开始了吗？”
……
返回迷雾城，洛蒂没有直接去齿轮工坊找赛西，而是前往上城区祖拜尔的宫殿。
这是位于上城区前排从左边往右数的第二座宫殿，整体是黑色，除了没有崇拜“死神”的元素，外观明显有着第四纪拜朗帝国的风格。
站在宫殿前的庭院里，就可以俯瞰整个下城区的风景，以及边缘城墙之外的天空和地面。
踏着黑银双色的地毯进入宫殿内，壮观的挑高空间有一条水晶瀑布垂落至地面，其中挂着一面面骨爪状黑铁面具。
绕过水晶瀑布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换回最初那副“魔女”装扮的赛丽亚就蹲坐在台阶中端的位置，她这会儿正用手托腮，手指不断在虚空滑动。
应该是在上网。
察觉到洛蒂的到来，她抬起头看着洛蒂，露出个甜美的笑容，说道：
“哎呀，真难得，洛蒂大人可是迟到了呢，现在就是惯例只差赛西大人了，呵，看起来，几位大人的晋升仪式也不太顺利呀。
“要等一会儿哦，多拉格先生在给祖拜尔大人治疗，需要花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