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大陆陷落
biubiubiu，哒哒哒……
欢乐的音效声回荡在迷雾城灵偶艺术馆顶层的总经理房间里。
做魔女装扮的赛丽亚，正与一位娇小精致的玩偶少女体验着新产品。
已经差不多进行了半小时。
玩偶少女是灵偶艺术馆的总经理海瑟薇，此时此刻，她是在陪同合作伙伴体验工作成果。
她们连续点按着手中的晶石手柄，让前方信息面板中一红一蓝两个持枪小人灵活的翻腾跳跃，接取各种特殊子弹，解锁一个个谜题，不断消灭冒险路途上的敌人。
这是灵偶艺术馆和魔女快乐屋合作开发的全新娱乐产品。
名为幻想游戏。
这是品类的名称，不是指单个产品。
它们正在体验的幻想游戏名为代号：双枪，是这个项目第一期品类开发中投入最多的产品，核心要素是冒险和射击，最多允许两人同时游玩，还没有定下正式名称。
幻想游戏最初，只是灵偶艺术馆对传统棋牌游戏的娱乐化开发，是面向大众的娱乐产品。
“身体”这种产品，终究还是昂贵了一些。
在逐个推出魔术召唤卡牌，奇趣冒险棋和砰砰麻将三款成功产品后，赛丽亚发现了商机，决定发起合作，提出将这些产品录入迷雾城的规则网络，并与魔法剧目做联动的企划。
合作的进展很顺利。
年前12月底签订合作契约，年后1月拿出完整策划案，3月中旬就有了可测试产品，到5月初，这批产品的完成度已经达到可以发行的标准。
这不是单个产品，而是五个为一组的系列。
赛丽亚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满意。
一直配合着玩游戏，海瑟薇在战胜一个守关怪物后放下晶石手柄，笑着说道：
“赛丽亚女士，还不错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决定在下周二提交到市政厅和骑士团审核，顺利的话，月底就能在游戏板块玩到它们了。”
是的，规则网络是有游戏板块的。
目前有三款游戏：乒乓、超级马里奥和安妮农场。
乒乓从一开始就有，是免费的；
超级马里奥的创作者是叶夫卡，定下了300贡献这个相当亲民的基础售价；
安妮农场的创作者就是赛丽亚本人，售价同样定为300贡献。
虽然游戏的数量不多，但影响力巨大。
迷雾城不存在没玩过这三个游戏的居民，没有几乎，它创造了一个全新行业，开辟出一个全新方向，促进人类与非人，生者与死者的交流，大幅度提高迷雾城居民的幸福指数。
仔细思考过这个项目的前景，赛丽亚当然没有任何不满。
一想到自己先于所有人抓住这次机会，她就开心得眯起了眼睛，正要拿出自己满手的人情牌给海瑟薇开启“绿色通道”，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无形无质的森寒气息，让海瑟薇身上的理性律法应激触发，在赛丽亚头顶形成一顶金色光环。
情绪被打断，赛丽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她收敛外溢的神性气息，脸上浮现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站起身，放下晶石手柄，对满脸疑惑的海瑟薇说道：
“我这边没有问题，你正常提交审核就行，我会提前向洛蒂大人，赛西大人，多拉格先生，还有凯撒大人打个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我需要离开迷雾城一段时间，如果遇到问题，就去找艾拉，她有权限处理这次合作。”
话语说完她就消失不见了，没有给海瑟薇告别的机会，她宝石般的粉色眼瞳中充满大大的迷惑。
离开灵偶艺术馆，赛丽亚本想立刻传送离开，但想到这段时间外界的局势，她又终止传送出现上城区至高殿堂左边，一座通体暗红偏黑，边角和线条由黄金铸造，随处可见荆棘、月亮和蝙蝠纹样的华丽宫殿门口。
这座明显有着血族风格的宫殿属于凯撒。
来到这里，赛丽亚经过短暂犹豫，直接抬起手要叩击门上的黄金石像鬼雕塑。
谁知石像鬼雕塑瞬间活过来，张开嘴凶狠咬向她的手。
早有准备的赛丽亚躲开了连续攻击，她后退两步就站在石像鬼攻击不到的位置。
见攻击没有作用，石像鬼不再做出多余尝试，而是恼怒地盯着赛丽亚，语调尖锐地说道：
“离开这里，没礼貌的家伙，你怎么敢来打扰凯撒大人？我真应该一根根拔光你的头发和指甲，让你学会什么是预约。
“该死的，要预约！懂吗？”
被石像鬼尖声叫骂，赛丽做出一副眼中含泪的可怜模样，耷拉着肩膀，低着头，搓着手，轻声说道：
“可是我……可是我有重要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凯撒大人，涉及迷雾城存亡，最近规则网络经常发生波动和延迟，我担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听到这个理由，石像鬼停止了叫骂，眼珠在眼眶中不正常地转动两圈才说道：
“等着！”
黄金石像鬼雕塑本身是一种炼金造物，智能有限，面对赛丽亚这位上层区居民，它无权思考这些话是谎言、还是夸大的真话，当事情重要到一定程度，它就必须处理。
类似事情赛丽亚已经做过很多次。
老熟练了。
人工传话的效率很高，不到5秒就有一块淡金色信息面板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一个视频通话窗口，做清洁工打扮的凯撒，正用散发金色光辉的拖把清除某种黑色污迹，对于赛丽亚的打量，它没有停下清扫，而是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赛丽亚，这次又是什么事啊，不能留言，必须立刻、马上和我说？”
它的话语里没有批评，充满了无奈，又带着点宠溺。
见到凯撒，赛丽亚一扫先前的可怜模样，满脸严肃地问道：
“我有事要离开迷雾城，很紧急，可以吗？”
听到这个问题，凯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拿拖把当文明杖，转过卡通化的大脑袋，看着难得一副认真脸的赛丽亚，两只大大的圆眼睛里，左边是感叹号，右边是问号，还在左右来回跑动。
大概……是在思考？
见赛丽亚不是在开玩笑，凯撒眨动双眼让眼睛恢复正常状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附带假胡子的黑色圆框眼镜戴上，同样认真且严肃地说道：
“亚瑟大人在休息，我已经收回绝大多数白鸽，几位混乱使徒都在忙……”
它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在描述迷雾城现状。
而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亚瑟在休息代表祈祷不一定会获得回应，收回绝大多数白鸽代表情报流转的效率变低，几位混乱使徒都在忙意味着他们无法及时提供助力，在这种情况下外出，等同于孤立无援。
很危险，应该是非常危险。
想到这些，赛丽亚皱起好看的眉头，可不等凯撒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消失不见。
她离开了。
看到这个结果，凯撒闭上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巴，微微皱起眉，到最后也没有出手阻止。
它虽然很看重赛丽亚，但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迷雾城接受任何形式的变化。
既然赛丽亚做出了选择，那结果是通往毁灭还是新生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做选择。
带着点小委屈，凯撒拿起散发金色光辉的拖把继续工作，信息面板也自动关闭。
……
南大陆，自梦游症灾祸爆发，因蒂斯殖民军强势入侵鲁恩殖民地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黑夜教会依旧没能打破那种日夜不停的可怕循环。
不是他们解决不了梦游症，而是每解决一批病患，都需要额外派出人员监管，否则他们能被感染一次，就能被感染第二次，第三次……
鲁恩一方更加派不出这么多人手。
除非他们所有人都愿意改信女神，每天两次向“女神之眼”伊丽娅祈祷。
但这是不可能的。
在纷争的狂乱气息感染下，战争、杀戮、鲜血，以及近在眼前的死亡，唤醒了拜朗子民内心深处的信仰，让它们本身变得危险。
这不是强迫他们改信的好时机。
因为他们……并不害怕死亡。
另一方面，因蒂斯殖民军也在有意识的分割战场，让“女神之眼”伊丽娅无法顾及大部分城市。
作为层次对等的大国，比起战争，这件事更加简单。
在局势发展到最坏情况之前，教会的非凡者不会直接参与战争，只会处理涉及超凡的部分，尤其是在敌军刻意避免损毁教堂和伤害神职人员的情况下。
与规则无关，也与默契无关。
只关乎力量。
由于风暴教会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大主教被刺杀，继任的大主教又迟迟没有到来，让他们不敢随意打破平衡。
同为七大正神教会之一，他们很清楚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在南大陆投入多少力量。
黑夜教会因此被架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魔女教会的行事风格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梦游症很好解决，但很难解决干净，只要夜晚还有刺客行动，就没有人能安稳入睡。
人数实在太多了。
白天面对子弹火炮，夜晚面对刺客暗杀，人们根本没有休息和恢复的时间，鲁恩一方的生存空间就这样被不断挤压，很快丢失接近三分之二的地盘。
至于没有足够的人手管理？
在度过前期的混乱后，这并不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无非是换了个形式的“开源节流”。
操控狼群的方法是控制狼王，操控羊群的方法是控制牧羊犬，那所谓的忠诚在枪毙几个将军和国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只需要拿出军队去冲锋，不需要在国内留下什么武装力量。
哪怕是一柄弯刀。
拔掉所有牙齿的狗，能有什么威胁呢？
因蒂斯就这样疯狂席卷着一座座城，鲁恩一方只能边打边退，用拜朗子民的鲜血绘制这场退败。
那一条肉眼可见的血路。
等时间来到五月中旬，东拜朗只剩下阿勒瑟，圣佩德罗、洛卜洛和乌拉兹莫克等9座城市被鲁恩牢牢掌控在手中。
以圣佩德罗为中心，“女神之眼”伊丽娅一个人就守护着6座城，其余3座城，戴莉因为“收尸人”途径的特殊守护着两座，伦纳德守护着一座城，和他们一起来到南大陆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留在西拜朗的凯撒港。
凯撒港是面向伟大航道的官方港口，意义特殊，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通信会被彻底切断。
真正决定南大陆局势走向的是教会和国王。
他们能做的，是在消息到来前继续坚持。
因此，凯撒港是当前南大陆少有的安宁城市，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在无线电和信使都不能直接连通南北大陆的情况下，只剩下来回船只和向天使祈祷这两种方式。
前者不够及时，通讯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月，而后者不能太频繁，把天使当做电报机的行为实在太过亵渎。
于是，表面上的安宁形成了虹吸效应。
想要躲避战乱的权位者来到这里，想逃离南大陆的外来者来到这里，想要将战火引向北大陆的阴谋者也来到这里。
而在5月19日这一天，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启动了。
一队难民般的商队来到了城门口。
叫他们商队，是因为他们携带着三箱虎睛石。
说他们是难民，是因为他们头发凌乱，衣物破烂，满身脏污，眼中几乎没有光亮，此外，还有三个难以动弹的病人躺在牛车上。
守城的士兵和神父一起迎上来。
前者检查货物，后者检查人。
虎睛石整体呈现玻璃光泽，微透明至不透明，有棕红、褐黄、金黄、蓝色等色调，具有绢丝光泽，随着光线变化可以看见猫眼效应，是仅在南大陆出产的特色宝石。
在宝石这种奢侈品原料中处于中等偏上的层次。
不管是价格，还是稀有度。
尤其是被车上一个中年男人藏在怀里的那两枚血红色虎睛石，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拍卖的话，或许能卖到6000镑的高价。
又或是还能更高。
在过去，如果像他们这样带着三箱虎睛石到处跑，被抢劫都算是幸运的，大概率的结果是连人带货一起失踪。
但那是过去。
现在只要不是明晃晃运一车黄金，不做任何遮掩，就连那群卑劣的“拾荒者”都不会多看一眼。
实在太多了。
“黄金绿洲”修改了人们对财富的定义。
士兵对货物的检查很顺利，但神父检查到牛车后面几个年轻人时发生了意外，商队所有成员同时发出低吼，口中犬齿凸出，体表长出粗短黑毛。
他们正在变成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