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一支粗大的章鱼触须从车顶硬生生扎了进来,将一名突击队员拦腰卷起,肉须中的吸盘不断啃噬那战士的皮肤,很快便叫那人面目全非。
  et 周围战士顾忌人质,不敢对这肉须开枪。
  我急道:“车顶,那东西一定在车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准车顶射击。一些绿色的**顺着弹孔流了下来。
  那条触须放开战士,**着想要缩回去,我哪里能让它得逞,右爪已然支开,用力叉了过去。谁料那触须又湿又滑,韧似牛皮,竟然斩它不断,反而险些被它扫中。
  et??? “这里危险,你们上前面车厢!”
  众战士训练有素,并不多言,一边朝车顶射击一边后退,很快退回前车厢。那触须仍要追击,终于被我一把扯住。我狠命一拉,整块车顶轰然破碎,两个黑影跌了下来。
  而我的强酸枪已经对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et,开了枪。
  腐蚀液很快将连接装置腐蚀殆尽, et两节车厢分了开来。前车厢越行越快,我和狙击者所在的车厢却渐渐停顿下来。
  呵,我亲爱的姑娘,纵使不能亲口对你说明,想必你也明白我的心意!
  面前的阻击者,赫然便是返祖者荒木姿一和强僧。那强僧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但荒木姿一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强僧见车头越开越远,怪叫一声,全身肌肉隆起,一步便跳到我的面前,妄图闪过我,直接追击前车。
  但我,岂能让你这废人,威胁到妙舞的生命啊!
  我的啸声尖利得不似人间所有,趁他将要越过之时,一脚旋风踢出。强僧对我并不放在心上,于转身中摆出防御架势,试图借助我这一踢之力,加速追击。
  只是,绝对的力量,是任 et何防御都招架不住的!
  这一脚,不要说他是用手臂来挡,即便是用钢筋水泥,我也要将他彻底轰爆!
  只是一招,就已经将他扫进车厢壁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晃得整个车厢都快崩塌。这凶蛮的狂徒如果收摄心神,也许和我也有一搏c之力,可是他如此小觑我,却不免在这含恨一击之下,立毙当场!
  荒木姿一并未惊讶,只是冷冷道:“你比初次见时强得多了,如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必定是采用了某种强行提升能力之法,只怕要大大折损寿数的。”
  他的声音又尖又噪,好似带着无形的气劲,使我血脉翻腾起来。荒木姿一的话着实没错,c我怎能不知过度使用力量的坏处,只祈祷老天能让我支撑到杀翻这班畜生,让妙舞完成任务的时候。
  我苦笑道:“你却比我初见时弱得多了。我想你也不是不想救助这家伙,而是吸入了毒气的缘故吧,强行支撑到现在,你也算强悍的了。”
  听了我这话,他的脸颊飞起两朵不正常的粉红,显出我看书斋一种诡异的媚态,连身子都不禁颤了两颤。
  哪怕是陷阱,这时候也非动不可了,我抱起强酸枪,一头朝他怀里撞去。
  荒木姿一的眼中闪过嘲弄的神采,吹毛断发的宝刀早已在手,无可匹敌的刀意狂飙而至。我亦不敢和这刀意硬拼,用尽全身力气将强酸枪朝他掷去。
  强酸枪立即被斩为两段。
  荧光蓝的酸液炸了开来。
  我早有防备,就势滚到一张茶几之下,只见四周的皮质沙发被蚀出一个个小坑,荒木姿一却大声叫了起来。
  那柄东瀛武士刀,已被腐蚀得只剩下一截刀柄。荒木身上到处都是发光的腐蚀剂,正和他体内强大的修复力量拉锯,那种疼痛可想而知。
  他的神智已然陷入疯狂,身躯不断膨胀,背后更伸出四支长满吸盘的章鱼触须,一张一合,便有腥风扑面而来。
  我亦不敢大意,催动体内原始力量,沸腾至前所未有的高点,浑身上下皮肤完全涨裂,变做一层淡淡的鳞甲,背后虽无翅膀,却多了一支粗长骨尾,更增气势。
  压缩氧气装置也甩在一边,却也顾不上了。
  趁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我已冲了过去。他的四肢长而灵活,本就是远攻利器,我浑身都是骨刺,却又最适合短打,拼着我看书斋被他的触手在背后狠狠抽了一记,我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
  这一撞,将他撞开三米,把整个后车厢板都撞了开来,竟然跌出车去,落在铁轨上。
  正要追击,他的触手居然破开地板刺了出来,毒我看书斋蛇般缠住我的大腿,狠狠一拉。那些吸盘里仿佛长满了利齿,把整条右腿上的鳞片全都扯了下来。
  “啊!”我疼得狂吼一声,死死拽住那支触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刀将这触手的尖端钉在地面上,右爪则在根部狠命切割,不多一时,整条触须终于被我全部割下,裂口血肉模 et糊!
  荒木的惨叫更甚于我。
  叫声嘎然而止。
  et
  探头朝车外一看,他翻落的地方被强酸融出一个浅坑,人却不见了。
  我暗叫不好,扭身朝上方抓去,哪里还来得我看及?荒木姿一腹部吃了我一爪,却将我扑倒在地,剩下的三条触手把我全身紧紧缚住。吸盘像是无数张嘴撕扯我的血肉,而原本粘在他身上的强酸也开始往我身上入侵。
  “怎么样?”他狞笑着,“知道章鱼喜欢如何进食吗?我们喜欢把猎物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趁它还活着的时候,一口一口吃掉,滋味如何?嗯?”
  触手一用力,我的胸骨已经碎裂,拌着血水冲过喉头,书斋一口喷向荒木。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我趁机仰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脸。
  脸颊肉最为柔软不过,反祖之后我的颚骨和牙齿又如恐龙般利于撕咬。这一口居然扯下了他小半张脸皮,只剩白色的神经**在模糊的血肉之外。那半张脸皮则被我一口吞下。
  “滋味不错,你这人妖,未免太不够力了!”
  他已经疼痛得叫不出声音来,抽出一支触须大力抽打我的嘴,只两下便将我我看所有牙齿全部打落,连鼻梁也一同打得粉碎。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我看书斋痛,只是觉得气管里全是细碎的肉块骨块,呼吸十分困难。
  然而还有尾巴。
  我闭上眼睛,所有意识都集中在那冰冷的器官之书斋上,用尽力气伸直了尾巴,随后——荒木运手成刀,高声喝道:“死吧,小子!”
  ——闪电砸下!
  坚硬带刺的骨锤笨拙地滑过曲线,像头犀牛般撞进荒木姿一的后脑,只听“咔嚓”一声钝响,他的眼珠全都弹离眼窝,原本应该落到我面门之上的手刀偏离了方向,扎进我的肩胛,废了我的右手。
  触须失去了控制,松懈下来,从我身上滑落,只是一瞬。
  正当我试图和他分开,爬回车厢,那些湿漉漉的肌肉重新缠住我的脚踝,这完全是他残存的最后一点意志作怪。
  “和你……一起死,哈哈!一起死掉!不能,不能让你破坏繁太的计划,帝国!”
  他探起两只空洞的眼窝,从中不断冒出血水,被这样两只眼睛瞪着,很难不叫人遍体生寒。我试图摆脱这魔鬼的束缚,却完全无法和他分开。
  “你在那里吧,方平,抓住你了……和我一起死,一起腐烂吧,在这个无底洞里。你的国家就要灭亡了,繁太已经发射书斋了导弹,你们全部……完蛋了……”
  忽然,我发现了那被他缠死的突击队员的尸体,以及尸体旁边的突击步枪。
  运气站在我这一边。
  操起步枪,迅速地检查过枪机,我把枪口杵进了他长大的口中。
  满满一匣子子弹我看书斋全都发射了出去。书斋
  他的身后爆出一蓬血肉,触须疯狂地扭动一阵,顺势扭断了我的右脚,最后终于慢慢地,停止了动作。
  et“繁太……”
  这怪物完了。
  或者说,两个怪物全都完了。
  毒气侵入我的神经,酸液腐蚀我的肌肉,由内而外的伤口一起发作,我确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了。
  即使一万年也一样。
  但是妙舞等不了一万年,她连一秒钟都等不了。
  她需要保护。
  那种药剂……红色的药剂,他们说它能透支生命,那么就他妈再给我透支透支透支!把所有生命一次性全部透支干净,我不要活一百年,我只需要再活半天,来——保护我的女人。
  求求我看你。
  求你。
  书斋
  求——
  前面有光。
  这不是幻觉,我确信这既 et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因为无论是幻觉还是做梦都不会给人如此强烈的痛感。
  过了很久,我才发觉自己正在顺着铁轨行走,每踏一步都好像踩在火中的荆棘里那般疼痛,然而我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因为蜂巢居然就在眼前。
  还有尸体。
  满地都是尸体,既有突击队员的,也有别人的,从腐烂程度上来看,很像是遭遇了丧尸。其中有些生物之怪,更是我前所未见的。
  这时候哪怕再来一条丧尸犬,也可将我击倒。
  et??? 然而蜂巢却像是死了。
  到了地底第七层的地方,我看到了庄维的尸体,他和两头丧尸犬抱在一起,身子已经被吃掉了大半,那两条死狗的脑子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妙舞的尸体。
  这使我精神振作,继续搜寻。
  突击队员的尸体,就是我的路标,最后一具尸体却倒在红都女皇主控电脑室的门外。
  作为cov大汉总部主控电脑的红都女皇,原本拥有极为强大的防卫能力,今日却不知怎么,一派死气沉沉模样。那些光柱不再闪亮,连显示屏上代表红都女皇的少妇亦消失不见。
  我的心脏已经跳到喉咙口,妙舞便躺在那里!
  她如沉睡的女神般静静地躺在红都女皇面前,全身呈现返祖姿态,四条数据线从后脑连接到机械蜘蛛体内,再由机械蜘蛛伸出连线,接通红都女皇。这场面好似诡异的祭祀,而我的妙舞露出痛苦的神色。
  尽管近在咫尺,我却束手无策,网络中的斗争于我一窍不通,一个不好反而误事。可是,就叫我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孤军作战,这种痛苦更甚躯体的折磨!
  我走进她,先测了脉搏,随后听了心跳。她还没有死,这使人松了一大口气。我试着操作那机械,没料到有个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您不能动它,先生。”
  发出声音的是那只巨型金属蜘蛛。
  “这是什么?究竟在搞什么鬼?”主人陷入昏迷,而你却还如此悠闲!
  “ch桥。”金属蜘蛛回答,绿色显示灯不停闪烁,嘲笑我的无知,“间接的输入方式无法破解红都女皇的程序,而ch桥能够将电脑网络和人类脑神经连接,以直接的方式实现人机互动,实现人类意识和电脑程序 et的统一。”
  “那他妈是个什么意思?”
  机器停顿了一阵子,解释道:“一场真实的电子竞技,如果胜利,导弹发射程序将被阻止;如果失败,意识将终结。”
  “明白了。现在回答我,能够增添游戏者吗?”
  “能够。”它回答得很爽快,但随后便陷入一次长久的运算,只有硬盘转动的沙沙声。就在我决定砸碎这金属脑壳的时候,它回过神来,道:“结果已经出来了——ch桥尚处于测试阶段,专供脑域强化者使用,而临时建立连接的失败率又非常之高,所以如果是像您这样的普通人的话,有12%的几率连接失败导致脑死亡;有25%的几率在三个小时之内死亡;连接过后五年之内死亡的几率是51%;而丧失全部或部分记忆及智力的几率接近91%。您的参与将为本书斋次行动提升零点三个百分点的成功率,从而达到13.2%。确定要进行连接吗?”
  很好。它系着红色领结,身着歌唱家般的燕尾服,手捧棕色牛皮菜单,正在发表意见:“我们的牛排好像焦碳,但三文鱼是前天的,还很新鲜;如果不喜欢这两样,也许可以来点儿汉堡肉,昨天有个厨子把他的手剁进肉里了,如果你足够幸运……或者是牡蛎?想想那些蛆在上面爬来爬去的样子,一定会喜欢的。就这么定了,蛆绊牡蛎,加上我看捣得稀烂的婴儿粪便,您确定吗?哦……您当然可以不要,对,是的,顾客是上帝。门在右手边儿,从那儿走出去,不用多久您就可以收到您的妻子,她书斋会一直呼吸,虽然没有意识——当然没有!但是并不妨碍您操她,不是吗?”
  “我确定。”
  “那么请做点什么,作出威胁我的举动。除非自身安全受到威胁,否则我的程式不允许我送人去死。”我看
  “就像这样吗?”我一枪轰掉了它的某条腿。
  “很好。”它挣扎片刻,重新找回了平衡。随着某些齿轮转动的声音,它的背后伸出一具宁静的骨锯和两条机械手臂。
  “现在我要剖开您的颅骨,从后脑进入颅内;为了避免脑书斋髓倾倒而出,请您面朝下躺着,对的,就像这样。开刀本身并不痛苦,如果您感觉到一定程度的疼痛,那是消毒气体在起作用。”
  它说的对,确实一点儿也不疼,但那禁止不了我感觉恶心,因为在切开颅骨和拔开脑髓的过程中不断发出某些奇妙的声音,好像抓一把粘糕我看书斋在手中挤捏的感觉,直到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来,把耳朵孔堵住为止。
  一个金属在我的脑髓中探来探去,随后我想起了那个故事:“……某人误食了价值连城的宝石,随后把它和粪便一起冲进马桶,于是他不得不……太恶心了。”
  接下来那一下子彻底叫我傻了,好似有一支通了高压电的金属棍狠狠插进了脑髓,我敢说自己听见了脑子烤焦的味道,整个脑子都麻木了,眼球像夏天柏油路上的的车胎一样鼓了出来。
  某个东西牢牢地插了进去。
  我大小便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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