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 惜别
“三姐,我这是话糙理不糙,我自己的孙儿我自己管,您就不需要操心了吧?还有,双儿婚事早已订下,男人嘛,在外边玩玩无所谓,不过我可不想他从外边领回来哪个野女人!我们董家毕竟是东北江湖之魁!”
董爷见了蓝彩蝶,这老爷子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了,单是看看一个人的眼睛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蓝彩蝶的眼神狐媚异常,一看就是个红颜祸水。他怀疑蓝彩蝶有意勾引外孙子。
在这里大家不免为彩蝶叫屈,可谁家老人不是为孩子着想?董爷这么做也是想让外孙有个贤内助辅佐,而显然,一个苗女不足以辅佐未来的常胜山少主。
“你放心,我蓝三没有问过他的生辰八字,也绝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阿赖是我从小拉扯大的,比亲闺女还亲,就算你们董家想娶我也未必愿意嫁。三立,看来天佑寨的麻烦也不是一时间能处理的,要不……要不你就先带着少魁爷回吧,我这苗寨里条件有限,总是比不过你们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若是怠慢了你和少魁爷那就不好了。”蓝三姐被董爷的话激怒了,终于下了逐客令。
无双一直扒在门里偷听呢,大人们的江湖恩怨他不愿意管,可眼看着他与阿赖之间的事就差那么层窗户纸了。这妩媚的苗族小阿妹自己是一见倾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姥爷?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三姐,您别听我姥爷的,我没那么多说道,啥少魁爷不少魁爷的,这都啥年头了?我们年轻人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嘿嘿……您就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苗族小伙吧。”无双嬉皮笑脸地走了出来,直给姥爷打眼色。
“少魁爷倒是看的开?怎么,真想做个苗民?你可别忘了,你与阿兰的事整个苗疆都传遍了,难道你住在人家家里过夜就不需要负责吗?你呀,跟他一样!哎!世上男人没个好东西!”
无双咧着嘴看了看姥爷。“不是……姥爷,这是怎么了?你俩这么大岁数人了,咋说翻脸就翻脸呀?这还把我带上了?我招谁惹谁了啊?”
“哼!双儿,多说无益,收拾行装,叫上你二爷,我们马上走,用不着人家撵了!钱嘛,到哪不是赚啊?还非赚人家苗人的?”董三立拂袖而去。
蓝彩蝶坐在竹楼上这一幕是看的真真切切,她想去追无双,可却不敢违背师爷心意,苗疆现在太乱了,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去处理,自己还小,也许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他。
无双抬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吊脚楼顶坐着的心上人,他多希望她能跟自己走啊?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姥爷是掌家人,董家是大家,自己不能违背姥爷的话。
“阿赖!保重!等我!等我回来娶你!”无双骑着高头大马,回头眼巴巴地望着彩蝶喊道。
彩蝶眼含热泪,目送着东北马帮越走越远。
“舍不得他?”三姐抬头看了看好徒孙。
“三姐我……我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呀?我不是苗人,我是汉人,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彩蝶不敢怨恨师爷,心中是百般不忍,这一别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与心上人相见,也许再见之****早已是别人的丈夫了。
“彩蝶,如果三姐告诉你,你嫁给他会死,你还会这么说嘛?”蓝三姐注视着徒孙。
彩蝶翻身从吊脚楼上跳了下来,扯去脸上遮着的红绢说,三姐是我师爷,师爷的话徒孙不敢不从,但徒孙也有长大的一天,总会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我认为人活一世能够与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哪怕只有一日也足够了。若不然,枉活一世,到头来孤孤零零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蓝彩蝶听后苦叹一口气,也许彩蝶说的对,她才只有十几岁,是个半大孩子,半大孩子说话走心了,等她长大了可能就不敢说出心中实话了。她的话也正是自己一辈子想做而不敢做的,当年她离开耀公远走苗疆,把心爱的男人让给了比自己更有能力辅佐的莫小柒,这么多年来她就好过了嘛?她几乎每夜梦中梦到的都是年轻时与吴功耀的风花雪月,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绝不会谦让。最起码,自己不会让吴功耀为了什么一统大业,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去送命!她能够给予的,莫小柒给不了。
“对不起,三姐,我……我这话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彩蝶触碰到了三姐心底里最脆弱的防线。
蓝三姐笑了笑,把彩蝶抱在怀中说:“我的好阿赖呀,也许你说的没错,三姐当年比你本领大,却没有你对爱的那份执着。喜欢就是喜欢,如果错过会后悔一生一世。”
“三姐?那……那我可以去找他了?”蓝彩蝶乐的个小兔子似的在院里蹦来蹦去。
“死丫头,有了男人就忘了家是吗?你还不能去,时候未到,你没看董三立也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嘛?你想与双小爷行百年好合之礼需要等他姥爷过世,另外,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你也看到了,天佑寨还有太多太多事要你处理。放心吧,三姐尊重你的选择。”
“三姐,呜呜呜……我的好三姐,我就知道你最疼彩蝶了。”篮彩的抱着蓝三姐哭哭啼啼。
“哼,假打,这时候还认我这个师爷呀?心早就飞到东北去了吧?好了好了,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嘛?快去快回,去送送他吧。”蓝三姐拍了拍彩蝶的小屁股说道。
彩蝶走后,蓝三姐坐在竹椅上,看着八仙桌上摆着的那颗白森森的骷髅头,骷髅头正上方天灵盖已经被寒血刃刺穿了,不过这丝毫遮不住它数千年的妖气。
这颗头颅确实是当年苗疆巫神阿普老司的脑袋。这是一颗被诅咒的头颅,所以,这么多年来,明知巫神就在老司山的庙祠中,却没人敢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