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沉迷男色
男子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清越,却无端带上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外头分明极吵,但夜风将这句话送入耳中的时候,江宁珂还是觉得一瞬间心如擂鼓。
一股无法言喻的酸胀感顺着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如秋水一般涨满了整池心湖。
他眉眼蛊人,一双凤眸犹如跃入了潋滟波光,就这般静静凝视着她,仿佛眼里心里都只余下她一人。
空气的温度再次节节攀升,房内只能听到烛火的毕波之声与二人身上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江宁珂悄悄掐了一下发烫的指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汪见山最近可有新的动作?”
情动之时谈工作,可以说是极其不解风情了。
顾砚突然俯身过去,将人逼至桌案边,直到女子退无可退,才轻启薄唇,答非所问:“阿珂,你这几日,可好?”
江宁珂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一时气势全失,结结巴巴地道:“挺,挺好的。”
二人靠得如此近,对方身上灼烫的气息仿佛都将她笼罩了起来,江宁珂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自然,连忙偏过头去,绞尽脑汁寻了个借口道:“外头应该是处理好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说着她就伸手想将人往后面推一推,却是半点没推动,反倒在下一瞬,手腕就被对方的大掌紧紧握住,反扣在桌案上。
二人只余一尺之隔,呼吸交缠。
顾砚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抬起另一只手轻触上她绯红的面颊,嗓音低哑:“我过得一点也不好,阿珂可知为何?”
不好……吗?
江宁珂心脏蓦地跳得飞快,只觉得手腕上被他握住的那一圈皮肉都要烧起来了。
一别不过几日,顾砚竟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看她的神情虽然温柔,眼神中却俱是满满的侵略性。
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点绛,肤色冷白,是女子都喜欢的长相。
她也不例外。
那要不……
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她不禁有些沉迷男色,颇有几分豁出去任其为所欲为的咸鱼心思。
直到徐牧的大嗓门突兀地在院外响起,无端端搅散了一室暧昧:“老于,你怎的傻站在此,咱们将军呢?”
江宁珂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朝外喊道:“来了来了!”
她垂眸避开顾砚的视线,纤长的睫羽心虚地轻颤着,趁他手松之际身子一扭就躲开了他的钳制,欲盖弥彰道:“咱们快出去罢!”
顾砚回眸瞥向地上散得四分五裂的门板,心头不禁万分懊恼。
江宁珂匆匆从房内走出,见徐牧已经带着人回来了,地上还一坨坨地丢着近五百个被麻绳捆扎的山匪,脸上不禁带出了几分笑意。
“徐牧,今夜真是辛苦你了!快让弟兄们都歇歇吧!”
“夫人客气,属下已经派人去接回村民了,只是这些山匪该如何处理?”
江宁珂的眸光扫向地上剩余的山匪们,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吃过人肉的,她一个也不想留,可足足五百人,全杀了未免声势太浩大了些,她不由回眸向顾砚看去。
顾砚已经从于海处得知事情的始末,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俘虏,眸中露出嫌恶之色,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那山匪们顿时吓得哇哇叫,口中直呼方才徐牧说好了“缴械不杀”,如何不守信用!
徐牧却冷冷一笑,说道:“我向来只同人讲信用,同你们这群畜生有什么好讲?”
就在山匪们抖着身子苦苦哀求时,范由渐渐醒转了过来,他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捆缚着,再看看面前这阵仗,便知大势已去。
听见那些山匪喊着什么“言而无信”“好汉饶命”的,他当即明白这是在万分危急的生死关头,顿时也顾不得隐藏身份,连忙大喝道:“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
见那小娘子身侧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他顿时明白这个定是陆家人。
他突然摆出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挣扎道:“你是陆家的哪位郎君?竟敢如此放肆!”
“陆家?”顾砚意外地挑了挑眉,侧眸淡淡看了一眼江宁珂。
江宁珂顿时一脸尴尬,眼睫乱眨,心中暗道这不是当时情急之下借来用用吗?这山匪怎的就记得如此牢固。
见对方有了反应,范由自以为是猜对了,不由底气更足。
“我乃朗州武平军都头范由,还不快速速将我松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山匪中竟蹦出了个军中之人,难道这朗州驻军已经腐烂至此?
顾砚抬步走至范由身前,神色莫测,只淡淡问道:“空口无凭,可有身份印信?”
范由挣扎着动了动胳膊,示意对方为他解绑,顾砚便一刀挑破他身上绳索,将人松了开来。
他恨恨站起身,抬手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内裳上的佩章,赫然是武平军的标识。
顾砚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军匪沆瀣一气,屠杀抢掠流民,如今竟还染上了食人之瘾,怎配为人!怎配为军!
见对方眸中突然闪过杀意,范由心下大惊,连忙喝道:“武平军节度使雷连云乃是我姊婿,尔等竟敢无礼!”
江宁珂闻言面色微变,抬头与顾砚对视了一眼。
武平军节度使雷连云,此人出身武陵洞蛮,为人凶悍骁勇,文身断发,以打劫抢掠周遭节度使发家。
圣上剿他不成,迫于无奈才拜他为武平军节度使,领澧、朗、溆三州。
此人手下有两万土团军,悍匪成堆,拥兵自重,实难对付。
至少目前,他们还不计划与各地节度使对上。
雷连云此人也极为护短,野蛮无礼,向来以武力震慑,不像汪见山般好糊弄,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他们要前功尽弃。
“原来是范都头,失敬!”顾砚突然拱手行了一礼。
见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范由心中微定,冷笑着道:“陆家郎君,这小娘子此番行事,可是坏了我军中机密要事,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