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燕郎君失踪了

  江宁珂怔怔地接过,不过粗粗扫了一眼,便惊愕地抬眸看向顾砚。
  “你这是……?”
  她写的,原本是一份财产分割协议,上面只言二人若是情断,细细列出了哪些产业归她,哪些归顾砚。
  而他此时递给她的,是他重新撰写的一份。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若有朝一日,夫妻分离,他的所有,都归她。
  眼眶微微有些发涩,她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砚,我……”
  也许是她心中根本不曾信任过他,她有些狼狈地背过身去,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中憋得慌。
  她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她的父母与弟弟,她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与顾砚闹掰了,至少她要寻一条退路,保他们无忧。
  可这些心思,此时在这张薄薄的协议面前,却显得如此卑劣渺小。
  “阿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少年初尝情滋味,只恨不得将自己以往那些隐晦的心思,一桩桩一件件地,尽数显露在心上人眼前,好叫她知道,自己心中炽烈的爱意。
  他不知从哪处变出一支木簪,轻轻固定在她乌黑的发间,眉眼柔和地凝视着她,仿佛眼里心里只有这一人。
  江宁珂抬手摸了摸发顶,眉目中露出了一丝欢喜,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捧起铜镜打量了一番。
  颊边顿时就现出了两颗小梨涡。
  “好美的簪子!”
  她小心地捏着发簪的一端,将它从头上取了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根凤羽簪。
  簪身线条流畅,被雕刻得极其顺滑,尾端的凤羽微微弯起,中间镂空一点如新月,栩栩如生。
  她只看一眼便爱上了。
  “是哪家店买的?”
  她舒眉软眼地回头看向他,眸中的欢喜如何也藏不住。
  “喜欢吗?”顾砚不答反问。
  江宁珂心中一动,微微挑了挑眉,故意试探道:“只可惜这刀功……好像粗糙了些。”
  顾砚手指动了动,伸手便想拿回簪子:“何处粗糙?我看看……”
  在他的手指快要触及木簪时,江宁珂陡然一缩手,顺势将自己拥入了他的怀中。
  靠在他肩头闷闷道:“我很喜欢这根簪子,谢谢阿砚。”
  顾砚身体僵了僵,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子,见她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绯色,甚是可爱。
  他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江宁珂突然想起了他的奇怪症状,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举着簪子道:“我看不见,劳烦阿砚帮我簪上吧。”
  顾砚接过簪子,小心地将它再次簪上女子的发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阿珂真好看。”
  江宁珂笑弯了眼,拉着他出了房门:“快去洗漱,准备用午膳了!”
  待二人走后,暑衣才来到房内开始整理打扫。
  她站在门口,先扫视了一圈室内,待见到凌乱的床榻之时,才微微垂下眼睑,不知在想着什么。
  肩膀突然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暑衣,你愣着做什么?”
  许期取了昨日晾干的衣物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去衣柜处摆好,才偷笑道:“昨夜娘子定是喝醉了,我本是想去厨房做一碗醒酒汤,结果你猜怎么着?”
  暑衣回过神来,慢慢踏入室内,笑道:“怎么着?姐姐可别吊我胃口了!”
  “厨房的王大娘说,姑爷昨夜亲自动手,给娘子做了一碗醒酒汤送去呢!”
  暑衣的目光在桌案上的醒酒汤上顿了顿,笑着赞道:“姑爷对娘子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她几步走到床榻旁,掀开被子,将床单换了下来,动作十分认真,那双眼睛却渐渐有些走神。
  “你羡慕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吴双可给你送了不少好东西!”
  许期一边忙碌着一边扭头促狭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好事将近了罢?”
  暑衣面色苍白了几分,手指紧了紧被褥,连忙解释道:“他不过是因着与我同出一府,才对我格外照顾些,你可莫要多想。”
  话罢,她便匆匆捧着手中的换洗物跑了出去。
  许期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这是害羞了?”
  江宁珂二人正在用午膳,便听得于海寻了过来,大老远便听见他的嗓门如打雷一般轰隆作响。
  “主上,夫人,不好了!燕郎君失踪了!”
  “自昨夜大伙儿各自回房后,燕郎君便再未出过房门,方才小厮送午膳之时,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属下派人在府内寻了一圈,也未见人影。”
  江宁珂勺子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顾砚。
  这么巧?
  就在他们发现有奸细之时,失踪了?
  顾砚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集结人马,城门只许进不许出,逐一排查往来客商,若有不对,格杀勿论。”
  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平淡,却仿佛夏日晴空中酝酿着雷霆风暴的前夕,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
  他站起身,看向江宁珂:“你乖乖用饭,我去他房内看看。”
  江宁珂连忙跟着起身:“等等我,我吃饱了,我同你一起去。”
  ……
  燕月天的房内。
  床榻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而他的行李物件,皆都摆放在原地,只是此时他们的主人却是不见踪影。
  江宁珂走到他的书桌旁,随手拿起两本书翻了翻,见皆是一些寻常游记,没什么特别之处,便拿起下头放着的一本《五经正义》翻看了起来。
  顾砚在他的房内走了一圈,什么也没碰,却淡淡道了一句:“不必找线索了,他是自己走的。”
  江宁珂手中动作一顿,扬了扬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砚指了指桌案上的半盏茶与窗台的一道泥印。
  “此处有泥,昨日天晴,只有在城外的山路行走才能沾上泥泞,这里有人来过。”
  江宁珂站起身走至窗边看了看,又听得顾砚继续开口。
  “燕月天在饮茶时,有个人从窗户跃了进来,他正想喊叫,却发现这是他的熟人。”
  “你怎知是熟人?”
  “茶托稳,没有打斗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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