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城门追击
益仁堂后院。
黑衣统领跪伏在地,捂着血涌不止的腹部,神色中皆是不敢置信。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带着三十余人回来,最终竟是连一个受了伤的人都抓不住。
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失算了。
他不过是刺了那瘸子一刀罢了,这个粗俗下贱的奴才竟也敢对他挥刀相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狰狞着脸,泄愤般地踢了地上阿敛的尸首一脚,恨声下令:“拿令牌去刺史府,下令封锁城门,五日内衡州城只许进不许出。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何时!”
与此同时的城门边,百姓正井然有序地排队出城,时玉书的马车亦排在其中。
百姓们犹在对今日的追捕之事议论纷纷,有说是一个妙龄女子杀了人逃窜的,有说是疯婆子从地牢越狱的,更有甚者,说的是谁谁谁府中的小妾杀了自家老爷戴罪潜逃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一个个说得跟亲眼看到似的,好不精彩。
跟在暗处的江宁珂听得唇角一阵抽搐,见时玉书的马车马上就要出城门了,便回头朝同样满脸无语的顾砚打了个手势——
行动!
时玉书捏着拳坐在马车内,时不时拿眼扫着身下的坐垫,心中十分担忧陆临在里头会不会被闷出个好歹来。
毕竟他本就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天可怜见的,伤得那么重,还流了那么多血,太祖爷爷若是在天有灵,保佑他平平安安过了城门罢,莫要再生出事端来了。
可惜,他的太祖爷爷许是耳朵不大好使。
马车往前行了两步,城门口的守卫便立刻拦了上来,厉声道:“哪儿来的?今日城中有逃犯作乱,所有出入者皆要下车接受盘查!”
车夫立刻递上司马府的腰牌给守卫,点头哈腰地笑道:“我家小郎君要出城去庄子里办些事。”
守卫接过仔细一看,神色放缓了几分,见里头只坐着一个小童,便也行了方便,只道:“今日城里头乱,郎君在外莫要过多逗留,早些回府才好。”
时玉书矜贵地颔首,稚声稚气地道了一句:“多谢。”
待守卫退开,车夫立刻扬鞭驱马,往城门外驾去。
却在此时,一滴粘稠的血液从晃动当然马车底部渗出,突兀地滴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格外显眼刺目。
守卫面色一凝,立刻开口要拦:“等等,你们车上有——”
时玉书面色慌乱了一瞬,连忙吩咐车夫快走。
车夫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眼睛一闭就扬起鞭子对着马屁股狠狠抽了几下,骏马嘶鸣一声,当即甩开蹄子往前狂奔了起来。
“拦住他们——”
“快拦住他们,刺史大人有令,速关城门——弓箭手准备——”
身后传来了一片凌乱慌张的叫嚷,伴随着阵阵厚重沉闷的踏踏步伐声,似是有大批人马正往城门口赶来。
时玉书面色骇然,霎时惊得汗毛倒竖,连忙抖着手掀开车帘朝后看去。
他不过是没有听令勒停马车罢了,也不至于对他用下如此大的阵仗罢?这是打算派出大军来碾压死他么?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祖爷爷显灵了,这些人不是冲他来的,小命且算是保住了。
可祖爷爷似乎显错了灵,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他身后的一群狂乱的马匹而来的。
而那领头的,在马匹上坐着的女子,不是刚同他分开的恩人又是谁?
“驾、驾——”
车夫吓得连声音都发颤了,只拼了命地抽打着马匹,生怕被那些不长眼的流矢给夺去性命。
不过眨眼间,城门口一片刀光闪烁,围堵着的守卫皆倒了下去,江宁珂一行人没命般地奔涌出了城。
与此同时,身后已经响起了利箭的破空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回头一看,那箭矢如同密集的蛛网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罩了下来,似要生生将他们射成筛子。
有几个跑在最后的黑云骑已经被暗箭射中,当场便失了性命。
她抖了抖唇,眸中闪过浓重的杀意,见顾砚等人不断回身射出弩箭回击,她便从空间中取出了几瓶燃烧弹,拼尽全力往后砸去。
只听得“砰砰”几声,城门处立刻陷入了一片小小的混乱之中。
百姓们纷纷叫嚷着往城内缩去。
城墙上的弓箭手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威力巨大的弩箭给生生钉在了墙上,地上的骑兵更是被燃烧弹震得后退了好几米。
一时之间,这只几百人组成的队伍竟是奈何不了几十个猖狂的逃犯。
马匹趁乱跑出了弓箭手的射程,江宁珂才松了一口气,便听闻脑后蓦地传来一道呼啸而来的凌厉风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狠厉的命令声:“追上去,务必杀了他们!”
又来!
她正要俯身避开,那箭簇便已然被顾砚于半空中截下,断成了两截。
顾砚面色骤然冷如寒冰。
他蓦地翻身坠在半空,与身下狂奔的马匹并齐,就着颠簸的马背满箭上弦,瞄准还在准备射出第二箭的黑衣统领扣动扳机。
“咻——”
弩箭携着极强的力道射了回去,速度快到对方还来不及松开手中的弓,眉心便已经被箭矢穿透,整个人最终无力地向后重重倒去。
首领死了。
剩下的人茫然了一瞬,看着前面还在逃窜的几十人,眼中有了深深的忌惮。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力大如牛的人,连他们手中的弓箭也奇奇怪怪,还有那莫名奇妙炸伤人的东西,虽说比不上战场上的火药,但对付他们,已然足矣。
这时候只要有人敢追上前,迎接他们的必然是穿透心肺的一箭。
顾砚又扬手射出一箭,击落了一个埋伏在暗处预备发冷箭的弓箭手,朝着剩余的人嗤笑道:“若是敢追,便有如此人。”
他慢慢抬起手中的弩弓,黑眸里一片阴鸷:“有胆者,走上前来!”
猎猎狂风卷着他的袍角,被吹拂的墨发遮掩在侧脸上,还印着斑驳的血迹,凌冽得摄魂夺魄。
他身后的几十人亦是举起了手中的弩弓,神情冰冷,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