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个客户
王离在箱车的副驾坐着，听着老式收音机里播放的电台节目，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道路的两边。
他只会对沿途的风景、建筑感兴趣，而对那些偶然间注视过来的目光则是会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避免与之对视。
老马跟着电台节目吹着口哨，他说：“阿离，以后我就叫你阿离吧……你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些美丽的姑娘们……你和她们才是同龄人，是一拨的。”
王离将目光放在周围的绿化上，没有回应。
稍后一段时间，却忽然问：“老师，灵戒里呆着舒服吗？”
老马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似乎在把思维从年轻美丽的姑娘那边拉回来……
良久，他才纳闷地说：“我从来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王离想了想，就将萤放了出来。
她就这么出现在了王离的怀中，并且一霎时就撒娇了起来……
王离像抱着个娃娃一样抱着怀里的小胖墩，他说：“萤看起来并不喜欢灵戒里面，她想呆在外面。”
老马见状这次啊严肃地说：“那我就得要提醒你了，灵侍在灵戒中会处于休眠状态，而休眠会极大地放缓灵侍的消耗，也就减少了御主供养的频次。”
“如果你不想被自己的灵侍早早抽干，还是多让她呆在灵戒里休眠吧。”
王离一听是这样，那当然是伸手摸着萤的脑袋，又灌了一口精神力给她啊。
萤的身体微微发光，只是在这大白天的看不出来罢了。
老马见状也不再多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引导的责任了，学徒听不听那是王离自己的事情。
反正，老马自己对猎魔人的那一套理论都是一知半解的就是了。
小箱车很快来到了郊外，因为又刚下过一场雨的关系，此时这里正是最清爽凉快的时候。
道路两边绿树成荫，远远地目光越过小山丘还能看到汩汩流淌的江水……这就是林江城的地理环境。
不过这里说是郊外也不算准确，而是城市中心外的一个乡镇上。
这乡镇曾经繁华过，许多富商都会因为这里的好环境而选择在这里定居……这里的老房子都是那时候留下的，距今大约已经有八十多年了吧。
可是随着最近航空运输和更多的地面运输方式兴起，曾经依靠水运而繁荣的林江城已经渐渐没落了下来。
当然繁华还是有的，只是这里的老房子也难免会有许多闲置。
车程不长，二十多分钟之后王离就在一幢老房子门前又看到了那位夫人。
这位夫人正带着两个家政的佣人对整栋房子进行清洁……不过那两个女佣看起来有些神情紧张，看起来他们的清扫工作受阻了。
看到箱车开过来，两个女佣都以好奇的目光看过来……
王离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种目光，他紧张地把头差点埋进胸口，然后推门下车连忙走到车厢后面躲避。
老马看他去拉车厢门，就没好气地说一声：“我们得先去探明情况才能决定用什么工具，快回来！”
王离闻言只能低着头返回老马身边。
老马绅士地对那位夫人躬身一下道：“我的学徒不太擅长与人交际，尤其是美丽的女性。”
原本还有些忧心的夫人当即露出了一点笑容，看起来很受用老马的马屁。
老马这才正色道：“那么美丽的女士，能告诉我需要我们清理的地方在哪里吗？”
夫人点点头，带着两人一直进入了屋子内……
这老房子，说实话真的很大。
可是终究上了年纪，所以其价格甚至不如林江城中心的一套大户型。
按照老马的说法，那是明明不是那么有钱却一定要强充门面的家庭才会选择这里。
王离觉得这话很对，因为哪怕这房子里已经在打扫了，可是那一股子腐烂发霉的味道还是萦绕不散。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任由夫人将他们带到了位于房子中心位置的地下室入口……
因为这房屋当初建造的时候是将楼梯一并延伸下地下室的，所以此时它的位置相当碍眼。
甚至让人担心，晚上屋内住着的人想要上楼休息时，是否会被这楼梯下的脏东西所影响。
王离跟在老马身后，看着那楼梯延伸下去的那地下室大门倒是没紧张，反而被两个好奇的女佣打量得有些汗流浃背。
老马说：“好了，我先下去查看一下，阿离你留在外面接应。”
王离瞬间就慌了，他道：“不如我来先下去看看吧，老师你在外面看着……”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老马，祈求对方别把自己留在外面。
老马一看乐了，他说：“行吧，虽然你还没学什么，但这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棘手的东西……记得活用你的六芒星，一旦发现什么它会为你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王离认真地点头，他着实是不想面对外面的陌生人。
而老马也是真的心大，自家学徒第一次跟他出任务，就能够这么放心大胆地让王离先行查探……
王离一步步地从这楼梯上走下去，然后伸手握住了那门把手。
这一刻，他四散开来的精神力令他的五感变得十分敏锐，他仿佛听到了门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的声音。
他的脚边，莹好奇地等着，似乎对接下来的经历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也是，她又能知道什么呢？
王离转动门把，然后将地下室的门推了进去……
身后的人都是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一个女佣忽然说道：“灯的开关就在进门右手边的墙上。”
王离本来没紧张的，现在反倒是手都有些抖了。
“哦……好……谢谢……”他有些语无伦次。
但还是找到了开关的位置将之打开……
然而那灯没亮。
“奇怪，昨天我下去看的时候还亮着的……”
那女佣说道。
老马则是说：“那是因为在下面那东西眼中你们是毫无威胁的存在，而阿离哪怕只是学徒，也能令它感受到威胁。”
这个时候的老马，还真是高人风范。
夫人则是皱眉道：“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老马说：“你们只需知道那些都是‘脏东西’就行了，而我们就是负责清理这些‘脏东西’的人。”
王离不管身后老马那得意的声音，他已经将自己的六芒星纽扣捏在了手里。
白色的灵光随之绽放。
这里的确是黑暗，可也只是相对普通人的黑暗……在他的眼中，这地下室的空间已经被照亮了！
入眼的，首先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积累了大片大片的尘埃。
然而令人他有些惊奇的是，本以为会看到许多蜘蛛网，但是这里一张网也没有，更别提结网的蜘蛛了。
“阿离，说出你看到的。”
老马没有让王离太过深入……从这点来看还是稍稍有些靠谱的。
王离则是说出而来自己的发现：“都是尘埃，反倒没有太多的霉味和腐烂味道，有些在意的是这里没发现蜘蛛网……或者说，没发现昆虫存在的迹象！”
他耳聪目明，真有蚊虫的话他是不会错过振翅声音的。
老马听到了他的描述，立刻就做出了判断：“你的描述很到位……我已经大约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你先等等，别乱动。”
话音落下，老马已经冲了出去，回到了箱车上招来了一个大口袋以及一把uzi冲锋枪外加两个弹夹。
“啊！”
女人们看到老马带着枪回来都感到很惊恐。
老马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道：“不一定会用到，我只能保证尽可能地不破坏下面的房间……当然，真弄坏了也没办法。”
夫人倒是沉得住气，她说：“那好，我们去外面等你们。”
她觉得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去做比较好，她和佣人们还是别那么近的凑热闹了。
老马眨了眨眼角道：“明智的选择。”
话音落下，他已经拿着口袋带着枪械也进入了那地下室中……
他的表情稍稍有些紧张，但并不显得太过害怕。
看到了真捏着六芒星持续翻出纯白灵光的王离，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做得不错，继续维持这个样子给我照明……这次的敌人有些难办，但并不危险。”
王离好奇地问：“是什么敌人？”
老马说：“明显超量的尘埃，没有蚊虫活动迹象，甚至连一只蟑螂都没有……那就只有是那种诞生于遗弃之地，以小型昆虫为食的‘尘魔’了。”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又说：“等下听我的命令加大六芒星的输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离问：“就是让它变得更亮一些吗？”
老马说：“是的，尘魔厌光，你的六芒星灵光可以将它逼出来，然后我再将之装入这个‘封魔口袋’里就好了。”
王离这是目光也看到了眼前那超市购物袋大小的‘封魔口袋’，心中开始期待自己老师的表现。
老马说：“就是现在！”
王离当即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让手里的六芒星变得无比明亮。
一霎时，这种明亮几乎令整个地下室空间内失去了阴影。
而就在此时，两人面前满是尘埃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拱起……
“就是这个！”
老马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将那‘封魔口袋’一把套去……
然而很快，他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因为那地下室中的尘埃还在聚集，地面拱起的那个以尘埃组成的身躯越来越大……那‘封魔口袋’套在那圆脑袋上就好像带了个不合头型的小帽子……
所谓的封魔口袋，出师未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