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云桓

  “云音……云音……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我可是……可是将军夫人,你这是……是在……在谋害……朝廷命妇。”
  清乐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无动于衷,双手环胸看着张氏在水里扑腾。
  张氏本来是会游泳,但是现在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顿时害怕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怕了,这次是真的怕了,于是连忙向清乐求饶:“云音……你……你行行好,让你母亲放开我,我……我去把你母亲的灵位找来给你,我……我给她烧高香,求她……求她放了我吧!”
  张氏怕了,她怕死,她还没有坐腻将军夫人的位子呢,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享天伦之乐呢,她不能死。
  清乐阴森森地笑起来,无辜地摊开双手,幸灾乐祸地说:“可是是本尊的母亲想向你索命,本尊只是作为女儿的,不代表母亲的想法,本尊又如何救你呢?”
  张氏看着上面这张装得人畜无害的脸,恐惧和绝望油然而生。
  越来越多的湖水灌进她的抠鼻,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好像还看到了慕容敏慧得意洋洋的丑陋嘴脸。
  这时,一个身影跳入湖中,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清乐的衣角湿了一大块。
  一个劲装少年把险些溺水的张氏抱上岸,然后拍了拍她的胸膛,几口湖水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张氏这才缓缓醒来。
  清乐歪头,看着这一幅感人的画面。
  救张氏的少年没有得到张氏的谢意,反而得到了对方的一巴掌,看着少年泛红的脸颊,清乐都替他觉得到疼。
  “你这个狗东西,现在才知道来救本夫人,活腻了吗?”
  “我……”平白挨了一巴掌的少年一脸歉意,没有丝毫不悦之色,“母亲,对不起,儿子来晚了。”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本夫人去死?心里是不是很恨本夫人?是不是想看着本夫人溺死?本夫人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死了本夫人都还好好活着,什么东西?”
  张氏坐在地上,开始像泼妇一样,毫无将军夫人的形象可言,整个就是小家子气的泼妇。
  张氏被婆子们扶起来,她恶狠狠地指着少年,愤怒道:“云桓你这个贱种,怎么没死在外面?怎么还有脸回来?你不知道你的出现破坏了云家的和睦吗?你给本夫人滚呐!”
  清乐听着,只觉得张氏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于是插话说:“虽然本尊已经不是云家的人了,但是张姨娘这话可就说错了,要说破坏云家和睦,还不是因为你吗?以前本尊母亲尚在,云家可是和睦得很呐!偏偏你来了以后,云家变得鸡犬不宁,本尊母亲也是被你害死的啊!”
  云桓这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抬起视线,与清乐相对,不知是被打还是其他缘故,他白皙的耳朵竟然红了。
  张氏见云桓还杵在这碍自己的眼,又说:“怎么还在啊?快滚你!”
  云桓收回视线,不再多作停留,转身离开。
  在云桓经过清乐的旁边时,听到她轻轻地说:“其实你应该离开云家,云家不适合你生存,你的性子也不适合呆在这,况且你母亲尚在,更需要你的孝顺,只要你在迟将军手底下好好做事,以迟将军的深明大义,你将来可以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根本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云桓听她的一席话,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点头向她道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氏摸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目露凶光,她现在可算是把清乐恨得透透的,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然后把她的皮拿去做人皮影和人皮灯笼,这样才能稍解心中的恨意。
  “那时候的今天,可比现在冷多了,明明簪子是你自己故意扔进去的,看到云仲怀过来,你就说是本尊母亲扔进去的,所以在大冷天,云仲怀叫本尊母亲下去给你找簪子。”
  “最后簪子没有找到,本尊母亲还被你唆使云仲怀打了她,最后本尊母亲因此一病不起,卧病在床几日就撒手人寰了,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清乐目露狠色,越说越激动。
  “没有让你体验那种冷到彻骨的感觉,是本尊的仁慈,但是呢,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要慢慢折磨你,这样才能对得起本尊的母亲,才能告慰她在天之灵。”
  清乐的目光冰冷,令全身湿漉漉的张氏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还不想收拾张氏,来云府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张氏寻仇,要先去祖父以前的住处看看,不过,母亲的灵位,她今天一定要带走的。
  这么想着,她回头看张氏,轻声说:“记住!找到本尊母亲的灵位,日落之前本尊要见到,本尊见不到,你到时候也会变成一块灵位。”
  看着清乐远身的身影,张氏气得牙痒痒的。
  “本夫人就不给你,你个小贱蹄子,看你能耐本夫人何!”她看向一旁的婆子婢女,没好气道:“还发什么愣?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关键时刻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快去通知老夫人啊!”
  她跺跺脚,转身往反方向离开,甩开婆子婢女的手,一脸怒气。
  “音妹妹!”
  正在走路的清乐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拦住了去路,她寻声看去。
  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云桓从假山边走来,一张小脸上显得很腼腆。
  清乐转身正对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云桓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刚刚音妹妹说我母亲尚在,不知可否请音妹妹告知?”
  她眉头微挑,一双美目波光涟漪。
  在她的记忆里,只听说云仲怀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儿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名义上同父异母的二哥哥,十年前又被迟暮带去从军,就基本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初见,发现这个从军十年的男孩不仅没有变得黝黑,反而变得俊美白皙,这么阳光高大的男孩居然这么腼腆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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