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荔枝肉
叶皎月坐到冷羽然的身边,视线却落在清乐桌前那一碟荔枝上。
冷羽然瞧出了叶皎月的心思,小声说:“那是荔枝,只有南方才有。这允王妃娘娘也是好福气,这么多人,单就只有她能享有这等珍贵的东西。”
“不过月儿也别羡慕人家,日后月儿也是能享用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叶皎月心中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芥蒂,只是在想清乐怎么会有这种待遇而已。
这荔枝可是很容易坏的,不易保存,需要走水路,而且要快,还要准备充足的冰块进行冷冻保存,才能保证荔枝的鲜味。
可以说,运送一趟荔枝,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就算是做足了准备,有可能最后都不一定能有一半以上还完好无损。
这荔枝,一般是南方的国度进贡而来,端朝皇室很少有自己亲自去采摘的,除非是皇帝或者某位王爷为了讨自己爱人的芳心,故此亲自前去采摘。
“清乐姑娘是座上宾,自然是她才能享有这等尊贵的待遇,我们啊,就看看,千万别去计较。”
一旁的卓氏语气中透着一股酸味儿,却死活不承认自己羡慕清乐能得到这样好的待遇。
“丞相夫人可别说,虽然这荔枝很珍贵,但是我可听说啊,这荔枝在南方,每到采摘的时节,那可是会牺牲很多农户的性命的呢!这用别人无辜的性命换来的东西,也就只有某些人才能心安理得地吃下去了。”
坐在卓氏身边,穿着华丽的的一位贵妇人一脸有闲话说的模样,凑了过来。
在这京城里,有一个贵妇圈,还有贵女圈,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京城中各个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喜欢聚在一起喝下午茶,还会说一些最近京中发生的事情。
有的甚至还会说哪家的姑娘和小姐怎么样怎么样,有些还会给自己到了适婚年龄的公子物色那些大户人家的适龄小姐。
“王夫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上层的人,哪家不是百来个奴才?这么多人都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啊!要说无辜,这花了钱来吃好东西,反倒被旁人说是枉顾农户性命,人家不也无辜啊!”
“正所谓,花钱买东西,花的是自己的钱财,那些个农户也是自愿来采摘这荔枝的,这可跟花钱买荔枝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啊!”
那几个坐近在一起的贵妇人开始侃侃而谈。
“丞相夫人,之前看您一直时不时地去勤亲王府陪王妃娘娘喝下午茶,怎的这次不见王妃娘娘一起来啊?”
要说关系最好的两个贵妇人,那还得是勤亲王妃房氏和丞相夫人卓氏,她们还未出嫁前,就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在出嫁后,也没有因此断了关系,反倒是越发关系好了。平时就会看到她们两个人出入各种雅阁绣楼。
虽然这勤亲王妃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襄平郡主后,变得痴傻,但是对卓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比以前还亲近卓氏。
可以说,当上丞相夫人的卓氏,是被勤亲王妃房氏带进这京城中的贵妇圈的,也是靠房氏一步步给她介绍这些资源和人脉关系的。
“王妃娘娘可谓是把丞相夫人当成最好的朋友,我们这些人若是能沾得丞相夫人的光,跟王妃娘娘说上一些话,那可真是丞相夫人的大恩了。”
卓氏翘起自己染了豆蔻的无名指,得意地说:“这个自然。王妃娘娘待我向来极好,有什么好吃好用的东西,都不会忘了我。”
“哪日若是王妃娘娘举办什么宴会啊,或者是家宴啊,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们,也应该让你们见见王妃娘娘的尊容,瞻仰王妃娘娘的风度的。”
卓氏最骄傲的事情,自然还是自己和勤亲王妃房氏的这层姐妹情,这也是她在京城贵妇圈中最高贵的地方。
虽然她是丞相夫人,但是丞相并不是世袭,只要当朝丞相告老还乡,那这丞相的位置就要让给其他人,那她也就不再是一品丞相夫人,加上她身上还没有诰命,之后她就跟一个普通人没两样。
她被勤亲王妃以姐妹相称,这就大有不同了。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皇家搭关系……”
清乐一直都在听着那一群贵妇们的闲聊,此时觉得卓氏未免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居然会觉得她在房氏那里的面子很大呢!
“丞相夫人,不会忘记了上回本王说的话了吧?”
赫连隽不喜一些不相关的人在别人面前扯上房氏,一向不会掺和妇人闲聊的他,此时也忍不住说了话。
卓氏这会儿倒是害怕了,她怎么忘记了赫连隽这尊大佛也在这里了?
刚刚清乐坐在那里,和其他人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赫连隽在这里,于是便说什么也是肆无忌惮的。
“劳烦王爷了,臣妇自然不敢忘记王爷的金言,一直记在心里呢!”
交头接耳的几个贵妇瞬间变得安分起来,再没有说什么,生怕下一个被赫连隽注意到的人会是自己。
如今的赫连隽,虽然不是大将军,兵权也被收了回去,但是人家还是王爷,身份摆在那里,虽说是个养子,但是比她们这些朝臣的命妇尊贵很多。该有的尊重,该保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不能为此而让她们以及自己身后的家族蒙了羞。
“给!”
赫连隽把剥好壳去掉核的荔枝肉用筷子夹到清乐的碗碟里,然后继续给她剥荔枝。
清乐却没有了食欲,将碗碟推到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嘴,轻声说:“不用剥了,这荔枝吃多了容易冒火,放着吧!”
他忽然轻轻一笑,知道她是因为刚刚那些多嘴的妇人而心中不痛快。
“不吃不吃,等想吃了再吃!”
“喝些果酒,这果酒不会冒火,还能降火呢!”
她低睑瞄了一眼,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倒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着吧!”
他没说什么,很听话地把酒杯放在不妨碍她的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