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酒
“嫌脏?你又有多干净?”
谈盛宇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愠意。
说话时,他另一手拨开口红,不顾席望舒的抗拒强行在她嘴唇上抹出一道红色。明艳的红更显得那张憔悴的脸苍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男人轻贱的言语又一次在席望舒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划了一刀。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了,只是任由他随意摆弄,然后被他扔到了车里……
——
谈盛宇今天车开得很疯。
他一路疾驰飙车,油门踩到最深,像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某种堆积在胸腔中无处释放的不满。
坐在副驾的席望舒几次在他超车的时候都被吓得闭紧了双眼,两只手死死抓着安全带,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陪着这个疯子送命……
好在,车子最终还是安全地停了下来。
下车后,席望舒才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了夜宴门口。
席望舒向来不喜欢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但谈盛宇从来就没打算问她愿不愿意。他自顾自就往里走了进去,而他身后的保镖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看着席望舒。
很显然,她现在根本没有选择说“不”的权利。
楼上包厢。
两人走进时,里面已经坐了许多打扮浮夸的男男女女。
其中一人最先跟谈盛宇打招呼,给他们让出了沙发最中央的位置。席望舒还记得,这人就是前天晚上那只穿得花不棱登的“花孔雀”。
“谈少,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啊!怎么说?是不是‘新货’太带劲,昨晚操劳过度了啊?”
新货。
听到自己新的代名词,席望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但她对此并没有做出太多回应,只是跟着谈盛宇坐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
见她对此无动于衷,谈盛宇眉间拧起一丝不满。
当着众人的视线,他一把揽住席望舒纤细的腰,玩味地在那寸软肉上肆意揉捏。抿了口酒,才不疾不徐地回答花子楠:“味道太淡了,还欠点调教。”
“淡了?不能吧?我看着,这可是个醇熟货色。”
两人说话时,花子楠轻浮的眼光毫不掩饰地在席望舒身上上下打量。经过她颈边漂亮的锁骨线时,那视线还饶有意味地停顿了两秒。
席望舒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白皙的皮肤上,一些深深浅浅的吻痕还清晰可见,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她出门前早就看见了这些痕迹,只是懒得多加遮掩。反正,只要她跟在谈盛宇身边出现,就算旁人看不到那些,也不会把她当成什么圣洁烈女。
她的身份,早就已经被谈盛宇设定好了。
一个可以随时任他玩弄的物件。
连身为人的权利都被他剥夺了。
“席小姐是吧?既然来晚了,罚你先敬大家一杯,不过分吧?只不过,我看大家杯子里都空了,还得劳你先给大家把酒倒上。”视线相交,花子楠挑了挑眉,嬉笑着对席望舒道。
闻言,席望舒皱眉看了眼谈盛宇,见他抱着手坐在那儿,丝毫没有维护她的打算。仿佛,她就和这包间里其他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样,都是在夜宴工作的包房公主,可以随意任人驱使。
不。
准确地说,她比她们还不如。
因为此时,那些女人也都空着杯子在等她倒酒,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兴致。
席望舒环顾四周。偎在花子楠怀里的,是个穿白裙的女人。故作清纯的装扮,裙摆却已经被人掀到了腿根。女人也正看着她,满眼的鄙夷轻蔑之下,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妒忌。
她看不惯她身上那股格格不入的矜傲,更看不惯她可以坐在谈盛宇的旁边。
见谈盛宇默许了花子楠对席望舒的使唤,她也跟着附和:“还愣着干什么呢?没看见大家都等着吗?倒酒都不会?”
“来晚了就要罚酒,那谈少是不是也得罚?”
席望舒没理白裙女,只是不咸不淡地问花子楠。
听了这话,花子楠一时语塞,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谁敢让谈盛宇罚酒,那不是活腻了么……
可还没等花子楠应声,谈盛宇却先开了口:“罚,当然该罚。可惜,我今天胃不舒服,不想喝酒。这杯酒,不如就你帮我喝了吧。”
谈盛宇用下巴指了指他的酒杯,摆明了要让席望舒下不来台。
说什么胃不舒服,不想喝酒。明明她刚才还看见他抿了一口。
眼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席望舒身上,等着看她低头弯腰。旁边的服务员主动上前帮忙,也都被人拦了回去。
迎着这么多人幸灾乐祸的眼光,席望舒攥了攥拳,尽力抑制着心下的愠意。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看着谈盛宇的脸色行事。只要自己妥协了这一次,以后就更不可能再在这个圈子里抬起头来。
片刻后,席望舒轻声一笑,打破了包厢里僵持不下的沉默。
“没想到,做你谈盛宇的女人,就是这种待遇?”她笑得轻俏,语带揶揄,“知道的,我是谈少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谁都能点的包房公主呢。”
“谁都能点”这四个字,席望舒故意加重了语气。
这两天的相处中,她早就知道谈盛宇的怒点在哪,却偏要往他的枪口上撞。
如她所愿,谈盛宇果然瞬间沉下了脸色。
可不等他发火,席望舒就把视线移向了花子楠:“你也知道我是谈少的女人。算起来,你现在还得叫我一声大嫂。让我给你们倒酒,你配吗?”
女人看着娇软柔弱,一开口却俐齿伶牙。只一句话,就把平时能说惯道的花子楠怼得没了声音。
花子楠脸色讪讪地找谈盛宇求救,可谈盛宇那张阴沉的脸却更难看百倍。
席望舒刚才的几句话,无疑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要是他现在还执意要求她给他们倒酒,那就等于承认了他谈盛宇的女人谁都能随意染指,无异于往他自己头顶戴了一顶绿得发光的高帽。
站在她挖好的大坑面前,谈盛宇进退无路。
他狠狠睨了她一眼,沉声带怒——
“都听到没有?叫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