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一支舞
“盛宇。”
身后有人轻轻喊了一声。
这声音，席望舒还记得。
她瞬间紧张得全身绷紧，而谈盛宇却从容不迫地揽着她的腰强行带她转过身去。
“妈。”
此时，站在两人面前的正是谈盛宇的母亲，陈雯。
总所周知，陈雯在谈家一直是个称职的儿媳，数十年如一日负责照顾谈老爷子的身体。而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谈老爷子马上就会露面。
虽然席望舒早就知道，从自己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进了谈老爷子的视线。但当她真要面对那个传闻中手段狠厉的胥州之王时，她心下还是会感到惶惶不安。
“谈夫人。”
席望舒尽量稳住阵脚，大方得体地向陈雯问好。
可她的礼数却被人漠然置之。陈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和谈盛宇说话。
“你来晚了。”陈雯语带责备，“本来是该先去见见你爷爷，不过宴会快开始了，现在再去也来不及了。”
“公司有事耽误了，等会去也是一样的。”
不知道谈盛宇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时稍稍捏了一把席望舒腰间的软肉。
席望舒怕痒。被他这么一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下。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就好像她故意往谈盛宇身上去靠似的。
陈雯见状眉头一皱，脸上写着十分不满。
她冷冷睨了席望舒一眼，对谈盛宇语气严肃：“宴会开场的第一支舞很重要，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当然。”谈盛宇不假思索，“放心吧，妈。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要是真把你爷爷惹怒了，我可护不住你！”
陈雯最后这句话语气故意落重了些。当着大厅里这么多人，她就算心里再多不满也不好直接教训谈盛宇，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提醒他。
而她刚才说的第一支舞，作为今晚最重要的环节，理应是由谈盛宇代表谈家邀请江家大小姐江恩恩共同为宴会开场，以表示对江家的尊重和诚意。同时也向在场一众宾客展示出两家的秦晋之好。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根本不需要人提醒，任谁都知道该这么做。
可现在谈盛宇却公然带着席望舒出现在这里，别说陈雯不放心，就连席望舒心里都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听到谈盛宇答应得那么爽快，席望舒更是心生忐忑。这么久了，她也算是了解他的。他脸上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直教人胆战心惊……
……
陈雯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很快就走开了。并没有当众为难席望舒，大抵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得太难看。
席望舒跟在谈盛宇身边，总不自觉地会往江家兄妹那边看一眼。
想起从前，每次参加宴会时她都是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昔日的江家和席家，无论公私都是密不可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走到今天这般水火不容。
忽然，大厅里灯光一暗。
两盏聚光灯同时照亮水晶楼梯。
席望舒拉回思绪，随众人一齐将视线转过去，只见陈雯站在水晶楼梯中央，身上一条素色旗袍气质优雅。
她面带微笑，举起手中话筒。
“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拨冗前来，今天……”一段冗长且官方式的开场白，每一个字词都是经过反复斟酌才敲定的发言稿，华丽却苍白。
席望舒没什么心思认真听她在说什么，侧目看见身旁的谈盛宇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一点都不给陈雯留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席望舒感觉谈盛宇对陈雯和谈家其他长辈的态度几乎都是毫不在意，只有对待谈老爷子的时候才会严肃一些。
正如此时，陈雯在那边话还没说完，谈盛宇就已经掏出了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起来。
他的散漫，和周围一群用心良苦地给陈雯捧场的宾客成了鲜明对比。
几句话后，陈雯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聚光灯同时打向了谈盛宇，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待着他的第一支舞作为开场。
席望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她此时站在谈盛宇身边，自然也被照进了聚光灯的范围，大喇喇地站在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看到她，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大家纷纷猜测着，谈盛宇究竟会带席望舒走进舞池，还是扔下她，去邀请今晚本该站在他身边的江家千金。
“谈家和江家的婚约都公布了，席望舒怎么还有脸跟来这儿？”
“谈少该不会真鬼迷心窍了吧，这种场合也带她来？！”
“谈少对她也就是玩玩而已。肯定是席望舒自己死缠烂打非要跟来的，脸皮够厚的。”
“你们说谈少会跟谁跳第一支舞？”
“那肯定是江恩恩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谈家还要跟江家合作西秋山的案子呢，这时候谈盛宇怎么可能为了个杀人犯去惹江恩恩啊！”
“那可说不准，他都把人带到这儿来了。你看他俩那么亲密，你们刚才没见江恩恩脸色多难看。”
“谈盛宇要是真敢当着江恩恩的面带席望舒跳第一支舞，那我看他可真是疯了……”
“西秋山可是几百亿的项目，这要是被他搅黄了，谈家老爷子非得打断他的腿！”
“我要是席望舒，我肯定乖乖躲着别出来招摇。谈少现在愿意养着她她就该知足了，非要闹到这种地方，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
席望舒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但那一道道鄙夷的视线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一样，恨不得狠狠剜下她身上的肉。那些难听的字眼在她耳边时隐时现，反复折磨着她的理智。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否则只怕自己迟早要被那些人的唾沫淹死。
可惜，事到如今，除了乖乖站在谈盛宇身边，她哪也去不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所有人都在好奇谈盛宇究竟会怎么做。
席望舒只觉得度秒如年，手心里已经攥了一把冷汗。她拼命在心里祈求着，希望谈盛宇能够放过她，按照谈家的安排去邀请江恩恩一同走进舞池。
这时，谈盛宇忽然转身面向她，扬起唇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