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添丁
荣江起了要休马氏的心,便不顾一切,让人去给马家那边捎了句话,请马氏的大哥过来。
马氏何曾甘心,在荣江面前哭哭哀求道:“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您看在笙姐儿的面子上就别赶我走了。我什么地方不好我都改过来。要是我回了马家,笙姐儿该怎么办?不就成了没母亲的呢。将来她还怎么嫁人啊。”
“你这会儿后悔了,当初作恶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笙姐儿。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教养我们荣家的女儿。省省吧!”
荣江害怕女人哭,所以当马氏哭着向荣江哀求时,他尽量的别过脸去,他不看她,他不想自己一时心软,只会更加害了荣筝。
荣江拿定了主意要休马氏,荣渝和杜氏都来相劝。
一个说:“二哥,冲动不得,我们荣家几百年还没出过休妻这样的事,再有让二嫂大归了,我们和马家生意上的往来只怕就断了。”
一个又说:“她二伯,筝姐儿就不说了,笙姐儿可不能没母亲啊。”
荣江觉得焦头烂额,马氏的行为他已忍受不了。
下午的时候马氏的大哥马昆来了。
马昆现在是马家的当家人,掌管着马家的生意,又任马氏一族的族长,管着族谱。在新郑马氏里很有威望。
荣江对他这位大舅哥向来很尊敬,如今听说马昆已经进了府,自己先迎了出去,及至影壁,马昆落了轿。
荣江上前招呼:“大哥一路辛苦。”
马昆眼见着要四十的人了,人到中年不可避免的有些发福。轻盈的绸缎衣裳,把他的肚子裹得圆圆的。这些年因为诸事操劳,两鬓间已有白发渐生。可能是因为急着赶路,看上去有些憔悴。
马昆见荣江亲自来接,大步上前抱拳道:“荣大人你太客气了。”
荣江请了马昆到他的外书房坐,命人上了大红袍来,热情的招呼着马昆。
马昆第一句就说:“荣大人。我妹子不懂事给荣大人添麻烦了。荣大人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这一回。”
……
马氏听说荣江把她大哥也请了来。十分的惊诧。她知道这次荣江是动了真格。在家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和这个大哥相差十几岁。一年到头不过逢年过节偶然能见上几面。直到她出嫁时,她也没能在这个大哥面前说上几句话。父亲一共有十一个孩子,她在家排行第八,生母又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通房丫鬟。她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使在嫡母眼里也不过是可小花小草。喜欢的时候会拿果子给她吃。不喜欢了,对他们庶子庶女不是训斥就是责骂。
好不容易熬到出嫁了,从庶女到了继室。这是家里的安排,她也认命了。所幸荣江并不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温文儒雅,又是做官的。她对这桩婚姻还算满意。因为她嫁了荣家,家里对她也渐渐重视了起来。两家每年来往走动,四时节礼一样不少。大嫂还来看过她几次。去年荣江又升了同知,使得她在娘家很有脸面。她才发现她是家里的姐妹中嫁得不错的一个。
只是始终不能更改的一点她是继室,她知道荣江的所有柔情都给了那个姓齐的女人,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她清楚,只要荣江对她敬重就行。除了姓齐的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留下的女儿。马氏起初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觉得这小姑娘可怜,小小的就没了娘。倒算真心喜欢。后来她自己也养了女儿后,发现荣江处处对荣筝的偏心,她渐渐的就有了不平。
嫉妒的种子一旦落土萌芽,就会一再不可收拾,以至于到了今天这地步,再也无法挽回,甚至还要让她回马家去。马氏知道,大哥大嫂他们现在高看自己两眼完全是因为她嫁了荣家。要是她离开荣家,还有什么身份可言。回去了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所以就是死她也不愿意回去。
马氏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对红玉道:“你去把五小姐叫来。”
过了一会儿荣笙来了,马氏一把把荣笙紧紧的搂在怀里,语重心长的说:“我的笙姐儿,这世上只有你和我最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能更好。你不能成为没娘的孩子,我不能再让你的继母进这个家。你大舅舅来了,你去和你大舅舅和你爹爹说,请他们别赶我离开荣家,好不好?”
荣笙呆呆的看了一眼马氏,有些迷茫的问道:“娘,当真你要陷害姐姐,是不是?”
马氏摇头说:“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和你姐姐开个玩笑,想要吓一吓她罢了。她是你姐姐,和你有同样一个爹爹,我怎么会害她。笙姐儿,你别听其他人乱说。他们想着你娘被赶出去了就没人敢管他们了。我不走,我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我上哪里去。你去和你大舅舅说说,好不好?”
荣笙今年要满九岁了,她也渐渐的懂事了。她望着这个几日里消瘦了不少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她终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道:“娘,您放心,我去和大舅舅和爹爹说。他们不答应,我就给他们磕头,直到他们答应为止。”
“我的好女儿。”马氏泪如雨下,她的笙姐儿不会抛弃她的。
……
“小姐,我们真要跟着老爷去安阳啊?”
荣筝道:“大概就这么定了。”
“可是庄子和铺子上的事怎么办?小姐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不可能放着不管呀?”如意知道荣筝为了这些产业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怎么能说走就走。
荣筝道:“等事情决定了,我就会把别永贵和两个铺子上的庄头叫来吩咐他们。好在安阳离这里又不算太远,来回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就到了。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如意想。在外哪里有在家方便啊。
马氏的事情出来后家里闹哄哄的,特别是上房的那些服侍的丫鬟婆子,个个人心惶惶不知将来命运如何。有的甚至来求了荣筝,希望能到这边屋里当差。甚至还有人愿意去安阳,服侍老爷。
荣筝冷眼道:“我不主持家里的中馈,自有人会安排你们便把这些人给打发了。”
又有人去求杜氏,杜氏心道她三房里的人用二房的干嘛。他们这一房又不是用不起人。也不想惹事,支支吾吾一阵并不大兜揽。
马氏看着往日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下人们一副作鸟兽散的样子,心里早就凉透了。
巧玉进来回道:“太太。老爷请了大舅爷去会仙楼吃酒,已经出去了。五小姐还跪在外书房里,奴婢让她起来,她也不起来。”
马氏听说荣江请她大哥喝酒。心道并没有吵翻脸,那么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之前荣渝有一点说对了。荣家现在虽然朝中有人做官,三房又帮着打点买卖,可和马家的生意往来一直很重要,不可能说断就断了。她这颗棋子更不会轻易就给放弃了。这两日来马氏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又心疼女儿。便说要亲自去外书房接荣笙。
她出来时,那些婆子看见了她,纷纷的避开了。仿佛不想与她有半点的瓜葛,蒋嫂子也扭头就走。往日对她的阿谀奉承。如今全都换了个脸。
马氏心道,这些刁奴,等我顺利的淌过了这一关,回头要你们个个好看。到时候把不顺心的全部给换了。
到了黄昏时,卉秋那边来了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对马氏道:“太太,我们姨娘要生了。”
马氏沉着脸道:“如今我不管这些事了,你们去找管事的人吧。”
丫鬟无法,只好又去求荣筝出面。
荣筝听说,忙吩咐婆子去请周娘子来家,好在奶娘和稳婆早就找好了,让人去通知一声就好。她也坐不得了,立马就赶到卉秋那里去。
这边伺候的人早就忙乱了,荣筝走近里间,见卉秋躺在床上,一声声的喊疼。荣筝忙问身边的人:“怎么不移到产室那边去?”
丫鬟说:“提前了些时候,产室有些东西还没备好。”
荣筝道:“那还不快让人去准备,耽搁什么!”又吩咐人把要用的纱布、剪刀、棉线之类的必须用滚水煮半个时辰,再用酒烫过。
她坐在卉秋的床沿边上,拉着卉秋的手说:“这是头胎,只怕还早。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煮。”
卉秋心里害怕,忙问:“老爷呢?”
荣筝道:“我让人去通知爹爹了,他知道了应该就会赶过来的。别害怕,我还让人去请周娘子来。有她在也放心些。”
卉秋心里七上八下的,幸好有荣筝愿意照料她。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周娘子和稳婆都来了。稳婆见卉秋情况还好,又给检查了下,擦擦汗说道:“姨奶奶还早,只怕得明天上午才能生了。”
提前了大半个月,所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卉秋和荣筝道:“还以为能和你一天的生日就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出来了。”
荣筝笑道:“或许是他也晓得爹爹在家,急着出来想让爹爹抱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荣江才匆匆赶了过来,他甚至还来不及换身上沾了酒气的衣裳,见卉秋情况还算稳定,荣筝在料理里面的事,暂且没什么让他操心的。他才回去更衣。
到了后半夜卉秋疼得几乎睡不着觉,可是孩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荣筝心想这样把力气耗光了,等到该用力的时候没有力气了怎么办,便让周娘子给卉秋施了凝神的针,暂时让她小睡一会儿。
她在这边的屋子收着,想要打个盹儿,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了。一闭眼总是会想起前世她生官哥儿的时候。因为胎儿过大,生的时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用了两天两夜,命悬一线时,她才将儿子生了下来。
后来她从丫鬟口中才得知当初情况很不好,廖大太太都准备要放弃她,只保官哥儿。幸而她命大,母子都活了过来。因为这事她对婆婆渐行渐远了。
所以当卉秋有了身孕后,她一再对卉秋说不要吃得太多,每天适当的走动,对生产有好处。
在睡意朦胧间,她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她猛的从睡梦里惊醒,但见晨曦已经染白了窗户纸。已经这个时候了!
如意过来禀道:“小姐,您又当姐姐了,才卉姨娘生了个小少爷。稳婆秤了,说有六斤一两重。母子平安!”
荣筝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再也没有睡意了,披了衣裳急急的下了地要去产室那边看卉秋。
她走到这边时,丫鬟向她摆摆手,卉秋因为劳累过度,已经沉沉睡去了。
荣筝有些担心,忙问周娘子:“姨娘没什么事吧?”
周娘子点头道:“情况还好。”
奶娘把已经洗好的小公子用襁褓裹好了给荣筝看,荣筝低头看了一眼,襁褓里才出生的弟弟小脸红扑扑的,皮肤皱皱的,闭着双眼。小小的鼻子上有几粒稀疏的白点点。
荣筝心都化了,便说要抱弟弟。奶娘心道荣筝是个没出嫁的小姑娘,怕她抱不来,摔着了小公子怎么办。迟疑间,荣筝已经将孩子接过去了,抱孩子的姿势竟然十分的老练。
奶娘这才松了口气。
荣江听说卉秋生了,也急急的赶了来。
他从奶娘的怀里接过了孩子,三十一岁的他终于有了儿子。他看着熟睡的幼子,心情万分的激动。
荣筝看着父亲抱孩子的样子,心道她的弟弟还是出现在这个世上了,只是生母从马氏变成了卉秋。
荣江和荣筝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也长得像这样。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爱护弟弟。”
荣筝道:“我知道的。爹爹可想好了名字?”
荣江说:“写了一大篇,还没拿准呢。”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却是庶长子。原本打算把这个孩子养在马氏的名下,可是马氏如今的行径,他断不会有这个念头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扭头和荣筝说:“筝姐儿,这个孩子养在你母亲的名下,如何?”
荣筝有些诧异,也就是说庶子变成了嫡子吗?
“卉姨娘她……”荣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荣江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必定是喜欢的。我这瞧瞧她去。”说着抱着孩子便去了内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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