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胎记
“你没想过恢复身份吗?”
魏赫言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答得漫不经心。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但是也不敢肯定上辈子就是他赢了。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你明天休沐吗?”
司一珞嗯了一声,听他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明天告假……带你去一个地方。”
“督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司一珞好奇道:“要去哪儿?”
魏赫言用披风将她裹严实,只带了姒海。
“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一路出城。车厢里光线很暗,魏赫言抓着她的手,像握着一只暖炉,不一会儿她身上就出了汗。
“督主,到了。”
风太冷,姒海在外面赶车,冻得嘴唇发僵,说话说不太清楚。两人下了马车,是一处别院,别院里的空气似乎不怎么凉。
“冬天适合泡汤泉,我让姒海在此处买了一处院子。”
姒海咧嘴笑着。
“督主,奴才身上都快冻僵了……”
魏赫言大发慈悲,抬脚一踹。
“滚吧。”
“哎!”
姒海一溜烟蹿没影,司一珞瞅了一圈,没看见一个下人。
“这里没人,放心吧。”
司一珞咳嗽一声,跟他进去。
魏赫言带她来到一处雅间,帮她取下披风,叮嘱道:“里面准备的有衣服,你进去吧。”
司一珞推开半扇门,雅间里云雾缭绕,热气扑鼻,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
真的没人?
魏赫言目送她进门,动手帮她关上房门,一直到身体泡进温暖的水中时,司一珞还有点不可置信。
这厮平常总找机会占便宜,怎么今天突然矜持起来了?
水面上飘着花瓣,寒冬腊月,新鲜的花瓣铺在水面上,白玉砌好的温泉池上放着切好的瓜果葡萄。
淡黄的蜜瓜瓜瓤清甜可口,司一珞感慨了一声,她这一口下去,得吃下多少前线将士一日的口粮……
温泉虽好,却也不能多泡,泡了会儿,司一珞就从泉水中起身,取下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换上,披头散发开门出去。
买这处院子就只为了冬日里偶尔来泡个温泉……
“司大人这边请。”姒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督主给您准备了惊喜。”
今天晚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司一珞拧眉。
姒海一句话也不多说,带着她往前。
正堂里灯火通明,满目大红色,装扮得跟喜堂一样……等等,喜堂?
司一珞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只见魏赫言长身玉立,一袭火红的喜服将他衬得面如冠玉,身上的阴柔与邪气散去不少……只除了那双像狐狸精一样勾人的眼睛。
他要娶她?
司一珞怔住了。
“司大人,奴才伺候您更衣。”
姒海端起托盘,上面放着的是正统的凤冠霞帔。大周朝允许平民女子成婚时戴凤冠,魏赫言竟然为她准备了凤冠……
少女无声无息地擦了擦眼角,心里最后的不确信,在他给够安全感时,变得无比确信。
这辈子和上辈子,是不同的。
“司大人这边请。”
嫁衣轻薄绵软,花纹繁复,剪裁合体。司一珞看着镜中的自己,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穿上嫁衣。
“奴才帮您梳头。”姒海侍弄着她的头发,镜子里映出他快咧到耳根的嘴巴,“奴才祝您跟督主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您别介意,督主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了很长时间,虽然简单,却是督主的心意。”
“督主不想委屈您。”
红盖头盖住视线,下一瞬,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司一珞觉得没有一个宾客的正厅热闹非凡。
姒海扬声道:“一拜天地——”
身边的人扶着她跪下,对着暗黑的夜空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魏赫言和她的高堂都在天上,今晚没有星星,但却有一片纯白的冰晶飘进正厅,落在司一珞肩头,那或许是老天对他们的祝福。
魏赫言侧头看她,唇角一直勾着笑意,他想要的,只能是他的,梦今晚就要实现。
身边的女子冲淡了那些年的孤寂和黑暗,她是上天派到他身边,陪他走过剩下的人生。
“夫妻对拜——”
虽无明媒正娶,但是从此,他们就是夫妻了……盖头下的司一珞觉得这辈子的自己一直在做梦,她不是个好人,魏赫言也不是好人,这份福报,她要付出更多来让自己享受得心安理得。
“礼成——”
姒海悄然退下。
喜房内,盖头下有限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靴子,司一珞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动起来,开始紧张。
魏赫言掀开盖头,少女水润的眸子含笑看着他,他轻笑一声,倒了两杯酒。
“司一珞……一直没问过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
嫁……她上辈子等了十年,这辈子又六年整了,这个字,她从来没敢奢望。
“愿意。”
男人俊逸的脸上喜色藏不住,狐狸似的眼睛里映出的人是她,满眼都是她。
“时间不早了,早点安置吧。”
司一珞羞红脸,动手除了他身上的衣衫,便不敢再看了。魏赫言帮她取下凤冠,剪了一撮头发与自己的绑在一起,塞进荷包里。
结发夫妻……
红纱帐下,男女十指紧扣,缠绵悱恻的吻一路往下,落在她胸前的疤痕上停留……
“很美。”
她身上除了这两枚梅花烙印,还有许多疤痕,有自己练武时磕碰的疤痕,还有在前线受过伤的疤痕。
这些疤痕,见证了她这辈子的功绩。
也让他心疼。
司一珞记得他身上有一个胎记,在心口的位置,那个胎记还十分好看,是一枚同心锁的样子,血红色的。
“你胸口的胎记呢?”
她在他身上上下检查,恍惚想起前几次,也没有发现那枚胎记。
“什么胎记?”魏赫言疑惑道,“我身上没有胎记,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会错呢……”
司一珞回想着上辈子,有一次她有要事禀报,闯进他的房间,当时他正在洗澡,她一眼就看到他胸口的那枚胎记!
以前她没有留意,只那一次,她看到那枚胎记时,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蠢蠢欲动,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没找到那枚胎记,她的表情有些失落,回忆着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从前的她贴身伺候魏赫言,为何没有留意到那枚胎记?
为什么只在那次,她才突然发现?
魏赫言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你确定,那枚胎记在我身上长着?不是其他男人?”
司一珞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与胎记的主人重合,仍旧是这张脸,她很确定,从始至终,在她心里的一直都是他。
但是为什么……
心突然开始绞痛,毫无预兆,魏赫言以为她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