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灯会

  意识模糊间听见外面的人议论道:“这丫头皮相不错,卖到窑子里能卖不少钱!没想到让咱们哥俩捡了个便宜!嘿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人将麻包扛在肩上,常锦婵不敢动,伸手摸向腰间,拔出匕首,伺机把麻包割破了一个小口子。
  入眼漆黑一片,烟花和人潮的声响被远远抛开,小巷子里人影绰绰,隐约看见几个人肩膀上扛着东西,她本想呼救,却听见他们互相打招呼。
  “癞子,你们今天才绑了一个吗?我跟老三都弄了两个了!”
  背着她的人附和道:“他娘的,费了老大劲儿才弄来这一个,赶紧装扮一下把人弄出皇城才算完事儿。要是被附近巡逻的禁军发现了,咱们掉脑袋都算轻的!”
  常锦婵虽然害怕,但是听到这里突然就有了底,她还在皇城里,这些人要想把她弄出皇城,必须要经过关卡,到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男人将麻包放在地上,常锦婵刚收好匕首,头顶的麻袋就被人扒开。
  “癞子,给她外面裹上衣裳赶紧走。”
  脏兮兮的衣裳裹在身上,脸上还被抹了一把灰,常锦婵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忍住喉咙间的痒意,被男人背在身上。
  “咱就说咱家妹子看灯看累了,睡着了,可别说漏了嘴。”
  “对了,保险起见,咱们的蒙汗药呢,给这个小娘皮灌上点儿!”
  常锦婵眼皮一跳,趁着另一个人从腰间摸蒙汗药的功夫,当机立断,拔出匕首扎在眼前男人的喉咙上,又立刻拔出,刺向另一个人。
  惨叫声中,她急忙起身往外面跑,只听身后的人喊道:“快抓住她!”
  从四面涌来十几条黑影,慌不择路跑了一阵,被逼到角落,三面都是高墙,也没有借力的地方。
  她在家里时虽然经常跑出去玩儿,偶尔也翻墙,但是这么高的墙,没有助力她也翻不过去。
  十几个男人拿着棍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常锦婵默默判断了一下打赢的可能性,心一横牙一咬,把匕首横在胸前,准备拼了。
  想她堂堂护国公之女,能被几个小混混欺负了吗……
  抹了把脸上的灰,她在西北,大小也经历了几次刺杀绑架,没事儿的……
  肩头突然搭上了一条软哒哒的东西吓她一跳,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截绳头。
  抬头看去,烟花正好照亮夜空,墙头一条人影翘腿坐着。
  “我拉你上来。”
  说话的竟然是女声,常锦婵突然觉得热泪盈眶,拉紧绳子,下一瞬身体离地向高处冲去,被一只手臂捞住,稳当放在墙头。
  “是你!”
  墙头上的人正是司一珞,她惊讶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司一珞斜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这儿是我的衙门,有人在锦衣卫衙门外面拐卖人口,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这话说得很狂妄,但是常锦婵这会儿突然能理解沈茉冉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臭娘们儿,提醒你少管闲事儿,要不然我们连你一块儿抓了!”
  底下的男人原本还有些忌惮,皇城里是朝廷的各个衙门,连着内城,内城之中集中了京城百分之八十的权贵,在这里出现的人,他们都惹不起。
  但是瞧见墙头上只有一个人时,他们的底气又冒出来。
  “这个小娘们儿杀了我们的同伴,你把她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面对底下嚣张的人,司一珞只想笑。
  “你们知道你们绑架的人是谁吗?”她的声音不带温度,“护国公常建之女。你们又知道我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
  为首的人还没把话说完就感觉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喉间的疼痛让他他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另一只手指着她:“你,你……”
  却像是乌鸦的叫声一般难听。
  司一珞没杀他,只是割破了他的声带。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一花,一阵风之后,他们身上突然开始僵硬,动弹不得。
  司一珞扔下一捆麻绳,将他们绑成一串。
  完成这个动作,项云也将那些被他们灌了迷药的女子喊醒带过来。
  “将这些人送到京兆衙门吧。”
  常锦婵眼睛一眨不敢眨,她都没看清司一珞的动作,这些人就都被制服了?眼看着他们要走,咬牙从墙上跳下去。
  “喂,等等我!”
  京城的墙比她爬过的墙高了近一倍,这么下去肯定要崴脚!
  “啊——”
  周福带着护卫找得心慌,听见尖叫声,急匆匆赶过来。
  这么冷的天,冒了一头汗,可见有多着急。
  司一珞将常锦婵放下,回头对着周福说道:“带常小姐早点回去吧,灯会上人太多,每年都有很多年轻女子和小孩子被拐卖。”
  常锦婵身上被裹了麻布外套,脸上也被抹了灰,她经历过什么不用说周福也能想象得到,对着司一珞长拜到底。
  “多谢司大人帮忙!”
  司一珞抿唇颔首。
  等他们离开之后,拿面具遮住脸,从小路汇入人潮继续逛着。灯会要持续到十五,她也不是非得来凑热闹不可,只是今天晚上魏赫言进宫当差,她觉得无聊,便带着府上的人出来逛逛。
  不远处,魏臣在破解灯谜,陈卓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对灯谜不感兴趣,但是他喜欢猜对灯谜后的奖品……那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匕首上的宝石应该能值不少钱。
  民间能人多,魏臣试了一圈没能赢到奖品,陈卓遗憾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儿,让那两个试试!”
  他朝着人潮中努嘴,予墨跟言礼两个人也混在里面,公西允抱臂看着,有点恍惚。
  外面的世界仍旧热闹,但是跟他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正晃神间,有人撞了他一下,道歉后离去,他才发现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回头看了看,给他塞纸条的人早就看不见了,大庭广众,他也没敢拿出来,悄悄把纸条藏起来。
  谁给他塞纸条?
  纸条上会是什么内容?
  对方有什么目的?
  他有点心不在焉。
  言礼和予墨也铩羽而归,陈卓对着岳北书说道:“你不去试试?”
  岳北书摇头道:“不试了,不过是自取其辱。”
  予墨炸了锅。
  “什么叫自取其辱?岳北书,你什么意思?你的身份又高贵到哪儿去!”
  他摇摇头,站在原地看着猜灯谜的人群,察觉到公西允今日的不同,问道:“大人呢?”
  原以为今日的热闹与他们无关,没想到司一珞竟然会带他们出来,越来越摸不清楚司一珞的心思。
  予墨是个没心眼的,瞅了一圈没看见人,语气就变了。
  “这么热闹又浪漫的晚上,我还摆脱不了你们几个,几个大老爷们儿一起看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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